林慕夕看得有些痴了。
伸手,摸了摸肩窝。
那个地方,刺刺的疼,却热辣辣的,烧的她脸蛋都红了。
这个流氓……
“喂,林慕夕!”那边传来塔塔的脚步声,林慕夕回过神来,傻傻的应了声。
“你是林慕夕对吧?我说你花坛怎么弄成那个样子?还不去收拾?你想干什么啊你?还站在这发呆!”来者是个年轻的女子,双手叉腰,女佣模样,却分外高傲,“你不想干了是不是?还不快去给我收拾去!”
林慕夕撇撇嘴,却不得不跟着她慢慢走向花坛。
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可不低头。
她从小到大,一直过着在屋檐下的生活不是吗。
摸了摸依旧有些疼的肩膀,林慕夕慢慢地扣上帽子,和那个女子往花坛边走去。
走到花坛,忍不住看了一眼刚刚放帽子的那个地方。
叹了口气,还是先打扫这个大的有些过分的花园吧。
帽子歪歪斜斜地扣在头上,表情有些无辜又有些萌,撇了撇嘴,挽起袖子一点一点开始收拾。
别墅外头,一辆黑色的车子迟迟不走。
车子里头,慕容释轻笑,“林慕夕吗……”
随即,笑容垮淡下来,对着前面的司机吩咐道,“走吧。”
车子扬长而去。
林慕夕,很期待我们的下次见面。
收拾好花园,把花草裁剪整齐,林慕夕准备下班,先想着要去医院见见父亲。
收拾好自己的小包裹,给领班的女佣说了一声,然后独自离开。
天色已经有些昏暗了,沉闷着,像是酝酿着什么。
这里离市里头有一些距离,走路回去是不可能的了。
如果不快一点,怕是赶不上最后一趟公交了。
闲着,林慕夕加快了步子。
公交车的人很多,推推攘攘的,林慕夕刷了卡,抚着把手站立着。
已经没有座位了。
轻轻叹了口气,想着等等还是先回家给父亲买点吃的带过去,医院的食物实在是不干净。
公交车到站,林慕夕从车上下来。
匆匆跑进自家的小公寓,开火,想着给父亲煮点粥。
父亲得的是肝癌,这和常年在外头吃饭的原因是密不可分的,现在她更不敢有一丝的不注意。
一边煮着粥,林慕夕从冰箱里头拿出昨天的剩面,放在电磁炉上热了热,自己讲究着填饱肚子。
解决完碗筷,粥已经熬得很稠了。
她不敢给父亲吃太油腻的东西,而清水稀饭却填不了肚子,只好把粥煮的糊糊的。
医生说,父亲要多吃粗粮,所以她在粥里面放了些玉米面,又担心父亲吃着觉得单调不和口味,所以加了几样小菜放在饭盒上面。
出门的时候,天比刚刚沉了好多。
楼道的灯坏了,很久前就坏了,她只好摸着黑走着,磕磕盼盼,总算是盼到一点阳光。
来不及赶公交,怕手中的食物冷了,林慕夕只好打了辆出租。
“爸爸,我来看你了。”
人未到声音先到了。
这些日子,同病房的几个人都知道老林家有个孝顺的女儿了。
“夕丫头,今天又给你爹弄什么好吃的。”有个上了年龄的老头正赤着肚皮狼吞着医院食堂的东西,看到林慕夕手里的东西,眼中露出垂涎。
“熬的粥。”林慕夕乖乖地答道,“方叔,这可不是给你的!你可不许打主意哦!”
听到林慕夕这么说,老头悻悻的闭了嘴。
此时父亲正半倚着床头,皱着眉看新闻联播。
听到女儿的声音,眉头舒展开来,喜笑颜开道:“夕夕来了啊。快到这边来。”
林慕夕很听话地走过去,拿了一把小椅子坐在父亲的旁边,打开饭盒,香气溢了出来。
“哎,老林,你可真有福气啊!瞧你闺女多孝顺啊!不像我,一个人守着一张病床,一群狼儿就知道忙自己的事儿,也每个人能来看看我。”
说话的和林父临床的一个病人,感冒导致发烧,不得已才住院。
那人姓刘,也是个可怜人,儿子把他丢在这里,就随便雇了个照顾他,但是外人,又哪里有自家的孩子贴心啊!
“老刘,你也不用羡慕我啊!你儿子人家多有出息呢!”
林慕夕的父亲笑道,虽然他说的好像很羡慕老刘一样,可是林慕夕却在他的脸上看到了欣慰。
老父亲需要的不是大把的钞票,而是子女的陪伴。
老刘当下也知道林慕夕的父亲只是在安慰他,轻轻一笑,“得了,赶紧喝你的粥吧,小心凉了!”
老林也不客气,也不招呼病房里头的那几个,醋溜醋溜地喝起来。
林慕夕看着老林吃得香,心里也开心。
“爸,我去下卫生间,你先吃着啊!”冲父亲笑了笑,林慕夕站直身子,走到门口还不忘对方叔说一句,“方叔,你可不能和我爸抢吃的啊!”
“当然不会。”方叔撇嘴道。
林慕夕笑着走出去,笑容却在走出病房门的同一秒垮了下来。
走到前台,问医生:“医生,我的父亲的病情能治吗?”
虽然看着父亲并没有什么不适,但是林慕夕还是担心。
“这个,你应该知道,做手术就会有风险,手术从来就没有百分之一百的成功率。”医生一板一眼地实话实说。
林慕夕咬了咬唇,“那又多大几率成功呢?”
“这个,得看你们的治疗时间。我建议你们尽快早点治疗,毕竟已经是晚期了,不能再拖了。而且,虽然你父亲看起来很好,他生病也是不争的事实,还是不要再拖了。”
林慕夕的眼眶有些红,“那能否先做手术再支付医疗费呢?医生,您放心,我一定会支付的,只是稍微晚一点,我们现在没有那么多钱……”
不愿再让父亲经历风险,可是却无奈手头的钱怎么拼凑都不够。
“这个,林小姐,您应该知道我们的规定的,您可以先交一部分定金,这个是最大的通融了。”
“那,定金要多少?”
“二十万!”
拿着父亲吃完饭的饭盒,毫无目的地在街头晃悠。
医生的话依旧在她的耳边荡漾。
二十万……
不大不小的一个数目,可是对于现在的林慕夕来说,却难如登天。
家里的东西能卖的都卖了,凑来凑去,也不过十万。
还有十万,就算她一直干活儿,也不可以在短期内挣来啊。
突然想起上次风画晴给自己介绍的那几份工作,咬咬牙,拨通了她的电话。
“喂,夕夕吗?有什么事情啊?”
“画情,我想请你再帮我个忙……”
“我们两之间说什么请啊?夕夕你说吧,能帮我一定帮。”
林慕夕的脚步停下来,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说道:“我想找一份晚上的工作,你有认识的人吗?”
“什么?晚上的?夕夕你开什么玩笑?白天一直工作也就罢了,你晚上还干,你不要命了吗?”
“画情,求你了,我真的很需要。”林慕夕皱着眉头,声音哽咽,“我爸爸不能等太久了,拜托了。”
听得出她声音的哽咽,林慕夕愣了愣,“好吧,你在哪里啊?”
随着风画晴走进那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花红酒绿,林慕夕忍不住缩了缩肩膀。
这是她第一次来酒吧。
吧台上女子唱的热辣的歌伴着热辣的舞,下面男女成群,红红绿绿的光照着她眼睛都睁不开了。
男男女女混乱的拥在一起,还会看到一些正在热吻的,林慕夕身子有些颤抖。
“夕夕,在这边呢!”风画晴拉过她的手,把她带到了二楼,“不要害怕,你要在这里,只用做好自己的工作就好了!”
林慕夕勉强的点头。
楼上的包间。
安静的房间和楼下的吵闹形成鲜明的对比,林慕夕觉得自己的手心都出了汗。
“老板娘,你通融一下呗。夕夕一定会好好干的。”向老板叙述了自己的请求后,风画晴接着说道,“而且,我们现在真的很困难。”
“好吧,那你就开始工作吧。首先说好,做不好我可以随时辞退你!”老板娘是个风情万种的女人,此刻眼中却带着严厉。
林慕夕赶紧言谢,并说道自己一定会好好干的。
老板娘看着她的眼中划过慈爱,不知想起了什么,随即笑容变得有些温和了:“你也不用太害怕。只要好好干,我们就不会亏待你。明天,你就来工作吧,去吧台找小刘要制服。明天来之前必须换好制服!九点钟,我讨厌自已的员工迟到。”
“是。”林慕夕紧张的应道,鞠了个躬,和风画晴一起离开。
次日,黑夜再次降临。
告别了父亲,林慕夕回到自己的小公寓,换上了服务生的制服,开始了自己的夜场工作。
依旧是那片花红酒绿,火辣刺耳的音乐让她轻微不适,林慕夕咬着唇告诉自己不要退缩。
“林慕夕,给那边的客人送鸡尾酒去!”领班突然在那边吼道。
林慕夕猛地回过神来,赶紧应一声好,声音被掩埋在人群中。
端起酒杯,目不斜视地向她所说的那个方向走去。
“先生,您的鸡尾酒。”低着头,放下酒杯,正准备离开,却听见一道熟悉的声线。
“你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