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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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圆圆请求你,放了绿珀……”

  大难临头,圆圆竟然为自己这个小小的婢女央求,不求为自己开脱,只求为自己。

  这几个月来相处的点点滴滴,圆圆待她亲如姐妹,打了王府心爱的瓷瓶替她隐瞒,还从玉器店花高价买只一模一样的回去,自己才逃脱一劫。过生日,绿珀平生第一次收到了礼物,一对漂亮的玉镯。

  “小姐……”绿珀大声喊着,看着地上的圆圆花容失色。

  真是吵人,羲远站起身,勾起她清丽的脸庞:“朕怜你爱你都来不及,怎会忍心要你的命。”

  “那……”

  他的眼睛落在她美丽的明眸里,谁说秀妃与她相似,光这双勾人的眼睛就无法相比。她有一双纯净的明眸,仿佛会说话一般,一眨一转间都动人心魄。她的脸泛起红潮,想必药效就要发作了。“都下去——”

  “小姐,小姐”绿珀狂呼乱喊。

  浑身发热,心跳加速,胸腔里憋着一腔莫名的火焰。

  羲远嘴角画出弧线,露出轻低的笑声:“是极乐散。”“如果你敢抗拒朕,今夜你必自狂而死。”

  死?没想到他堂堂一代帝王竟然对个弱女子用如此卑劣的手段,“不要,不要……”

  羲远飞扑过来,将圆圆压在身下:“听话,让朕给你解毒!”

  “混蛋——你走开,你走开!”发疯一般推开羲远,翻身从地上站身,未跑两步又被他揽在怀里,他的吻像粗暴的冰雹落在她的脖子上、脸上……

  “走开,走开……”“混蛋——恶魔——”她哭喊着,叫嚷着。

  双腿在地上肆意的蹬踢着,武功?碧波教她的武功,父王授她的武功,还有乙烈传她的武功……

  “啊——”羲远捧住腹部,她竟然敢踢他,偌大的后宫任何女人都不敢这样,何况她还是个身中极乐散的女子。

  一脱身,圆圆快速地奔向门口,门已被太监反锁,她根本出不去,疯狂的摇晃着,眼前的景物开始模糊,不可以,乙杰还在为她坚守爱情,她不可以与羲远做出这种事。上次,她就是用银簪带来的剧痛压住了春药,这一次也可以,一定可以……

  羲远色迷迷地凝望着受惊的女子,果真不一般,这般烈性有几个男子可以对付,中了极乐散还如此的少之又少,或许这就是她外表温柔、软弱,实则刚烈、坚强诱人着迷的地方。她举起银簪,他大惊失色:“不——要——”

  银簪重重地扎入她的手臂。

  剧痛没用,为什么没用呢?

  她扬起手臂又是一下,一定要用更大的剧痛让自己清晰。

  “圆圆,没用的,从来没有任何女子能够抵抗极乐散的药力……”

  “你别过来——”她厉吼着,连连奔跑,不能让他得逞,不能让他毁了她最后的希望。她爱乙杰,就必须忍受一切痛苦。

  他步步紧逼,笑望着她。她的美,她的惊,勾起他无限的遐思,她是他的,今晚就是他的,明日连羲迅都得接受这样的现实。“圆圆,我让你做香妃,朕最爱的嫔妃,只要你替朕生下一男半女,我让你做皇后,母仪天下……”

  “你滚,你滚——”她痛苦的喊着,手脚一阵狂舞乱飞,拌倒纱帐架上的烛火,烛火掉落地上,与纱帐轻柔的接触、相吻,立即便化成一团火焰。

  抓住她了,抓住她纤柔的小手,柔若丝缎,凉若冰霜,冰肌玉骨令人碎。

  “放过我,放过我……”她一遍遍痛哭地喊着,骂过了,求过了,他还是不愿放过她。

  太监手臂一挥,领着宫人退出南凉阁,静静地守候在大门外。

  泪水快速地的浸透了绿珀的脸颊,不可以,一定要设法告诉秀妃,只有她能救小姐了。趁太监一备,忍痛猛一踢腿,踹在太监脚下,太监吃痛,绿珀从他手里挣脱,疯了般往盛春宫奔去,奔去……

  “吱——”羲远撕破圆圆的衣衫,洁白如玉的手臂映入眼帘:左臂不是有难看的疤痕,怎么没了。他怔了一下:“你不是圆圆,你是谁,你是谁?”

  圆圆苦笑着。

  什么味道,怎么热了?

  羲远回头时,身后已是一片烈焰,曾经漂亮的纱幔化成了一团烈焰,迅速往屋顶窜去。“既然你不是真正的圆圆,那么你就得死,死——”他恶狠狠地说着,当年他就想用李代桃僵这一出,不曾想金乙杰也会这招,将假圆圆送回了南木国,连秀妃、小翠等所有人都被骗了。

  羲远从地上站起身,趁火势不算太大时,推开窗户纵身飞出,反手将窗户紧闭。

  “啊——”圆圆痛苦地大喊起来:“乙杰、瑞多……”

  这是天意吗?注定她要葬身在火海之中,为什么?她做错了什么?上天让她的命运如此坎坷。

  “娘娘,娘娘……”绿珀撞入盛春宫大殿,“娘娘,皇上欲凌辱小姐,你快去看看吧……”

  秀妃将孩子递与嬷嬷。

  小翠冲在最前面,早已经顾不得脚下的路,没走多远前面出现一条三叉口,皇宫这么大,哪里是南凉阁。

  南凉阁方向照亮了半边天空,浓烟滚滚直扑夜空。

  火焰越来越大,圆圆在屋子里打转,门窗已被点燃,转眼间她已无逃生之路,走到桌前,端起水壶,将水从头顶倒下,花瓶里的水也被她尽数倒在身上,她不想死,还没见到乙杰,没见到瑞多长大成人,她不能死,曾经答应过母亲如何世事有多艰险,必须勇敢地活下去。

  “口笛,黑衣人的口笛……”黑影曾经教过她吹那首古怪的小曲,只有三个音调,却形成一首恍若鹰鸣的笛乐。

  一遍,又一遍。

  “小姐,小姐,你在里面吗?”小翠痛苦地大喊着,“小姐——”

  圆圆止住笛音:“小翠,我不想死,真的不想死……”黑影不在京城,他已经离开了,又怎会再出现,真的不在了,这一次她必死无疑,再无路可逃。药效发作,神智迷糊,火越燃越大,满屋的浓烟呛得她喘不过气,她高声地大喊道:“上苍,为什么?我罗香姬到底做错了什么……乙杰、瑞多,好好活着”

  “小姐——”小翠撕心裂肺般的厉唤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在火光中倒下,“小姐!”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抱起一块巨石砸向大门,门应声而倒,屋子里一片火海,看不见圆圆的身影。

  “小翠,不要——”绿珀高喊着。

  “绿珀,小姐是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她死了,小翠也不要再活着……”她回头凄惨地笑着。

  绿珀第一次发现,相貌清秀的小翠竟然如此的美丽,像个火中的仙子。

  小翠冲入火海,片刻就传出小翠痛苦的叫喊声:“小姐,小翠来陪你,我们永远也不分开……”“啊——啊——”

  秀妃捂住嘴巴,泪水像断线的珠子:“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谁能告诉我怎么回事?”

  绿珀心痛欲绝,泪眼看着一旁的羲远:“娘娘,是他,是他要害死小姐。他得不到,宁愿烧死她……”自己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又是圆圆身边的侍女,如果不说出实情便是不忠,说出实情唯有死路一条,“小姐死了,小翠也死了……”转过身,望着熊熊烈焰,紧闭着眼睛,扑向热情的大火。

  “金——羲——远,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她?”秀妃抱住羲远的双肩:“圆圆一生命运坎坷,小时候跟着母亲吃苦,回王府后又被人欺辱。”

  “不是圆圆,她是金乙杰找来的女子。”

  “她是,她是——”“她是我的孪生妹妹罗香姬……”

  “不是!”

  金羲远看着熊熊火焰,南凉阁依湖而建,周围不与任何宫殿相连,因为是春天这附近都是御花园,除了他带来了四名宫人,秀妃带来的两名宫人,已无旁人。

  烈焰引来了宫内一阵骚动,锣鼓震天,待众宫人赶到时,火焰已经无法控制,对这样的烈火来说,一盆、一桶水无疑于杯水车薪。

  “啊——”剧烈的心痛侵占着秀妃的心,她一声狂呼昏死过去。

  容仪宫。

  凤妃望着南凉阁方向,滚滚浓烟袭卷,火焰照亮了大片天空,今夜月色朦胧,白云依依。

  “出了何事?”

  两名精通南木国语言的侍婢奔出容仪宫,出去打探消息,没问出个所以然。

  “妹妹,妹妹……是我害了你,我不该让你进宫,明明知道他对你心存不轨……”秀妃呢喃着,由于悲伤过度已经病倒了,发着高烧,一遍又一遍地呢喃着、重复着。

  次日清晨高烧退去,睁开眼就忆起恶梦般的一幕。来不及细想,也来不及换衣衫,奔往南凉阁。

  近了,离南凉阁废墟百丈外的草地上,躺着三具尸体,身上覆盖着洁白的绸布。

  “妹妹,妹妹……”秀妃飞扑上去,揭开一具尸体:黑若焦炭,竟如七八岁的孩童般大小,早已分辨不出谁是小翠,谁是绿珀,谁又是圆圆?“啊——”妹妹死得太惨了,竟然被烧成了这般模样,身为姐姐的她,却只能眼睁睁地看她被烧死。

  痴呆地坐在三具女尸间,秀妃目光呆滞,妹妹死了,死了……

  凤妃出于礼节,真不敢相信:圆圆既然被皇上给烧死了,他为什么要烧死她,看她时的目光一往情深,竟要烧死他喜欢的女子。

  “秀妃……”

  秀妃呆望着面前的一具尸体:“香姬死了,她死了……”

  泪水倾泄而下,杀父之仇她会牢记在心,杀妹之恨也会深埋下去,多想,多想找羲远好好理论一场,她知道自己不能,惹怒了皇上,他会连自己一起杀了。这数笔家仇又如何清算,不可以饶过姜家兄弟,总有一天,她会自己的方式替亲人报仇。

  “圆圆怎么这么傻,为什么不肯从了他,倘若这样,或许……她就不会死了……”

  “秀妃,秀妃……”凤妃已经听明白了,是皇上烧死了她,只因为她不肯就范,竟然就毁了她,太可怕了,皇上的爱要么得到,要么毁灭。

  秀妃站起身:“告诉英王,宫中失火,圆圆主仆丧命火海……请……请他进宫收敛吧。”

  羲迅怔了许久,盛春宫的太监在说什么:圆圆主仆三人都死了?前些日子还活脱脱的人说没就没了,还让他进宫收敛。这些天,他想了好多,要与圆圆做真正的夫妻。甚至愿为她放下一切,只想随她浪迹天涯,可她却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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