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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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何时起,远走他乡的我,竟然开始惧怕回家,一次次想要逃避,可终究还是回来了

  曾经上学的时候,每天都在掰着指头数日子,等待着那放假的日子。一到放假,我们就可以放下作业,三五个好友肆无忌惮地玩耍一两个月了。而今,每每想到那个即将到来的放假的日子,我都觉得是一个难以逃避的噩梦。

  寒假了,过年了,我们不得不收起行囊回家。可是,每每提到家这个词语,浓浓思念之后,更多的却是惧怕。

  家,回到那个生活了整整十八年的城市,会见着一年不见的父母,会和难缠的倩倩整天为着小事斗嘴,会每天一家人幸福地围着餐桌吃饭,会在早起锻炼的时候不期而遇曾经的同学……亦会遇见那想念了不知道多久的人儿。

  可是,当我们再次见面的时候,我又该以什么方式来打招呼呢?

  犹记得上次见面时的尴尬场面,我们像多年的好友一样会心一笑之后默默侧目,说着连自己都不理解的胡话。直到分开,竟是来年对方的名字也没有勇气叫出来。

  那么,这次呢?

  在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的时候,我又一次回到了这个我们一起长大的地方。

  这里,拥有着太多属于我们的回忆,每走一步,脑海中就会闪现我们在一起的片段:我抢你的糖吃,你哭;你生气了,冲着我大声囔囔,我冒着大雪跑出教室给你买一大堆棒棒糖回来,而后你一边吸吮着棒棒糖一边继续骂我;你和男友吵架了,我买了好多你喜欢的巧克力和奶糖放在课桌里,可一直等到炎炎夏日来临它们融化也没能送出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就这样从无话不谈的好友变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直到站在家门前按下门铃的那一刻,我的脑海中依旧是一片混乱,太多的回忆记在心里,没感受到更多的一份熟悉,就会跳出一次,从不知道下一秒闪现出来的是什么,也不知道怎样才能让这混乱不堪的思绪停止。

  “哐当”一声,沉重的金属防盗门打开,定睛一看,竟然是倩倩,心又开始莫名地不安起来。

  “哥,你怎么现在就回来了呀!”倩倩看着我出现在家门口,不仅没有热情地欢迎我回来,反是一脸的惊讶,着实让我疑惑。

  “怎么,不欢迎吗?”我苦笑一声,眼睛不自觉地向里面张望着。

  客厅里,迎面走来的是一脸高兴的爸妈,看着那慈祥的笑颜,我的眼眶不禁便湿润了。像个小孩子一样将手中重重的行李箱扔在地上,就这样扑到母亲怀里,浑身瑟瑟发抖压抑着即将出声的啜泣。

  待我在母亲温暖的怀抱中缓过劲儿来的时候,倩倩竟然还是那般木讷地站在门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倩倩,快关上门进来了啦,外面风大,小心冻感冒了。”在母亲的催促之下,倩倩这才极不情愿地关上了门迈着沉重的步子踱进屋里。

  “哥,你怎么提前回来了?”倩倩表情严肃地问我。

  见着一向带笑的脸突然变着这般肃穆,我心中便只觉不妙,却还是强笑着回答:“也不算提前啦,只不过我们专业考试早,放假也早。”

  见着她这么问,我就知道今年她们又是有预谋的。还记得去年到家的时候,来开门的竟然是小希,两个被设计的人当时别提有多尴尬了。所以,今年,为了防止悲剧再度上演,我考完试就急匆匆赶了回来,刚好比学校的放假时间提前一天。

  “真的?”看倩倩那鄙夷的表情就知道她是在怀疑我。可是,人已经回来了,她也只能恼火一下而已了。

  “当然是真的了,不然还怎样?”

  “不能怎样!可是,你知不知道……可是……”倩倩一脸的委屈,都快要哭出来了。

  “可是”了半天,却是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

  “可是什么?”

  因为诡计不成想要把责任推到我身上吗?因着这个,即便倩倩眼眶已经泛红,我也没有说出一句安慰的话。

  什么时候起,我也变得这般冷漠了呢?明明知道自己也是有错的,却是怎么都不愿意低头去说那样一句话。固执的毛病,是习惯还是天性?

  “你不该一个人回来的!”憋到最后,倩倩冲着我大声吼了一嗓子,眼泪再也忍不住哗啦流了出来,弄的我莫名其妙。

  吼完我还耍起性子想着卧室跑去,我终是在他的带动下爆发了,冲着她颤抖的背影就是吼了回去:“你自己不也是一个人回来的吗?有什么好埋怨的!”

  倩倩终是停住了忿然的脚步,转过头来的时候,眼泪早已是顺着脸颊一路而下,一脸的委屈一点也不像是假的。回头,她亦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便又是气恼地进屋去了。

  我一个人傻傻地留在原地,耳边还回荡着她关门的嗡嗡声,心情又是不由烦躁起来。

  回家,脑海中回想太多的画面,或欢喜或尴尬,却是终究没有预料到这一个。一切的准备都是徒劳,好像我一直都在做着无用功,而时间就在这之中不知不觉消失了,再也回不到上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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