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道。
黑沉的地道下面漆黑一片，像是祁凤舞的内心一般，充斥了大量的不安和恐慌。聚神细听，隐隐可以听到一个人淡淡的呼吸，很淡，淡到祁凤舞以为自己是产生了错觉。
微微举灯朝那边望去，祁凤舞不由得红了眼眶。葵安静地靠在一旁，脸色灰白，与周围的墙体似乎是融成了一体，她完全感觉不到他半点的生气。
葵……
祁凤舞微微咬唇，努力地挪动了一下自己的脚步。她不敢走过去，她怕自己走过去触碰到的是一具毫无生气的尸体。
她怕，她不许上帝是那么残忍。
也不知道走了好久，祁凤舞才是走到葵的身旁，感觉到他还有淡淡的呼吸，出了口气，紧紧抱着那个萧瑟而瘦弱的身子，泪终于是忍不住倾斜了下来。
葵的身子猛然一颤，却是轻出了口气。他知道现在才感觉到祁凤舞走近，不得不说除了眼睛之外，他连其他的感觉都是弱化了不少，这样的自己，还真是个废物。
葵张了张嘴，却是不知道应该同凤舞说什么，强撑着身子也没有办法站起，整整两日滴水未进，他的身子怕是到了极致。祁凤舞只是抱着葵，没有说话，只有低低的啜泣声。
就这样过了好久好久，久到一个世纪都似乎过去了。
葵出了口气，声音嘶哑得几乎无法辨认，“凤舞，我们可以出去说吗？”虽然他现在什么也看不到，但是闻着地道里腐蚀的气味，感受到那来自祁凤舞身上淡淡的绝望和深深的哀伤，他真的没有办法再在这地方呆了。
祁凤舞点头，扶着葵出了地道。
葵躺靠在祁凤舞的床上，脸色苍白得依旧没有半点生气，看着这样的葵凤舞心疼不已。轻轻出了口气，她还依稀记得那个曾经的葵，慵懒的一身玄衣，不在乎一切的表情，只是那样的他，好久没有见到了。
“黛儿都给我说了。”祁凤舞吐了口气，知道葵可能会问这个问题。葵微微点了点头，轻轻扬了扬唇，“她？她倒真变了，我记得以前的她可没有那么多嘴。”
“为什么不告诉我？”祁凤舞将声音抬高了几度，为什么这些事情葵肯告诉黛儿，却不肯告诉自己呢？
“你不用知道。”葵的声音有些生冷。他不要祁凤舞可怜，他已经害了她整整七年，他想就这样淡出她的世界，不然就算他一日下地狱的话，心里都会觉得难受。
“好。”祁凤舞吐了口气，“这些事情我的确不用知道。但是慕容葵我告诉你，别以为死了就可以一了百了，就算你只能活一年，我也不会放过你。”
葵扯了扯嘴角，他知道祁凤舞的执着，也正是因为这样的一份执着他才想是要悄然地离开，现在，怕是不可能了。
“凤舞，”葵出了口气，“我现在也不过是活死人，你跟着我，没有半点好处。”
“慕容葵，跟在你身边七年，我何尝得到半点好处？”祁凤舞控诉，“有的时候我真的很想问你，就算是可怜我好了，你心里能有一点喜欢我吗？”
葵微微咬唇。过了好久才是嘶哑地开口，“我记得你说过，你只为我一人跳掌上舞是吧？”
祁凤舞点头，却是不懂葵的意思，把头偏向一旁，继续生冷地开口，“你别转移话题。诚然，我的掌上舞，是为你一人而跳。”
葵轻轻一笑，嘴角上扬成一个好看的弧度，微微抬手，“那么可以再为我跳一曲吗？”
祁凤舞一怔，不懂葵的意思。
葵的笑更深了，“我还记得你的一舞惊鸿，那是我见过最美的舞蹈。只是可惜，再也看不到了。”
停顿了好久，似乎是等着凤舞开口，又似乎是在酝酿着什么。
“曾经我活在仇恨中，半分不敢对人说喜欢，后来我看淡了仇恨，却发现一切都晚了。”葵的声音很是平淡，“我只有一年可活，你最好忘了我。”
“我做不到！”祁凤舞的泪又一次流了出来，跳上了葵张开的手掌心，“就算只有一年我也陪着你，跳那曲只属于你的掌上舞。”
葵微微闭上混沌的眼睛，罢了，一切都随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