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爱凤舞？”不知道为什么黛儿竟然是问出了这样的一个问题。葵呆愣了几秒后，微微点了点头，却又是摇头，“我爱不起她。”
“嗯？”黛儿微微一怔，她没有想到葵会点头，也没有想到会从他的口中听到那样挫败的语气。“既然爱了，又有什么爱不起的呢？”
“我是歃血盟的二当家，一直活在仇恨中，这样的我有什么资格赢得凤舞呢？”葵轻轻出了口气，微微咬了咬唇。
“可你现在不是都忘记仇恨了吗？我觉得你和凤舞之间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呀？”黛儿劝到，他们既然彼此喜欢就应该在一起，被那些无谓的理由羁绊，实在是不值得。
葵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出了口气，起身走到门前将房门打开，祁凤舞立在门外，一脸坚毅地望着他。
黛儿立在原地，瞧得他们彼此凝视，感觉自己像是多余的一般，想要走开，却又是走不开，只得停在原地，做了一回看客。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我在门外了？”祁凤舞开口，声音有些清冽，“一开始是吧，你是那样小心谨慎，自然可以很快地感受到我的存在。”
葵点头，他的确是一开始就感觉到了凤舞的存在，那些话他也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你一开始就只把我当做工具是吧，”祁凤舞冷笑，笑声中带着无限的凄厉，“我为了你留在歃血盟，那是什么地方我想你比我更清楚。我要留下，要陪在你的身边，只有舍弃自己的尊严，自己的一切，用美人计对付那些男人。”
“你爱不起我，为什么我要为了你同那些男人故作亲热，然后在伺机杀了他们……”祁凤舞的泪从眼中流出，“好，是我太天真，舍弃了一切，就换来了这些。”
葵轻声一叹，却是抬手想擦去凤舞眼角附近的泪痕，凤舞却是朝后一躲，葵的手也停在半空中。彼此凝望了好久，祁凤舞才是开口，“慕容葵我告诉你，我以后不会再缠着你了，大不了就是心死，大不了就是行尸走肉，我也不要你的可怜！”
葵微微张嘴，想留住凤舞，却是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得任由她一路走远。
黛儿出了口气，伸手搭在葵的肩上，“你不去追她吗？你的脚程比凤舞快，你一定可以追上她的。”
“追上了，你让我说什么？”葵微微扬了扬嘴角，“我好不容易下了决心说了那样的狠话，追她回来怕是白费了吧？”
“你疯了？”黛儿不解地望着葵，“你明明就很喜欢凤舞，为什么不直接坦白地说出你对她的喜欢呢，你这样算什么，我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连你都是要做懦夫了？”
“如果我说，我只有一年可活，你以为我还能对凤舞说喜欢吗？”葵靠在门边，望着天上惨淡的月，说得很轻。
“你说什么？”黛儿一怔，她不明白葵的意思，什么叫做他只有一年可活？
葵一声轻笑，“我的身子我知道。”指了指自己胸口的那个印记，“这诅咒拖垮了我的身子，我至多只有一年可活。我已经祸害了凤舞七年，不想再祸害她了。”
诅咒？黛儿出了口气，上下打量了葵一般，难怪他现在的身形越来越羸弱，几乎都到了弱不禁风的地步。“没有办法了吗？”
“没有。”葵出了口气，“黛儿，如果不是你一再逼问的话，我也不打算让你知道这事情。”
黛儿觉得自己的眼有些湿了，她早是习惯了身边有葵的存在，习惯了他的慵懒，习惯了他对自己的照顾，她本以为当葵放下仇恨之后可以和他们一起安稳地相处到老，却是没有想到他只剩了一年的时间。
这一年，怕是转瞬即逝。
葵微微出了口气，抬手替黛儿擦去了眼角的泪花，却是故作轻松地说到，“没事，你不用难过，我从来都是数着日子过活，早是习惯了。而且现在没有了仇恨，无事一身轻，了无牵挂地过这一年也是不错。”
黛儿出了口气，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只觉得眼眶泛红得厉害，她不记得自己有多少年没有流泪了，她是真的舍不得葵，一想到一年之后的世界没有他的存在，黛儿就突然觉得自己的心像是空了一大块一般。
“你有什么打算？”黛儿轻轻咬唇。
“苻坚让我做兵车尚书，留在皇城，以后我就有很多时间回慕容府坐坐了。”葵的答案却是非常简单。黛儿缓缓点头，轻轻出了口气。
罢了，这一切远不是黛儿可以决定的，她也只能任意着它的变向。
只是葵微微看了黛儿一眼，他只能有一年的时间陪她，那么就让他帮她将一切清理干净吧。柳烟儿黛儿下不了手，他做就是了。
反正不过杀过人，他可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