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水阁。
黛儿打量了阁中的景致一番，却是微微一笑，秀水阁完全是瓮城的浓缩版，她一看就知道是苻坚专门为自己修建的。
抬眸看了苻坚一眼，轻轻咬了咬唇，她算是看出了苻坚的用心，只是可惜她的心中早是住进了另外的一个男人。她为了仇恨接近慕容垂，却是爱上了那个男人，完完全全，哪怕他也曾经伤害过自己，黛儿也始终放不下那样的一个男人。
黛儿轻轻出了口气，她和苻坚，不可能。
“喜欢这里么？”苻坚出了口气，却是看不懂黛儿那样深奥的表情，只是心中隐隐有些不安。黛儿轻轻一笑，“谈不上喜欢吧，只是这里的一切会让我想到瓮城。瓮中捉鳖的瓮城。”
“呵。”苻坚一声轻笑，为黛儿斟了一杯酒，“是请君入瓮的瓮城，自瓮城一别，黛儿我们可是好久没有见面了。”
“是么？”黛儿微微一怔，这才想起的确是有些日子，大抵是有半年了吧。过去的半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仿佛比黛儿之前二十余年的人生都要丰富得多。
“你还好么？”苻坚微微出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他隐隐觉得过去的半年黛儿一定发生了很多事情，要不然她的身上不会多了一份那样的沉重，但是那样的一份沉重却是更加地吸引着他。
“还好。”黛儿一言以蔽之，简单地进行了概括。却是微微出了口气，她倒是不介意将过去半年发生的事情向苻坚倾述，却是不知道应该从什么地方开始，而且她觉得没有必要和一个不相干的人分享自己曾经的过往。
“你就没有事情要和我说么？”苻坚凑到黛儿身前，轻轻一笑，“你千里迢迢从前秦到燕国……是为了什么？”
“为了慕容垂。”黛儿毫无遮掩地回答得十分干脆。苻坚轻轻出了口气，分明是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他虽然知道黛儿是随着慕容垂而来，但是苻坚没有想到黛儿会回答得这样的直白和干脆。干脆直白到完全不顾忌旁人的感受。
“你就不会含蓄一些么？”苻坚轻笑，带着些苦涩。
黛儿也是一声轻笑，故作轻松，“你知道的，我不会含蓄。”
苻坚点头，这的确是黛儿的风格，也是他最为迷恋的地方。“你以为，我会接纳慕容垂么？”
“你不会么？”黛儿反问，“我可是听说秦王一向求贤若渴，他慕容垂是堂堂战神，未尝败绩，你别告诉我你不心动？”
“我是求贤若渴。”苻坚轻笑，“可是你更让我心动。”苻坚挑起黛儿的下颚，轻轻一笑，虽然看似放纵，但眼中却有不可忽视的严肃。
黛儿拍掉苻坚的手，冷哼一声，“请秦王不要拿这样的事情开玩笑。”
苻坚一声轻笑，重新挑起黛儿的下颚，“我很认真，你知道我不会拿这样的事情开玩笑。黛儿，我有没有告诉你，你是我第一眼就看上的女人。”
黛儿微微一怔，却是突然想起祁凤舞之前的那句话。
祁凤舞说，这舞虽然美艳，但终究只能跳与一人。黛儿虽是无心所致，但却是要开始同苻坚一生的纠缠。
“你在想什么？”苻坚的眼中有淡淡的挫败，却是稍纵即逝，很快恢复了平日的冷峻和玩世不恭。
“我在想你要如何对待慕容垂。”黛儿重新将话题引回到慕容垂的身上，慕容垂的去向才是她现在最为关心的问题。
“不是对待，是处置。”苻坚冷哼一声，“当年长寿的一战，我可是记得清楚。日夜盼着要把慕容垂剥筋拆骨，现在他可是送上门来了。”
黛儿微微咬唇，隐隐她可以感觉到苻坚的恨。
她猜到苻坚可能不会接纳慕容垂，却是没有想到他会拒绝得这样干脆。
“没有商量的余地？”黛儿将唇咬得更紧了，第一次低身下气地说出了这话，却是一个男人。
“如果，我说我要你呢？”苻坚的声音很是冷漠，听不出一点的起伏。可是却是藏着些东西，隐隐还有些紧张。
黛儿一怔，将唇咬得更紧，几乎要将唇咬破了一般。
“好。”黛儿微微开口，“你要我，我给你就是了。”
苻坚的身子猛然一颤，他没有想到这话竟然会从黛儿的口中说出，他知道黛儿喜欢慕容垂，却是不知道她竟然到了这样的地步。
她喜欢他，远胜过她喜欢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