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走吧，哥哥。”利利特向亚当伸出了手。
白芷没有想到是利利特提出的这个意见，他不像是这样的人——至少是在她的印象中。
属于亚当的培养槽破碎了，利利特的异能毫不留情地把它粉碎。
“‘全无’今天的状态很好。”他微笑着这样说道，他笑起来像是后来的亚当，狂放、姿意、肆无忌惮。
一模一样的红褐色双眼，一模一样的短发——
亚当搭上利利特的手的刹那，白芷就像是看见了他搭上了镜影的手。
这往后三百年的时间里，有什么改变了他们。
白芷想起嘴角总是挂着恶质笑意的亚当，在她屋前对他说“哥哥就拜托你了”的利利特。
过去和现在的光景交错在了一起，一瞬间她仿佛有些分不清现实与记忆。
她轻轻地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
视野再次陷入了混乱之中，扭曲的融化的蜡像。
世界闪回。
双生子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两把手枪，一模一样的枪仿佛是在为他们而预备的一样。
“一直想穿这件衣服试一试。”他们中的一个说。
他的兄弟看了他一眼，枪上膛，对准门口。
枪口所在的方向，白芷还在为这一刻的闪回而片刻茫然。
黑色的枪口，宛如另外一个世界的入口。
心脏似乎有片刻的停跳，紧接着，枪响了。
她看到子弹向她飞射而来，却穿过她的身体向着身后的门口飞去。
……身后，有什么倒地的身体。
白芷转头就看见研究员模样的人倒在了那里，地面血红一片。
“第一次杀人，感觉如何？”
“……还真是脆弱啊，普通人。”
闪回。
身穿白大褂的人们混乱的身影，有些人叫嚷着询问着发生了什么，有些人急急忙忙地跑向什么地方。
“把防壁降下来！没有具备自我防御机能的‘神知’是不会逃跑的！”有人大喊道。
白芷转身就看见了妮可，飘浮在半透明的液体中，红色的双眸幽幽睁开，窥探着玻璃之外的一切。
“不能让那两个人进来这里。”
“他们连逃跑都来不及，应该不会——”
“不要小看‘圣经计划’的技术！”声音里充斥着紧迫感，“只要他们一个人就足以杀死我们全部！”
“是、是！我马上就去查看防壁的情况！”
“托拉罕，你去试着和那两个人接触……看看能不能搞清楚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房间的一角，托拉罕点了点头，旋即冲出了房间。
培养槽里，妮可的呼吸带来泡沫一串。
闪回。
凡是阻挡在双生子面前的人都得到了相同的下场。
对于他们而言任何非己方的人都是敌人，在这个对于他们的行为持否定态度的地方。
眼前出现了岔道。
“怎么办？”其中一个这样问。
但与其说他是在提问倒不如说他是在确认。
双生子中的另外一个笑了，“分开走，如何？”
“啊啊，我赞同。”
“希望我们能够在外头的世界再会——”他伸出了手。
“只有你不死，一定可以。”另外一个拍了一下他的手掌。
“彼此彼此。”
双生子分开了两条道路。
闪回。
“去做你们想做的事。”托拉罕说，她的身侧倒着其他研究员的尸体，走道上血迹斑斑，这里将来看样子会成为不详之地。
不知是利利特还是亚当，有着红褐色眼眸的双生子用枪指着自己的母亲。
他闭上了眼睛。
开了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