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父女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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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如白驹过隙,距离天翔被刺杀已过五天,往王城奔波的凤雪舞,当然知晓这件被炒得沸沸扬扬的消息,好几次忍不住想要掉头,回去看看天翔,内心忧心忡忡,食不下咽,寐不安寝,直到诗玄禅捎来关於天翔的消息,才让她稍稍宽心。

  只是诗玄禅并没有提到,这几天冥与紫沁已经杀掉许多想要趁机暗杀的杀手,如今城主府的防御之重,可以媲美王城禁宫,除了有佣兵在外头来回巡逻,连地翔小金等守在天翔身旁,只是幽妮小牙等前伏在他体内的精灵魔兽,没有任何动静,好似与天翔一同陷入沉睡状态。

  要不是担心魔法的爆炸会影响天翔,诗玄禅真想调来白练,埋上几颗魔核,有圣凯军队验证,这可是完美的杀人陷阱。

  虽然天翔无法主持基法城运作,但是在诗玄禅与季凌之的主持下,基法城没有出现想像中的慌乱,有条不紊地继续恢复战争所受的损坏,而两人也开始推研究天翔那晚送来的商业计画,无疑这是份很完善的计画,只是不知道天翔从哪弄来,现在也没有办法问他,不然由原创者来主持,效果会更加理想。

  在这份商业计画出炉後,基法城开始绽放它的魅力,城民摆脱战乱阴影,人人勤奋有活力,城池安稳没有战乱,物产丰饶种类五花八门,特别是青水滩与海东草原的特产,更是别无分号,在滢月金宇两商家暗中提点下,商人宛如嗅到甜味的蚂蚁,蜂涌而至。

  这一些天翔与凤雪舞自然不知情,在行政管理上他们很放心地交给诗季两人,至於流风可还在秘密训练他的特种部队,一个结合天迅情报、天鋩攻击的综合性部队。

  王城近在眼前,凤雪舞难免近乡情怯,想到自己父亲的牺牲与圣迪克的无情,宛如梦一场,加上天翔情况不明,她的内心可是踌躇不定,心慌意乱。

  身後跟着她的亲卫兵,是从基坦士兵中特地挑选,好几人都还是方老将军的亲卫,那时恰好轮休,姓而逃过一劫,在後来的大战都是百人斩的傲人战绩,武力勇猛忠诚不在话下,曾经是彼此的死敌,如今却光明正大地进入圣凯王城,这样的讽刺让他们不禁感到世事无常,脸上露出一丝奇怪的神情。

  一行人就各有心思地进入王城,来到凤雪舞家。

  “小姐回来了!”守门护卫一见到凤雪舞,立刻朝宅内大喊。

  “王大叔、里昂你们辛苦了!”凤雪舞浅浅笑道,家中熟悉的味道何人让她露出睽违已久的笑容。

  “小姐这是哪的话,这是我们的职责。”

  “里昂麻烦你带我的亲卫去休息盥洗,我去见我父亲。”

  早在守卫喊话後,宛如丢下一颗石子到水池里,泛起阵阵涟漪,替平静的大宅增添几丝生气。

  在仆人送上温水洗梳一番後,凤雪舞便来到父亲的书房,卸下宰相一职的达克公爵,没有从政坛退下的失落,一脸悠然自得地看书喝茶,只差没有含饴弄孙,享受天伦之乐。

  “父亲,我回来了!”凤雪舞清越激动的声音响起。

  “回来就好!路上辛苦吗?”达克公爵带着慈祥的笑容,问道。

  凤雪舞摇摇头,或许太多压抑在心中,或许这阵子不如意的消息如潮浪一波波涌来,在见到父亲的那一刻,心中无法诉说的压力,一股脑儿同时释放,不禁眼眶泛红。

  身形一动如乳燕归巢,投入父亲的怀中,倔强的她应是不让自己的眼泪流下,只是静静地感受父亲胸襟的温暖和如大海般的包容。

  公务繁忙的他几乎没有多余的时间来照顾子女,但三个子女的独立让达克公爵感到放心,虽然如此,他对子女的个性可是了若指掌,凤雪舞外冷内热,对待熟识的人如春风拂面,令人舒心,对待陌生人却冷如寒冰,不苟言笑,一旦认定一件事便异常固执,所以当她一决定加入天策佣兵团,达克公爵便知无法阻挡,加上与天翔的几次会面,无论人品实力都是上上之选,索性顺水推舟成全两人,无形之中得罪现任国王圣迪克,但他不後悔,子女的幸福原本就该掌握在他们自己手中,达克公爵可是一位开明的父亲,算是对无法照顾子女的一些补偿。

  两人坐定,达克公爵道:“你这次特地回来,是不是要问关於我辞官的事?”

  凤雪舞瞪大了眼,想不到父亲这麽敏感,点头表示父亲说得对。

  达克公爵摸摸凤雪舞的头,心中不禁感叹时光飞逝,以前的小女孩如今已经是亭亭玉立的年轻女孩,英姿飒爽的外在,揉合刚毅坚韧的内在,让她在举手投足间,散发出一股奇特的魅力,容易让人心悦诚服。

  达克公爵知道假如不给女儿一个切实的回答,恐怕她会疑神疑鬼,道:“其实在老国王退位後,我就已经有辞官的打算,但挨不过老国王的请求,才留下替国王稳定政局,圣莒城事件只是一个导火索。”

  凤雪舞被眼泪浸淫的俏目,显得晶莹剔透般水亮,从眼中流露出不舍讯息,为父亲的辞官感到不平。

  达克公爵豁达一笑,道:“傻孩子,辞官是我自己提出,没有什麽好不舍。”

  凤雪舞水汪汪的眼睛,透露着不解,道:“为什麽呢?”

  “老国王留给圣迪克一个良好的国力,国富兵强粮足,但吏治稍差,而为父接手後极力想要澄清吏治,但无奈他们气候已成,利益关系盘根错节,眼中所见只是冰山一角,加上圣迪克登基後年轻气盛,雄心勃勃,亟欲逐鹿中原,不顾费厄的反对,兵行险着强行横渡天剑山脉。”

  凤雪舞忽然插话道:“最後圣凯不是夺下天剑关了吗?”

  “唉!”达克公爵轻轻地叹了口气,道:“战略上来说这是场巨大的成功,但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十余万的儿郎倒在天剑关下,无数的攻城器械,辎重後勤消耗殆尽,合计出来的金额是个天文数字,也因为如此,费厄气得没给国王好脸色看。”

  达克公爵稍微解释後,转回正题道:“一朝天子一朝臣,双方的思路本来就会有代沟,几次冲突下,这润滑剂当得可不轻松,几经思索,发现应该是退位让贤,让年轻一批官员上任,与国王想法相近,让政策可以顺利推动;另外可以趁机大刀阔斧地整顿腐败堕落的吏治,让圣凯变成真正的强国,而不是重武轻文,以军领政的军系国家。”

  从达克公爵的言谈中,凤雪舞发现父亲处处对圣凯设想,对圣凯的感情之深,不是外人所能想像,偏偏圣迪克的躁进让强调稳健的父亲只得辞官退位,神情不免流露出忿忿不平。

  达克公爵道:“不用对国王心生怨怼,政治起起伏伏,本来就是家常便饭,如今父亲可以明哲保身,已经是相当不容易的事。”

  达克公爵宛如洞察世事的老者,豁达开解的人生观,着实给凤雪舞上了一课,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无须怨天尤人,保持冲淡谦和,难道他能横跨圣凯军政,历经两任国王赋予的重任。

  “其实我辞官也有私心!”达克公爵语出惊人,凤雪舞脸上一呆,不知这话从何说起,毕竟父亲在她心中都是那种为国为民,牺牲奉献的好官。

  达克公爵忽然脸色一扳,严肃地问道:“天翔是不是有逐鹿天下的意思?”

  咦!想不到这只有天策高层才知晓的事,居然被父亲一语道破,心中不免一慌,凤雪舞不禁惊讶出声。

  凤雪舞的反应已经说明一切,达克公爵并没有猜对的喜悦,反倒是沈默不语,顿时房间陷入一种奇异的沉闷氛围中。

  凤雪舞总算回过神,喃喃地道:“父亲,对不起!这件事我们没有找您先商量,就自行决定,不过我们实在无法忍受那些官僚杀人的情形,一而再地发生。”

  达克公爵不禁暗叹了口气,想不到圣凯官僚如积重难返的痼疾,一直在佣兵底层活动的凤雪舞,与握有滢月情报的天翔,看得可比身在高位的自己还清楚。

  这样自己的辞官起到什麽样的用处吗?达克公爵甩甩头,将这些杂思逐出脑外,既然交出担子,就让年轻人去扛吧!

  “你们啊!”达克公爵带着些许无奈,些许宽慰地道。

  没有预料中的勃然大怒,厉声斥责,淡淡失落的语气如利箭穿心,让凤雪舞心疼却又不知如何是好,知道自己的大逆不道,一个不小心恐怕会连抄家灭族,内心仓皇地呼唤道:“父亲!”

  达克公爵露出宽厚而温暖的笑容,道:“这便是我刚刚所说的私心,其实从天翔的动作和暗中发展,就察觉他的雄心壮志。”

  啊!想不到父亲居然会察觉,那其他人呢?一念至此,凤雪舞再次惊呼。

  “不用太担心,要不是我女儿跟着他的话,我才不会特地注意他。”话中透露出对凤雪舞浓浓的关切之情。

  凤雪舞心中感动无比,父亲虽然身系国家大事,但对自己的关心并没有减少,也因如此才让父亲发觉蛛丝马迹。

  凤雪舞忽然灵光一闪,惊道:“您说的私人因素!”

  达克公爵点点头,就如凤雪舞所想,因为她与天翔,父亲不得不先做切割,也算是还圣凯一份情。

  “父亲!”凤雪舞忍不住内心激动,哭泣出声,再次投入父亲的怀抱,对於父亲所作的牺牲,心中满满的感动,她知道这份割舍不容易,但父亲还是毅然地下了决定。

  达克公爵语重心长地道:“其实我也不晓得这样的抉择是对还是错,不过为了我的女儿,这决定我不会後悔。”

  达克公爵这话等於竖起与圣凯对抗的大旗,凤雪舞停止哭泣,缓缓地道:“大哥、二哥呢?”

  “他们还不晓得,不过让他们先替圣凯人民做点事,未来还有很多无法预料的变化。”顿了顿,达克公爵道:“小雪,你该知道这条路是条不归路,为父能做的就是替你留条後路,所以你们的事情我不能插手,你要谨记一点,除非时机成熟,否则千万不要暴露意图,至於圣凯,假如真的做到天怒人怨,民怨沸腾,那自然会有人取而代之,希望你能体谅父亲。”

  “我能理解,父亲您能做到这样,我已经相当感激,我们不敢过多的奢求,真的这样就已经足够!”

  话一讲开,知道彼此的心迹就已足够,达克公爵道:“好了!这事就谈到这边,你就多住几天陪陪父亲。”

  “嗯!”凤雪舞点头允诺,能得知父亲的立场,远比获得千军万马来得有用。

  圣莒城

  洪震木望着圣凯大军训练有素地布置各项鹿砦拒马,以防止己军的偷袭,心中暗呼可惜,错失偷袭的时机,如此一丝不苟地执行各项操作,可见圣凯已经视为真正的敌人来看。

  一旁除了特别培养的黄巾教众,还能保持平静,其余教众或者刚参加入圣教的民众,虽然手中握着铁刀,但惴惴不安充满整个心中,并不是拿着刀就能当屠夫,毕竟他们不是受过训练的职业军人。

  圣凯举兵来袭,引起圣莒城居民一阵恐慌,虽然前城主贪婪成性,死有余辜,但他们完全没有想到要与国家对抗,何况圣凯早已宣布圣莒城主一干人的罪行,包括他们在王城亲戚或多或少都受到波及,已让圣莒城民大大解恨。

  不过在魔教的挟持下,他们不得不搭上圣教反叛这艘船,有些心怀祖国的人,已经被洪震木下令收押,整个圣莒城区进行战争警戒,执行宵禁,严禁一切可疑份子在城中游荡,偌大圣莒城空荡荡一片,仅剩

  黄巾教徒来街上来回巡逻。

  大战前夕,圣凯正副将领站在高处了望圣莒城城墙上的敌军情形,卡罗副师长骄傲地道:“身系黄巾的魔教徒看来稍具战力,其余简直是活老百姓,这样的人也能打仗吗?让我们正规军团来打他们,简直是大材小用。”

  内欧司师长沉声道:“不要小看任何敌人,魔教徒的狂热是我们无法想像,他们宛如被洗脑,悍不畏死,不知道什麽是投降,是个让人讨厌的敌人。”

  圣凯在天剑关一役取得空前的胜利後,军系的少壮两派在心态的迥变截然不同,新一辈的年轻将领看到了胜利的风光,完全无视战争的残酷与牺牲,一心只想上战场,享受胜利的喜悦,和咨意践踏敌人生命的快感。

  至於基法城一役,年轻将领认为只是天策佣兵团的诡计,剥夺圣无忧元帅的功绩,

  心中怨气都转移到天策身上,连带对凤雪舞的父亲达克公爵私下也有诸多抱怨,

  而成大异的突出表现,被他们认定为将领中的明日之星;而圣凯中部面对卧龙诗兰安的强力冲击,费厄的全力防御下,仅能力保不失,更让年轻将领酝酿着改朝换代的情绪,希望他们能在这舞台上奔驰,立下不朽的功绩。

  在年轻将领充满激进,甚至是骄傲自大的氛围下,老一辈好似定海神针,一如既往的稳健谨慎,对接连几场战役,是非功过他们心中自有一把衡量的尺,而身为圣凯军人一天,他们就要服从圣凯的指挥。

  卡罗心中不以为然地道:“是!”

  内欧司知道他是口服心不服,道:“你有看到城头上的洪震木吗?对於我军到来他并没有惊慌失措,显然他已胸有成竹,在不知道敌人的详细情报下,我们更需要小心翼翼,或许战场的一点小疏忽,就会导致战场上的溃败。”

  见内欧司倚老卖老地训示,好似卡罗是个刚出茅庐,不知好歹的年轻人,这让心存傲气,想要出人头地的他,怎麽能接受,忍不住辩驳道:“我们总不能这猜测他的意图,何况他的兵力我们早就了若指掌,只要几次冲击,相信他们无法承受而溃败,到时要收复圣莒城就易如反掌。”

  唉!内欧司心中暗叹,知道那番话是白讲,道:“今晚加强戒备,倘若魔教没有来敌营,明天一早有你领军攻击,测试敌方的战力。”

  心道早该如此,面露喜色的卡罗,意气风发地道:“是!”

  内欧司将心思放在城墙上的洪震木身上,军人特有的直觉告诉他,洪震木是真的有恃无恐,并非虚张声势,再联想魔教遍及大陆的教众,只要给他们兵器,随时都可以拉出一批敢死队,虽然不足以构成威胁,但是如同苍蝇一般扰人心智也够烦了。

  心思一动,内欧司忽然问道:“附近有没有发现敌人援军的踪迹?”

  卡罗道:“没有,方圆百里内,除了西边是遍茫茫大海与圣莒城,其余都有加派斥候,二十四小时轮班巡逻,只要敌军一出现,绝对可以在第一时间通知本军。”

  内欧司稍稍放心,但还有种说不出的奇异感觉,或许是要像卡罗所说,打上一仗才知道状况。

  两人出现早已落入洪震木,诡异笑容出现貌似憨厚的大汉脸上,显得特别邪魅,眼中不住地打量圣凯军队的举动,彷佛紧盯猎物的饿狼,保持扑杀猎物的准备。

  一夜过去,相安无事,卡罗的内心更加鄙视这群莽汉,认定他们只是群老百姓,哪会懂什麽战术。

  黎明来临,金色阳光划破天际,丝丝金缕如此温暖,却无法阻止冷酷的战争发生。

  “杀!”卡罗一声令下,圣凯士兵开始小跑步,杀气腾腾地奔向圣莒城。

  魔教的邪恶早已被灌输在圣凯士兵的脑海中,他们宛如国家的毒瘤,唯有铲除消灭才是唯一的方式。

  城墙箭雨稀稀落落,准度超差,圣凯士兵只要圆盾一举,几乎没有人因此丧命,只有几个运气不好中箭而落队。

  反观圣凯的弓箭队一到射程范围,立刻挽弓射箭,密如急雨,压着黄巾徒不敢冒出头,十几个人闪躲不及,纷纷被利箭贯头穿颈,死状凄惨,吓得新教徒胆颤心惊,尖叫连连,引起一阵骚动。

  卡罗见状,不屑地撇嘴,这比平时的训练还要轻松,这种心态不只有他,连攻击的士兵见一波箭雨就让敌人阵脚大乱,心中完全瞧不起这群乡巴佬。

  碰!碰!云梯在箭雨持续不断地掩护下,已经架上城墙,士兵嘴咬单刀,立刻如灵猴般手脚俐落地往上攀爬。

  一两个圣凯士兵爬上城头,开始与魔教教徒厮杀,面对来势汹汹的圣凯士兵,教徒们立刻胆怯,手脚一不俐落,好几个人就丧生在城头上,屍体立刻被踢落到城墙下,清出一块可供战斗的空地。

  由於己方士兵已经上到城头,弓箭手立刻转向,继续压制那些尚未厮杀的区段,卡罗心中不免得意洋洋,想不到一开战就取得如此大的成果,只要城门一破,圣莒城说不定半天就可以搞定。

  倏然,一群头系黄巾,宛如暴徒一般的教众,手持利刃,狠狠地狙击圣凯士兵一把,给他们一个当头棒喝,圣凯士兵一时不察,屍体宛如山顶落石,一具具落入圣凯阵营中,偶而挟杂几个身受重伤的黄巾暴徒,一跃而下,口中发出大吼,悲壮凄厉,临死也要找几个圣凯士兵陪葬。

  圣凯士兵心中一愣,彷佛看见困兽之斗的野兽,誓死反扑的决心,情势突然风云变色,在这群黄巾徒的反攻下,先前好似羔羊的教众,内心已经被眼前残酷的现实所麻痹。

  不就是杀人流血这一回事,在这种场合不是杀人就是被人杀,至於敌人是谁,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要能活下来。

  这种心态转变带来蝴蝶效应,教众开始进行稍具规模的反攻,隐藏在後的洪震木见自己的目地已达到,虽然教众牺牲不少,但总算是有好的开始,立刻将黄巾徒再派出去,并且下令教众开始防御。

  心中忽然闪过海菲斯四方使所定下的练兵方式,真是残酷而变态。

  檑木沸油立刻从城墙倾盆而下,让没有防备的圣凯士兵吃了个大亏,更有弓箭手开始射向越走越近的圣凯弓箭手,准头力道可不是刚刚可以比拟,身着轻皮甲的弓箭手根本挡不住,几息间已经造成近百人伤亡。

  面对居高临下的魔教弓箭手,卡罗不得以让己军弓箭手撤回,没有弓箭保护,圣凯士兵顿时错失保护,宛如一个行动标靶,任人宰割。

  卡罗看着又气又急,想不到魔教这麽狡猾,居然派出炮灰来混淆视听,开口怒喝道:“城门破了没!”

  碰!碰!二十人扛着巨木不停地撞击圣莒城的城门,猛烈声响好似闷雷般一声声地撞击在每个人的心上,独特的节奏,伴随兵器碰撞,厮杀惨叫,形成战场上慷慨激昂的交响乐。

  “报!”战场督阵官派人回报。

  卡罗急道:“快说!”

  “督阵官说敌人在城门後面堵上许多沙包,完全封死城门,无法撞开。”

  卡罗恨恨地盯着城头上的战况,不甘情愿地道:“鸣金收兵!”

  烈日当空,这一场打了好几个小时,幸存的人都汗流浃背,不幸的人全都血流满面,经历这场震撼教育般城头攻防战的教徒,个个跌坐在城头上,全身力气彷佛被抽得一乾二净。

  不过击退圣凯军的喜悦浮现在他们脸上,回想刚刚的杀戮不由一阵心惊胆跳,在望着周围宛如炼狱般的惨况,内心正反情绪不断地交织纠缠,脸色也随着阴晴不定。

  洪震木从城头上走来,大声喝道:“圣教的勇士们,你们的勇敢无惧战胜底下自以为是的圣凯士兵,许多兄弟早我们一步重回上帝的怀抱,但他们已经为圣教大业,粉碎世间种种不公不义,踏出勇敢的第一步,他们将永远活在我们的心中。”

  “为什麽他们要来进攻我们,难道还想派出像圣莒城主那样的货色的统治我们吗?我们不要,他们不配,我们要自己管理自己,不想再有不公不义的事发生在周围亲朋好友身上,现在站起来,挺起我们骄傲的胸膛,鄙视圣凯这样虚伪的国家,圣教必胜!”

  坐在城头上的教众,听完洪震木的话,宛如暮鼓晨钟,唤醒他们心中的迷惘,好似破除心中阴霾的阳光,坚定他们的信念。

  “圣教必胜!”站起身的教众不由放肆地大喝道,胜利喜悦如山洪迸发,猛烈巨然。

  城头圣教徒的士气高昂,更显出圣凯士兵的落寞,想不到自己居然被这样的百姓打败,卡罗更是郁闷不已,想不到自己再摆了一道。

  内欧司冷着脸望着卡罗,道:“为什麽拖到这麽晚才收兵?”

  卡罗心虚地道:“我以为城门就快要破,如此一来,士兵就可顺势攻入城内,谁知他们居然将城门完全堵死。”

  内欧司怒喝道:“我以为!你知道为了这三个字,我们又牺牲多少儿郎。”

  卡罗恼羞成怒地道:“战争有不会死人的吗?本来就是要一搏,只不过我搏输了,下次他们可没这麽好运。”

  内欧司见卡罗不知悔改,还大言不惭,冷道:“你就到後军去待着反省你的指挥作战,这次作战我会如实上报。”

  “为什麽?”卡罗急道,在他看来这只是场小瑕疵,敌人狡猾所至,没有想到内欧司直接剥夺他指挥的权利。

  “没有为什麽,你就去反省,记住这是军中,我是师长,假如你敢违反军令,我有权将你送回军部接受审判。”

  “你!哼!”卡罗难以接受,偏偏又无可奈何,官大一阶压死人,在他心中认定内欧司是怕自己占据他的功劳,所以才用这离谱的藉口将他安排到後军。

  内欧司不禁皱起眉头,首战失利,士气大降,可是卡罗还不知道反省,诚如他所说只要有战争就会有死人,内欧司并没有指责他战败这一点,反倒是明知敌人已有准备,没有当机立断撤退,还有为一己之私,让手下平白无故地失去生命,这最让他无法忍受,所以才会冒着影响军心的危险,将卡罗调去後军,至於他能不能有所顿悟,就不是内欧司所能控制。

  一连三天,双方不断地以城头为目标,开始进行死亡拔河,城墙上屍首到处乱挂,死状奇形怪状,肠破肚烂,能保留完整的屍体几乎没有。

  内欧司的指挥稳健,并没有让洪震木有太多可趁之机,只是每次加大进攻的范围与力道,甚至其他城门也有派兵前去骚扰,让魔教徒疲於奔命。

  在第三天洪震木已经上阵杀敌,替圣教挽回了不少军心,否则几乎就快被攻入城里。

  每次收兵後,双方形成难得一见的默契,圣教将屍首尽数抛到城下,圣凯自会将屍首清除乾净,以防止形成瘟疫。

  落日余晖洒在圣莒城上,照映如断垣残壁,血迹斑斑的城墙,有种说不出的迟暮悲凉,经过这三天,魔教并没有占到多大的便宜,教徒几乎快要牺牲殆尽,城内民众已经被胁迫上战场,心中早已麻木,厌战氛围逐渐蔓延。

  陷入这种胶着的消耗战,并非内欧司所愿,在他看来这简直是在消耗圣凯的国力,完全没有必要。

  带着在昨天已经向他致歉的卡罗,以及一干亲卫兵来到城下,身旁搬着屍体的圣凯後勤,来回不停地移动,让内欧司眼中流露淡淡的悲哀,这场战不知道又要牺牲圣凯的好男儿。

  城头上的洪震木并没有前去休息,眼神肃然地望着圣凯後勤搬运屍体的动作,心思不知飞到何处,短短几天着实让双方都上了一课,得到无数的宝贵经验,现在不需要叮咛,大家也都知道该做什麽。

  内欧司两人的到来,洪震木并没有感到惊讶,或者说是在他的预料之中。

  内欧司道:“上头可是洪震木?”

  这话可有学问,敌对双方本来就不存在好话,身为军人的内欧司更不会拐弯抹角,但直接破口大骂,那与街头混混有什麽不一样,所以连名带姓地叫出,算是取得一个平和的对话开端。

  “是的!你们应该就是圣凯的师长与副师长吧!”虽然话语好似怀疑,但语气却异常肯定。

  “你为何要死守在圣莒城?难道还有援军吗?”内欧司直接道出,这几日最让他疑惑之处,因为他有种感觉,洪震木好似带着目的地将他拖在此地。

  “你说呢?”洪震木一付高深莫测地反问道。

  两人心中就有点捉摸不定,内欧司道:“你们魔教不是讲求要众生平等,如今这麽多人死在你眼前,难到这就是你们的追求。”

  “很好!你也知道我圣教的教义,那圣莒城主是怎麽一回事?假如经过我们的牺牲和努力可以换来城民一个公正的生活,这样的追求有何不可。”

  “圣莒城主一事,国王已经下令严惩失职官员,相信接手的官员不会再如此大胆。”

  “不会如此大胆,你保证?圣迪克又用什麽保证?这种口头上的承诺,不过是信口开河来欺骗民众,过不多久又会死灰复燃,太多案例告诉我们权力是让人堕落的毒药,偏偏当权者是无可救药的吸毒者。”

  眼见城头教众被洪震木的话语一激,一付深以为然的神情,内欧司知到自己在嘴上功夫是比不过洪震木,更不用说劝降一事。

  翌日再战!战况的惨烈没有因为昨天两人的对话而减轻,双方都是全力以赴,杀声震天,血流成河沿着城墙如同岩壁山涧,潺潺而下。

  洪震木有着一人当关万夫莫敌之勇,利於砍杀的厚背刀,一刀一个乾净俐落,身上血迹斑斑都是杀敌时所染上,立於城头上宛如一尊杀神金刚,不怒则夺人之气。

  这是几天来最凶险的一次,幸存的教徒手中兵器都不知道砍花了几把,反正地上兵器到处都是,随手一拾就有,也不去管是什麽兵器,只要可以杀人就是好兵器。

  耗尽所有守城器材,没有任何器具可以攻击奋力向上爬的圣凯士兵,教徒只好靠着身躯冒着箭雨去推倒云梯,都抱着只要换得一命就不赔的念头,至於为何而战,好像已经不打紧。

  多日激烈厮杀,不只是考验圣教徒的决心毅力,面对不要命的死亡攻击,更是淬炼圣凯士兵的好手段,反正到後来也不需要管那麽多,就是把敌人砍到没气为止,那怕还有一口气,都会忽然拖着你一起死。

  战况之猛烈,在心神压力双重消耗下,圣凯士兵只觉得体力流失是往常的好几倍,无不咬紧牙根硬撑下去,内欧司自然知道这情形,因此做出调整,缩短攻击拉长休息时间,虽然敌人也在休息,但经过正规训练的士兵以及源源不断的後勤支援,在这方面圣凯无占了极大的优势。

  第四日战争从下午开打,直到日沉西山,圣教再一次挺住圣凯的进攻,但这一日死亡的人数几乎逼近前三日,足见战争残酷激烈。

  圣莒城中几乎家家户户都有不断哀号呻吟声响起,经过这些天,圣莒城民终於明白自己已经与圣教扯上关系,上了战场杀了圣凯士兵,就算是圣教失败,他们未来的日子也不会太好过,接纳伤兵也就算不了什麽。

  城头上的临时指挥室,洪震木正在接受包紮,刚刚情况危及,他不惜运起真气,发出刀芒,砍翻一片敌人後,体力一时不继,被人暗算了两刀,在胁下与背後画出两道长长的伤口,强硬撑到圣凯退兵,因失血过多脸色异常苍白。

  小烈进到房间,看到待自己如亲生儿子的师父伤势如此严重,心情哀痛万分,道:“师父!明天换我上阵杀敌,我不要在指挥所指挥战局。”

  虽然伤口撕裂疼痛万分,但洪震木蛮不在乎地咧嘴一笑,先让医护兵出去,脸色转为严肃地向小烈道:“不用等到明天,今天晚上就有一件重责大任要交给你,就算牺牲性命,你要顺利完成。”

  小烈泛红着眼,心头一热,昂声地道:“只要师父您开口,那怕上刀山下油锅,我都在所不辞。”

  “好!”洪震木道了声,开始低声向小烈交代今晚的行动,小烈听得心情起伏不定,想不到圣教居然安排这一手,如此一来,圣凯军要不失败也难,不过自己的行动可是首要之重,能不能一举击溃圣凯军,就看他这一次袭击能否成功。

  深夜,几日连番征战,早已让双方战士疲惫不堪,就连内欧司等指挥官也不例外,精神不集中,自然会有所疏忽,加上圣莒城的城门已经完全封死,没有外援,虽然圣凯斥候巡察队次时间依旧,但已没有初始的认真谨慎,让圣教取得一个可趁之机。

  小烈带着一百名在第一日上过战场,便被洪震木刻意保护的黄巾徒,钻过洪震木早已挖好的地道,来到离圣莒城不远的一处小树林里。

  圣莒城的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压抑绝望的氛围,再这样下去可能会让人发疯窒息,一呼吸到外头的清新空气,小烈心胸不禁豁然开朗,思绪格外清晰,在确定圣凯粮草方向後,一行人立刻潜行过去。

  斥侯们压根都没有想到有人敢夜袭营地,让小烈一行抓准空隙,避过几批斥侯,终於来到粮草处外围。

  透过微弱的火光,小烈飞快地打量粮草哨兵的情况,发现他们有些怠忽职守,或许认定不会有长官前来,原本应该要有一个伍班十人,现在只派两个守着营门,其余人消失不见,让小烈心中狂喜,暗道:“天助我也!”

  越是这紧要关头,心脏宛如要蹦出体外,不停地砰砰狂跳,小烈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以免功亏一篑,让队伍中两个速度最快的教徒,绕到哨兵看不见的死角,再潜伏接近,直到两人乾净俐落地处理掉哨兵,悬在半空的心,终於放下。

  立刻快跑前进,忽然发现营门口不远的阴暗处有个帐篷,看来其余哨兵都躲在这休息。

  小烈再安排四人守着帐篷,其余人立刻前去放火烧军粮。

  粮草易燃,刹时间整个囤积粮草处,变成一片火海,热气袭人,挟杂偶尔的劈哩啪啦爆炸声,终於惊动帐篷里的哨兵。

  只见他们睡眼惺忪地惊慌窜出帐门,谁知迎面而来就是一道冷光。

  啊!凄厉惨叫声划破天际,主营地的终於被惊动。

  内欧司与卡罗身着内衫,奔出帐篷,只见粮草处已经火焰冲天,两人心中顿时骇然,到底是哪来的敌人,。

  “快救火!”勤务兵立刻破声大喊,整个营地宛如炸营般,陷入混乱之中。

  “杀!”倏然从主营地外,发出惊天动地的喊声,令圣凯士兵瞬间一愣,敌军!

  只见臂上许多系着绿色带的大汉,手执利刃如饿虎扑羊般地扑入圣凯营地,圣凯士兵几乎组织不起像样的反击。

  好狠啊!内欧司终於明白,洪震木这一连串封城死战,都是为了麻痹自己,好让这一路奇兵发挥最大的效果,这是谁设想的计谋,居然用自己人的性命来换取战争的胜利。

  尽管营地杀声震天,哀号连连,但这一切以不重要,重点是圣凯败局已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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