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暗潮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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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基坦王国

  天宇左手中的战报被他揉成一团,怒气冲天,神情狰狞森然,宛如一头猛兽准备择人而噬。

  底下几个心腹大臣,全都噤若寒蝉,尤其以军机大臣里力奇最为难看羞愧,在基法城与天绝关间,包括这一次退兵,加起来一算,已有将近十万儿郎的屍骨倒卧於此,还有一位师长级将领,这对基坦军方无疑是一大重挫。

  至於最後这一场电光石火般的袭击,大大展现了成大异的能力,从圣凯战报得知他仅率领五千骑兵,完全击溃五万人汇聚的阵地,好似一头猛虎杀入群羊之中,没有遭遇到半点的反抗阻挡,现在基坦士兵称他为杀神,凶名让人闻之色变,虽然在基法城也让圣凯付出极大的代价,但一直以战力为自豪的天宇左,怎麽能够接受这事实。

  里力奇低下他骄傲的头颅,辞呈在第一时间已经送到天宇左的文案上,只是他一直搁着为批准,除了这个之外,还有另外一件事,便是幸存的林副将所传来的情报,附上他受伤後的经过,特地强调他握有的令牌,而刘副将又死无对证,遂变成一场罗生门,也令天宇左心烦不已,如此情势,假如处置任何一个高阶将领,恐怕已经涣散低落的军心会直接溃散,以後的仗也不用再打,这也是他很想撤换里力奇,但又不能当下执行的原因。

  那晚状况迄今还是模糊难明,只知道五万士兵仅剩万余人,随着林副将两人退到天绝关,还是天绝关守兵利用弓箭吓阻圣凯骑兵,才让他们退却,其余人不是死亡就是下落不明。

  在这如坐针毡的氛围中,木羽首先道:“其余士兵被天策佣兵团所救,如今都已安置在基法城。”

  天宇左的怒气稍霁,但木羽又道:“不过他们决定脱离基坦兵籍,加入天策。”

  什麽!其余人一听到这消息,顿时大惊失色,这样的行为犹如叛国。

  木羽随即补充道:“不过他们是隶属於天策佣兵团下的基坦组。”

  基坦组?这是个什麽怪架构,佣兵团都是以主要负责项目来分组,第一次听到有这样组别,这算什麽,如此明目张胆地挑战国家的权威。

  但回头一想,才发现这是个别出心裁的妙招,基坦组就已经说明一切,他们只是钻了国家与佣兵公会条约中的空子,游走在灰色地带,国家没有任何名义去追究佣兵团,人是国家的人,城是国家的城,只是从士兵职业换成佣兵,这样的人在平时多如牛毛,天宇左根本不会过多计较,但现在兵力吃紧,尤其是这批战火余生的老兵,更是让他视为珍宝,如今天策肆无忌惮地招收他们入团,难道有所凭恃。

  往深一层想,达克宰相,库曼城守奕烨,天策凤雪舞这一家子假如串连起来,那这次天策的用心就相当险恶,自己无疑是开门揖盗,天宇左不禁背後泛出一身冷汗。

  “圣凯对天策的作法有什麽反应?”

  皇老道:“据我们的内应传来,朝中大臣也是一阵错愕,横空杀出一个佣兵团,尤其是军方反弹最为强烈,天策这一手无疑掠夺他们的功绩,连圣无忧都因此而病倒,圣迪克已经允许他退役。”

  天宇左稍稍心安,依照圣迪克完美主义的功利性格,天策此举无疑是在虎口拔须,他又怎麽可能会容许呢,不过那些士兵总要天策吐回来,天宇左对宰相徐儒道:“让人去找天翔谈谈看他要什麽条件,才愿意放这些士兵回来?”

  在场所有人都以为士兵就应该保家卫国,服从命令,都忘了士兵也是人,他们曾经的决定,是如何伤了士兵的心,还以为是天策用了什麽计谋煽动士兵集体加入。

  基法城一役光是抚恤金以及装备费用就一个恐怖的数目,还不计战争所带来一连串的国内民生问题,物价狂涨,奸商哄抬屯货,官吏趁机混水摸鱼,光这几天基坦警备部就逮到好几个企图走私的商人,宰相徐儒被这搞得焦头烂额,睡眠严重不足,精神不济,整个人彷佛衰老十余岁。

  天宇左心中也相当不好受,别看诗兰安在前线打得圣凯龟缩不出,这可都是金币堆积出来的,表面风光,暗底可是心在淌血,财政部长可没有少喊一次穷,光听他说得那些数字,好似唐僧念得紧箍咒,让天宇左头疼不止。

  经过好几个工作天,财政部那些官员不知道白了多少头发,脸色苍白憔悴,彷佛大病一场,终於统计出来一个大约的数字金额,八百万金币。

  当天宇左从宰相徐儒口中得知这个数目,呆若木鸡,怎样也想不到这一仗居然打掉全国两年的税收,不管底子如何盈实,休养生息的二十年累积多少金币,再如此下去恐怕连军饷都发不出去,更不用说要士兵卖命打仗。

  天宇左第一次为自己的好大喜功,产生一丝後悔,但旋即抛诸脑後,好男儿在世不开疆拓土,气吞山河,剑指江山,那又何须走上这一遭,关於钱财的问题,那群官员不是博物馆的标本,摆着好看,让他们多动点脑吧!

  徐儒表面古井无波,心中却忐忑不安,,开口道:“关於财政赤字的问题,财政部长提出二个方案。”

  喔!如此棘手的问题,想不到还有两个解决方案,天宇左大感兴趣,示意徐儒继续。

  “一则加税;另一则将军中淘汰的军备,卖给佣兵或贵族的私兵。”

  天宇左眼神一凝,空气彷佛停止流动一般,一股无形的威压氛围,立刻从他身上散发,这两点可说是国家徵收财源的底线,一旦提出就表示国家财政的窘境,糟糕至极。

  其他人也想不到情况会如此严峻,是财政部长危言耸听,还是他懒得动脑筋,毕竟他可是坚决反对发动战争的人。

  要糟!徐儒暗呼,赶紧解释道:“国家几个民生大工程陆续开工,基础建设不能停,这几场战争,除了海赫城还有一点收获,其余都是在砸钱。”

  虽然事实是如此,但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徐儒的话会让人误会成指责国王发动战争的不对,但他现在也没有心情想到那麽多。

  天宇左脸色一阴,果然不喜神色更加凝重,其余人联大气都不敢多喘一下,深怕引起国亡的不快,不过话已出口,无法收回,徐儒平静而挺着腰杆地坐在下首,一身铮铮傲骨,等候天宇左的反应。

  虽然细节不清楚,但天宇左对於财政情况还知道个大概,徐儒也没这个胆来欺军瞒上,至於那两个方案,带来的影响绝对不亚基法城的战败,无疑都是饮鸩止渴,这万万不可行。

  天宇左摇摇头,道:“徐儒,你也知道这两个方案所带来的後果,难道财政部长就只有这点能耐吗?既然如此,那就换人做做看,我不相信偌大的基坦会没有一个人才。”

  徐儒欲言又止的神情,落入天宇左的眼中,只听他淡淡地道:“说吧!”

  徐儒道:“这是财政部长的第三个方式,由国王内库捐献金币起带头作用,让其他贵族群起效尤。”

  这话说得委婉,但潜意在场人人都清楚,就是要从那群穷得只剩下钱的贵族,身上刮下一层油。

  天宇左不禁瞅了宰相徐儒一眼,暗道这个老滑头,明明就是要对贵族下手,偏偏要先虚张声势,再以退为进,让他接受这方案。

  回头一想,要是徐儒第一时间就提出这方案,恐怕自己要先斥责一番,不过现在,他则需要再三斟酌。

  中央王室,贵族官员,平民百姓,奴隶等四个层级成为基坦的基本架构,王权军权集中在王室手中,但贵族却是最富有的一群,拥有一定的权力,官员自然礼遇有加,用於谋取钱财,速度自然比其他人快,再用钱聘请商人,如此循环之下,多年下来累积的财富自然惊人。

  不过要他们出一份钱,可好似要割去心头肉般,心疼不已,假如没有国王带头,宰相等官员可是没有敢动,这群贵族除了赚钱外,瞎搞胡闹的本事也不少,可是会让官员吃不完兜着走。

  这件事天宇左可以做得很漂亮,只要他在特定场合透露自己将从内库捐献金币,聪明的贵族自然就心领神会,不会动到基坦的根本半分,不过对於天宇左的统治就没有益处,民众是统治基础,但贵族却是统治核心,一旦惹恼贵族表面顺从,暗中阳奉阴违,那就会得不偿失,所以这件事可要有个度。

  天宇左思忖,道:“让人安排宴会,凡是有伯爵以上爵位的人,通通请来。”

  徐儒眼睛一亮,露出欣慰的微笑,这样的国王值得卖命,道:“是!”语气充满欣悦和激情。

  天宇左瞅了里力奇一眼,道:“让人去安抚从基法城败退的残兵,搞清楚方老将军的事,另外抚恤一定尽快拨下。”对於里力奇自动请辞一事,连提都不提,就算是再给他一次机会。

  里力奇难掩心中的激动,自知难逃一罪的他,天宇左的宽宏大量,让他更感怀於心。

  待一文一武联袂出了房间,剩下皇老木羽与天宇左三人。

  天宇左揉揉发涨的太阳穴,松缓刚刚激怒下的头疼,道:“皇老,依你看那群贵族会有什麽反应?”

  虽然下了决定,但面对如铁公鸡般的贵族,天宇左心中总有那一丝的不确定性,对於贵族的内心想法,如老狐狸的皇老,在监察局情报的提供下,洞悉人性的把握,自然比天宇左还要高。

  “国王,邀宴一旦发布出去,那些贵族自会闻弦知歌,看您要做到什麽地步,只要不伤筋动骨,贵族自然就会忍下。”

  嗯!皇老的话让天宇左内心感到笃定,皇老忽然补充道:“国王要是能与几个公爵事先透透气,效果只会更好。”

  能当上公爵等级,无一不是在军政混得风生水起的家伙,本身看来没有什麽,但私下利益牵扯可如盘根错节,连自己都搞不清楚,假如有一、二个亲近国王的公爵发声,那将是一本万利。

  见这话题到一段落,木羽道:“国王,我想基法城的那批士兵,不用要求天策全数归还,反而可以安排一些探子进去,假如时机与情况许可,夺回基法城并不无可能……”

  兵力短缺一事压着天宇左,让他无法多加深思,不过对於趁火打劫的天策,他可是恨得牙痒痒,这话点醒天宇左,遂点头允许。

  三皇子府

  房间中仅有天宇化一人,大迥於往日地意气风发,这阵子的低潮沈淀,让他看清楚很多事,饱受人情冷暖,没有权力的王子,好比没有羽毛的凤凰,不如一只鸡。

  除去平日浮夸淫奢的纨裤模样,沉着冷静,便是这阵子的收获,学会隐忍的他,手中正是一本父亲所赠有关於治国之策。

  咯!房门被推开,天宇化头不用抬也知道是谁,除了玛莉外,没有人敢这时後来打扰他。

  虽然明知道玛莉是魔教的人,也知道双方是因为利益而合作,但在众叛亲离的时候,有个人肯为你走南闯北地忙碌奔波,要说心中不感动,那都是骗人的,连天宇化心里都不知道,假如那段日子,没有玛莉,他到底能不能撑得下去,只是这一切他都是摆在心底,表面上还是公事公办。

  天宇化虽然可以离开皇子府到处游走,但他知道四周都是监察院的人手,一旦他出去後面一定会跟着一群人,不管要做什麽都极不方便,与其如此,倒不如安心地待在皇子府中,不过他的消息来源就只能依赖玛莉,幸亏玛莉有魔教的情报系统可用,有些消息甚至比基坦更快更全面。

  玛莉进到房屋,迳自坐在天宇化对面,昔日的娇艳妖娆,早已消失在她的脸上,取而代之是精明能干,锐利眼神彷佛不屈驾於任何之下的雄鹰傲视。

  “基法城被天策佣兵团用租赁方式,转让出去。”天宇化惊异地放下手中的书,先前才得知基坦与圣凯两国在基法僵持不下,怎麽忽然杀出一个天策佣兵团。

  那基法城的守兵呢!天宇化的念头还没说出口,只听玛莉继续道:“双方各牺牲将近十余万人,基坦在撤退时,遭遇圣凯五千骑袭击,死伤将近二万人,仅剩万余人退到天绝关,另外万余人则被天策所救,退守基法城,这万余人直接加入天策佣兵团的基坦组。”

  什麽!这次天宇化可是惊叫出声,之前的沉着冷静早就不翼而飞,这算什麽,五万人被五千骑兵袭营,居然被打得落荒而逃,还有些要脱离兵急转当佣兵,基坦士兵如此不堪一击吗?熟知基坦军方的天宇化,心中不禁打上好几个问号。

  玛莉可没有理会天宇化的反应,彷佛是一个尽职的情报官,道:“天宇左准备宴请贵族。”

  天宇化瞅了玛莉一眼,发现她一脸平静地停止再说,终於让他有空可以消化这几个讯息。

  基法城那头等林副将回到王城自然会秘密通知,至於天策佣兵团,对天宇化现在而言,爱莫能助,不过他倒很好奇天翔这个人,是如何在转手间从两大国之中夺下基法城。

  至於最後一个消息,宴请贵族,这可是宴无好宴,恐怕是财政吃紧,需要贵族出血,这在以前倒不是没有过,不过这次来得如此快,恐怕是大家始料未及,天宇左说不定已经被冠上穷兵黩武的形象。

  天宇化道:“想不到情况已经演变至此。”语气中没有落井下石的畅快,也没有哀矜勿喜,只有淡淡的平静。续道:“这些消息根本撼动不了天宇左的王位,就算要拉拢贵族也起不了什麽作用,毕竟有诗兰安好似顶天柱般,替天宇左支撑着。”

  天宇化这番话,足见他的进步,落入玛莉耳中,心中感到相当愉快与认同,任谁也不想跟一个毫无斗志,自甘堕落的人合作,况且要不是天宇化的自立自强,玛莉恐怕早就会将他抛弃。

  玛莉道:“虽然如此,但天策能在两国虎口下夺食,总有他们独到之处,这一点值得我们学习。”顿了顿道:“各国高层都只着眼在天策巧计谋取,但都忽略这一举对其他人的影响。”

  “影响?”天宇化疑惑地重复道,显然他也只是着眼在片面,不过连天翔都没有想过影响会如此深远,玛莉要不是手下忧批潜藏在民间的探子,她也无法得知。

  “由於天策的带头,几个大佣兵团都蠢蠢欲动,将目标放在自身的城市中,都希望趁着三国在边境打得难分难舍,能够向天策一样,夺来一座城池,那其中的利益足以让人疯狂。”

  喔!天宇化神色一变,这倒是他没有想到,大佣兵团可说一群合法化的强盗,要论平原阵地作战,他们可比不上正规军,但是论城池单人巷战,可是他们所擅长,假如让他们在城市中发难,城防军恐怕无法镇压。

  天宇化提出疑问道:“可是佣兵没有向城池开战的藉口,另外国家不会置之不理,百姓也不会跟随他们。”

  “现在各国战况吃紧,钱粮消耗过大,这缺口要怎麽弥补,不是从贵族,就是从百姓,但是贵族有可以剥削百姓,说到底还是百姓受害,在如此氛围下,有佣兵团仗义执言,甚至动手,你觉得百姓感受会如何?”玛莉说到後来不禁含着一丝恨意,她的家人便是贵族剥削下的牺牲品,因此她才会义无反顾地加入圣教。

  天宇化忽然哑口无言,这情况屡见不鲜,在上位者只是视若无睹,反正百姓在他们眼中也如蝼蚁一般。

  玛莉心中也不住地盘算,虽然五路四方使大部分都各自行事,但暗自较量的心理却不曾减少,从西南总督便可知道海菲斯这边取得一个巨大的成果,而楼兰的四方使身份着实让她吓一大跳,居然是皇后冰芝晶,当然这秘密紧限於几人知晓,也是因为她要争取护法以及四方使的支持,才公开她的身份。

  属於激进一派的玛莉自然不甘被比下去,不过她倒不会操之过急,将筹码压在天宇化,这阵子潜移默化以及局势的改变,让她看见契机来临,但越是如此,她越要耐得住行子,这段时间,有所长进不只有天宇化,包括她自己更能不以外界喜悲来影响她的行事。

  天宇化打破沉默地道“那我们要如何做呢?佣兵是成不了任何气候,他们缺乏治国的人才和基础。”

  这一点玛莉相当认同,打天下与治理天下是截然不同的两回事,没有人才和经验,佣兵占领城市只是昙花一现,永远与国家扯不上边,除了早已有准备的庸兵团,才能在这乱世一步步地茁壮,倏然,闪过天策这个名字,他们会不会是这样的佣兵团呢?

  玛莉闭起眼睛,让自己将专注力放回到眼前,睁开眼,精光一闪,重回平时的聪颖干练,道:“这次基法城的失利,会让一些人看清天宇左并非如他们所想,向贵族伸手讨钱,更是一大致命伤,相信他现在没有空去理会你,你可以慢慢拉拢贵族,一切活动都不需要避开监察院。”

  天宇化先是一愣,仔细一想,旋即了解玛莉的用意,如今天宇左的声势受到影响,假如他这个有力的竞争者,没有出去拉拢势力,一切都还如往日平淡,那只会让天宇左更加关注,倒不如让他误以自己做得隐密,偏偏都在他的掌控中,这样一来反而更加安全,更能提供玛莉活动的空间。

  见天宇化了解自己的用意,玛莉心中赞许,口中继续道:“不过军方人脉一定要完全掌握,尤其是你在王城的人马,我推测改朝换代的日子,恐怕不会太远。”

  什麽!之前讲得那些,都没有这句来得让天宇化震惊,他认为自己还要隐忍多时,居然告诉他登上王位的日子不会太远,这怎麽教他不心喜若狂,等这一日已经太久,兴奋地忘了问玛莉这推测从何而来。

  见天宇化有所长进,玛莉才稍稍透露口风,藉此提振天宇化的士气,至於理由,当然是各地回馈的情报归纳所得,由於三国的开战迄今,都没有停止的趋势,人民被贵族课徵杂税的情形,比比皆是,青壮年徵召入伍,以致於家庭失去赖以维生的生产力,抱怨咒骂氛围弥漫,已经有人开始以野草树根来止饥,令人不胜唏嘘。

  海菲斯四方使也是掌握到这趋势,才敢大胆地浮出台面,否则以魔教的现况要与任一国相比,还是有段差距。

  基法城

  天翔接待基坦国来的使者,天胜木,一个在外交浸淫十余年的老手,脸上皱纹看得出经历过风霜,但无损他的奕奕神采。

  “团长,你好。”以一个贵族,一个国家的正式官员,天胜木实在不需要刻意向天翔送上敬称,以贬低他的身份。

  “天胜木侯爵,您好!”对於身份称呼这种虚无飘渺的尊敬,天翔倒不以为意,诚如诗玄禅所说,尊敬是出自内心对你的敬重,或者是你的实力赢得别人的看重。

  天胜木轻啜一口香茗,闭上双眼让自己沉醉在茶香回甘之中,彷佛忘记自己身在何处,也忘记眼前有天翔这个团长存在。

  好似没有感觉时间的流逝,天翔悠然自得地陪着天胜木,没有任何疑惑或气愤。

  倏然,天胜木睁开双眼,赞了声:“韵香回津!想不到贵团还有这样好茶。”

  天翔笑了笑,道:“假如使者喜欢,回头送你一些。”

  天胜木眼光毒辣地打量着天翔,他先前一番做为可是在测试天翔的性格,骄傲已对与置之不理,要是一般人不然莫名其妙,就是勃然大怒,如此一来他便可再针对其心理进行谈判,将会事半功倍,但天翔在他眼前宛如一口深潭,平静而深邃,根本无法窥知一二。

  第一次交手自己算是失败,天胜木不以为意,多年的经验早就让他的外交手腕炉火纯青,过程不重要,达成目的为优先,道:“贵团在上次是否有接收一万多名自战场退下的本国士兵,?”虽然是问句,但连数目都清楚点出,就是要让天翔明了基坦已经知到这件事。

  天翔坦诚道:“没错,他们已经答应加入天策佣兵团的基坦组。”

  “这批士兵是基坦精心栽培,国家不会允许他们转当佣兵,所以希望贵团可以让他们回到基坦。”

  “本团是自由来去的佣兵团,士兵们是他们自愿加入,一切符合国家与佣兵公会的协定,假如他们想要离去,只要依照协定解职即可。”

  咯登!天翔越是轻描淡写,天胜木心中越有不祥的预兆,按理来说,他说的话并没有错,但在绝对实力面前,道理就是任人践踏的东西,他是不懂,还是有所凭恃。

  话说到这样,天胜木已经没有什麽好继续下去,一切都等见过士兵再说。

  “各位英勇的战士,我是基坦侯爵天胜木,当国王得知各位发生意外,感到相当心痛而震惊,害怕各位的日常生活有所疏忽,特地派我前来巡视,看看各位需要什麽的帮助,尽管开口,国家一定满足各位。”

  冷漠!当得知天胜木是基坦的使者之後,基坦组佣兵的眼中就只有一种反应。没有大声斥责,没有感动痛哭,只有宛如陌生人一般的漠然以对,天胜木心知那是哀莫大於心死才会有的态度,可见这次基坦伤这些士兵的心有多深。

  天胜木不死心地道:“各位曾经是基坦的士兵,应该保家卫国,那头我们与圣凯正打得难分难舍,一个不小心,圣凯大军就会如山洪暴发,滚滚而来,但我们能做些什麽,难道就要看着他们**掳掠你们的亲人吗?不!相信忠心爱国的各位,会拿起你们的武器,再一次扞卫基坦的国家尊严,洗刷加诸在各位身上的不光采纪录。”

  众人彷佛在看小丑表演般,任由天胜木一人大放厥词,舌灿生花,就是毫无反应,让天胜木越说越寒心,都可以感受到士兵冷眼中所散发的不屑鄙视。

  天胜木试着做最後的挣扎道:“既然大家还以基坦为荣,为何不回归祖国呢?基坦需要各位,至於大家委屈牺牲,国家自然会有应得的赔偿。”

  全场安静无声,气氛僵到不行,萧飞因为这阵子帮忙安顿大家,以及忙碌奔波地张罗将士兵家人迁移到基法城,所以大家就公认他为代表,只听他道:“我们不需要基坦的补助,另外我们加入天策是按佣兵协定,也送出脱离兵籍的资料到基坦军部,一切都合乎法理,国家尊严不是用嘴巴说说,我们已经扞卫过一次,这座城染上数万名同袍的鲜血,英魂呼喊之际,请问国家做了些什麽?你又做了些什麽?”

  萧飞话一落,众人脸上悲愤不已,眼光挟着沙场杀戮血腥的恨意,赫赫而出,天胜木不禁内心发虚,彷佛有股正气压着他无法喘气。

  不过有人开口就是件好事,至少可以了解他们的想法,天胜木道:“国家并没放弃各位,曾经派人驰援基法城。”

  萧飞接着道:“被杀神成大异袭击後,就不敢派兵再来,任由我们弹尽援绝,诗兰安却在圣凯中部大发神威,这教没有抛弃我们。”

  “这个!”天胜木道:“身为军人应当知道奉献牺牲,这是军部制定的战略,只要能够在另一处战场取得胜利,这处的危机自然可以解除,你们该不会不懂吧!”

  “我们就是不懂,我们只知有很多弟兄因为得不到适当医疗,任由他们躺在地上地死去,每一天起床都不知道阳光还能不能看到,我们只知道那是一段看不到希望和未来的日子,国家明明就在咫尺,却与我们相隔千里远,你有体会过希望逐渐破碎,变成绝望的日子吗?还是说明明可以救援,却为了国家的利益就要抛弃我们这群士兵。”萧飞越说越激动,急得眼眶泛红,昔日种种随着他的话,宛如幻灯片一幕幕地掠过众人脑海,许多士兵的眼眶也跟着泛红,情绪激动不已。

  天胜木只得道:“要不是天策佣兵团横插一手,基法城之危早就已经消除。”

  这话可捅到马蜂窝,萧飞怒极反笑,喝止众士兵的躁动,道:“请问基坦取得最後的胜利了吗?请问天策取得基法城时,圣凯军队还在城下几天?假如你连这一点都不清楚,请你回去,不要污辱我们的智慧。”

  “这!”天胜木哑口无言,任他可以讲得天花乱坠,但事实就摆在眼前,想要睁眼说瞎话,也得要忽悠得过去。

  整个军营就只有他和与基坦士兵对话,天策佣兵团连派一个人来都没有,他终於知道这群士兵的心已经拉不回来,只是他不知道,天翔早将这场战争分析告诉萧飞,是非对错早已在他们心中存有定见,天胜木这一趟算是白走。

  天胜木见情势演变至此,不需要留在这里自讨没趣,山不转路转,心中暗下决定,准备向国王建议让其他佣兵团来取代天策的地位吧!

  天翔站在城头,目送着天胜木的车队离去,道:“那些间谍都已经在监控之中了吗?”

  一旁的计无咎道:“是的,不只是基坦,包括圣凯也都安排人手潜进来。”

  “让他们与佣兵们接触,替我们找出一些心智不坚定的人,不过先不要动手,利用他们来传递一些假消息。”

  待计无咎离开,诗玄禅才缓缓来到城头,两人好似一明一暗,除了第一次见面外,再也没有碰过面,不过两人好似心有灵犀般,各司其职从未越权,让天翔省去居中协调的工作。

  诗玄禅道:“天胜木为人老练,做事果决,在士兵吃了瘪,恐怕会改弦易辙,不再执行怀柔政策。”

  天翔调笑道:“要改成用实力说话,那也无妨,我们又没有少与基坦的军方打交道,你还扼杀基坦的一个明日之星呢!”

  “这次不会派军队前来,太过於敏感,由於我们占领基法城,奕烨城守直接让巡弋斥侯直接来到此地,一旦发现基坦军,恐怕战火会再度点燃。”

  “嗯!佣兵团或杀手?”

  “佣兵团吧!一对一能够暗杀你除非有剑圣般的实力,何况城主府的守卫森严,一般杀手根本毫无作用,不过佣兵团就不同,一旦基坦许下的利益蒙了眼,一些老牌的佣兵团动用王牌,也会在所不惜。”

  这点天翔深感认同,就像三百暗狼军就是他手中的王牌,其他大佣兵团都会藏掖实力。

  “你觉得基坦可能会煽动那个佣兵团?”

  “玄雀佣兵团!各国佣兵团对於我们不费吹灰之力拿下基法城,可是眼红得很,各团都蠢蠢欲动,只是被各国强力压着,一旦有机会,他们可是不会放过,要是基坦国王默许玄雀取代天策的话,那基坦士兵一事也可以名正言顺地解决,毕竟他们都是基坦子民。”

  天翔不禁想到墨海波,这个心机深沉而沈默寡言的团长,当初在围剿黑龙时,给天翔留下极深的印象,又或者说四大佣兵团团长没有一个是善与之辈,要是基坦真的能策动他前来,恐怕会有一番苦战。不过天策既然趁机踏出第一步,就没有回头的可能,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嗯!我们先做好预防,以免到时手忙脚乱。”话锋一转,天翔问道:“基法城目前的状况如何?”

  “有滢月和金宇两商家的挹注,情况比我预计要好多了,而且基坦撤退时,很多资料并没有带走,我们不需要重新建档,大大节省季凌之等人的时间。城民已经开始重新收拾家园,在基坦组佣兵等壮丁协助下,至少不会餐风露宿,不过受创的心灵就能靠光明教会来慰藉。”

  天翔点点头,内政部份很快地上轨道,让他放心不少,补充一句:“教会祭司我会避免教皇体系的介入。”

  诗玄禅提醒道:“要把握个度,要是惹来教黄的不快,总是一个麻烦。”

  虽然光明教会分成圣女与教皇两大派系,不过仅限於高层祭司,底下祭司可是秉持着光明教义再行事,所以上层也要欲盖弥彰地维持良好的表面关系。

  月明星稀,数千马匹不停地往青水滩奔驰,彷佛镀上一层银玉的树林山野,不住地後退,马上骑士个个面目狰狞,直指天策堡而来,破坏了月夜的宁谧。

  天策堡朦胧隐约地耸立在青水滩中,落入他们的视线之中,心中杀戮的血液开始沸腾,他们忽略了隐藏在树林中的点点绿芒,好似幽磷鬼火般。

  嗷呜!倏然一声狼嚎,彷佛寒山古钟,清越悠扬,回荡在夜里。

  咯登!骑士们被这突如其来的狼嚎吓了一跳,不过天策堡城门已隐约可见,所以他们也无暇多想。

  铿!抽出大刀,在月光照耀下彷佛一根根獠牙,充满嗜血与疯狂,回荡不止的狼嚎好似在替他们壮声势一般。

  铛!在城门守夜的佣兵,察觉不动静,立刻敲响警钟。

  天策佣兵团彷佛如沉睡猛狮,忽然乍醒,负责第一线的警备队立刻上到城头,此时骑兵离城门仅剩数百丈,以他们的速度转眼及至。

  “一级战备,关城门!”带头队长一声狂喝,其余佣兵立刻取出弓箭,拉弓上箭。

  铛铛铛!负责传令的佣兵立刻再度敲响警钟,急促地三道声响,堡内的佣兵一听,动作更加迅速,可是大举敌人来袭的警戒传讯。

  马上骑士也听到钟声,心中了然这是紧急战备才会有通知,立刻一声大喝,顾不得身份暴露,反正他们得到的命令就是屠尽天策堡所有人,紧接着金色斗气一闪,人马合一宛如一道金色光芒,风驰电掣,身後手下立刻随着发动斗气,金银双芒大盛,让明月失去光彩。

  站在城头上的队长,看不清来犯的敌人,眼中只有利刃映着闪耀的光芒,宛如金日银月,不过月光下传来奔驰声,可是一点不漏地传入他耳里。

  口中默念地道:“来骑约莫五千,全数身具银斗气以上。”

  身为天鹰军团中以往出色的斥候,判断敌情的功夫可没有落下,敌人实力之强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再次大喝:“全面战备!”

  传令兵楞了一下,这可是最高战备层级,一旦下达,可是连居民都要撤入主堡避难,就这一楞,队长冷冷地瞅了他一眼,让他感觉好似身入万年玄冰中,浑身起寒意,才想到要传达指令出去。

  铛!铛!铛!几个特定节奏的悠扬钟声,飞快传遍整个天策堡,所有人包括居民先是一楞,旋即携家带眷地往主堡而去,这在平时佣兵们可没有少叮咛,甚至有时还会来个演习,所以居民人人神色略显慌张,但却不惊恐。

  亚碁和阿塔早已经来到主堡的高处,一名佣兵急忙跑来,急促地道:“来骑约莫五千,全数身具银斗气以上。”

  喔!两人眼底净是讶异,想不到敌人如此强大,不过内心旋即燃起炽热战意,眼中转为对战斗的渴望,他们都为战斗而热血澎湃的人,尤其是亚碁在天鹰军团长久培养的战斗本能,已经烙印在灵魂深处,割舍不开。

  “放箭!”城头上的队长下达命令,揭开战斗的序幕。

  “冲过去!”骑兵首领无视於从天而降的箭雨,一声大喝,身後骑兵将身子弯低,让自己的目标没有那明显,斗气全开来抵挡漫天箭矢。

  眼见城门即将关闭,骑兵首领心中一急,想不到天策的反应如此迅速,一旦让城门关上,他们急攻的策略就要落空,而且还会被隔在城墙外当成活靶。

  喝!嘴里怒喝,双手高举长刃,猛然一划,一道金色弦月,电光石火地划破虚空,直奔城门而去。

  碰!刃气波砍上城门,发出轰然巨响,满地木头碎片,正在关城门的佣兵硬是活生生地被巨力击飞出去,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口吐鲜血不止。

  石破天惊的一击,让城门毁坏而无法关闭,而如狼似虎的骑兵,彷佛来自炼狱的修罗,心中只剩杀戮的念头,别无旁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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