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恢复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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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世,比起她仅仅一世的几百年要来的更为残忍。恢复记忆,忆起过往便代表着三世的记忆全部涌进执灯的脑海里,其中自然也包括着整整三世的辛酸苦楚。

  诚如执灯自身所说的,这是一个惩罚,是阎王在惩罚他们办事不利!身为执灯者,却丝毫没有注意到游魂的奇特状态,甚至也未在事态变严重时加以阻止,最后更是让孟婆陷入了最糟糕的境地。

  地府可以有新的任职者代替执灯,却鲜少有能够代替孟婆的任职者,更何况阎王对这一次的孟婆祁梦月有难以言明的执念。

  于公于私,执灯和其他人都必须受到相应的惩罚,而她也必须完成凝成一碗孟婆汤帮助祁梦月重返冥界的任务,这是她能够存活于世唯一的条件也是唯一的意义。

  她和执灯,谁都逃脱不了也反抗不了,这是属于她们的命运。

  “执灯,许久未见,不妨我们坐下来好好商谈一番。你的过去,若愿意,也可说给我听。虽然往生阁也许无法实现你的愿望,但凭我的资格也许能够将你的轮回就此停止。”彼岸悠然地开口,一拂袖便将那满地的狼藉悉数消去。她亲自泡了壶茶,取了些糕点放到石桌上。

  “如此也好,时间尚早,与你说下也无妨。”垂下眼轻笑出声,执灯慢悠悠地跟上彼岸的脚步,看着眼前绝世无双的女子悠然地落座,如同那尘世之外的仙,她的心里便涌起一点希望。

  那已然被深埋于心底不在奢求的愿望因着这人的从容竟是再度升起,若是她,也许真的可以改变她的命运。

  她安静地说着,她安静地听着,她们彼此之间既被相连又谁也不干涉谁。她讲着她的前尘过往,她听着却开始回忆起自己的今世今生。一壶清茶,一叠精致的糕点,袅袅的热气氤氲,模糊了彼此的面容。执灯手捧着纯白的白瓷杯,低着头望着杯底的花纹,终于轻启朱唇,慢慢地说着:“彼岸,你信么?整整四世,我爱上的都是同一个人。可连续三世,我们之间永远隔着一段距离,而这第四世,我却找不到他了。”

  “我信。”重重地点着头,彼岸对执灯口中的话深信不疑。他们彼此之间永远相隔的距离是执灯所要受到的惩罚,而她一直爱上同一个人无非是因为任凭时光流逝,她依旧只爱着一个人。

  哪怕被抹消了大部分记忆,第一次爱上一个人的执灯心中依旧存在着对那人的爱恋和向往,不管转世重生多少次,她都会不由自主地靠近那个人、爱上那个人,直至万劫不复。

  “爱这一个字太过沉重。我身为执灯的时候,从来不信。可是当我被迫来到人间,经历人类的喜怒哀乐、酸甜苦楚,我才发现很多时候这个字的重量远远超过了我们的想象。我爱了四世,却没有哪一世是在死前就彻底悔悟决定放弃的,哪怕如今的我记起了整整三世,我也依旧无法放弃。这大概便是你所说的执念吧?”

  彼岸点点头,望着因热气而生出几分热气的执灯的脸颊,她忍不住偏过头,脑海里快速地闪过她和墨殇乃至如今的凤墨清之间的事情。那些画面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有些她以为自己不记得了,此刻却发现清晰得仿佛是昨日才刚刚发生过的一般。

  “第一世大概便是九州岛尚未成乱世之前,我尚且记得那时他唤我一声‘深儿’。”执灯被热气氤氲的面容中隐隐露出一双明眸,透过朦胧的热气,反倒显得更为明亮。

  彼岸看着对方的眼神,便知她已经深陷在这执念中不可自拔。只不过身在红尘,又有谁能够真正做到心无旁骛,早就已经都是身不由己。安安静静地听着,彼岸心想这段故事若被人记下来,也许真的该算是一个悲情的故事。

  九州岛尚未成为乱世之前,在形成九国之前,九州岛只有一个统一的国家以及在这个国家以外的塞外北漠游牧族。

  执灯那一世的身份便是该王朝的掌上明珠,当今圣上最为疼爱的公主——赫默深。而那个被她心心念念的人则是该王朝唯一一位异姓王爷的独子夏侯臻。

  夏侯臻比赫默深仅仅大两岁,生的是眉清目秀而又乖巧温善,因着他爹夏侯言对赫朝的贡献,他便被破例可以和皇子公主一起在学堂学习。赫默深便是在这种情况下认识了这个在未来许多年里都占据了她全部心思的人,只是初识的时候,她绝对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如此深爱一个人,因为彼时她只是对着夏侯臻产生了些许好奇心以及依赖。

  两个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一起上学堂一起下课游玩。许是因为自己生命中第一个出现对待自己不是恭恭敬敬,而是以对待普通人一样看待自己,赫默深一直固执地跟在夏侯臻身边,如同一个小尾巴一样。

  而夏侯臻因着那自幼的温柔对这位娇生惯养的公主一视同仁,温柔相待,两人之间一个追一个默许,竟也成为了浓烈的羁绊。那个时候,若有人问起赫默深最喜欢的人是谁,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答:“夏侯臻!”

  只可惜两个人最为无邪的时光仅仅限于幼年,只是短短的几年,夏侯臻纯善的心因着变故而一瞬苍老,而仍旧保持着纯真稚嫩心理的赫默深便被他狠狠伤害乃至最后她一人被留在了无尽的深渊中。

  那一年赫默深十四岁,夏侯臻十六岁,正值壮年、年轻力壮的夏侯言却忽然突发疾病,当夜便撒手人寰。翌日消息传入宫中的时候,赫默深傻傻地站在自己的宫殿里,心里想的念的全是此时此刻应在痛哭的夏侯臻。

  她曾经无数次的看到夏侯臻用崇拜自豪的目光跟她说起那个当世的英雄夏侯言,那人是夏侯臻最敬爱的父亲,也是夏侯臻的向往。这样一个对夏侯臻而言意味着整个天地的人突然留下孤儿寡母死去,夏侯臻一贯温和的脸此刻究竟会露出多少痛苦?

  赫默深不敢想,但是她却是很想很想在这个时候站到夏侯臻身边,陪着他一起分担。

  甩开侍从头也不回地冲向王爷府,满目苍凉的白以及从灵堂传来的恸哭声让小小的赫默深再也不敢前进一步,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接触死亡。原来死亡竟是件让人感到如此悲凉和哀切的事情,前些时日还在冲着她笑,塞给她糖的王爷叔叔现在竟然只剩下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赫默深没有哭,却觉得心口酸酸的,就好像她从前不小心跌入水中一般,人还活着却处处感到窒息感。

  “臻哥哥?”小心翼翼地上前唤着那个跪倒在地上的男孩,赫默深对着灵堂之上的夏侯臻恭敬地想要上香,却被夏侯臻一把阻止。

  “公主如此可是折煞了我爹。”冷漠地说着,一个“公主”让赫默深久久没有反应过来。从他们熟识开始,这人从来只叫她“深儿”,从来都不会用这么生疏的称谓称呼她啊!

  “臻哥哥?”赫默深低着头懦懦地唤着对方的名字,却没有注意到那个一直眉眼温和的少年此刻眼中透露出的是刻骨的恨意以及无尽的悲哀。

  “送公主回去。”冲着身后跟随赫默深的侍从摆摆手,夏侯臻竟是没有问赫默深的丝毫意见,便将她推出了自己的世界。

  这一生他可以爱上任何一个女子,却绝对不可以爱上自己杀父仇人的女儿赫默深。

  十六岁的夏侯臻站在父亲的灵堂之上,目光决然地发着誓。此时此刻,这个还是个少年的孩子肩负起了所有的责任,他要代替他的父亲夺回他们失去的一切,他一定要让所有有负于他们的人付出代价!

  夏侯言葬礼过后几个月,身为夏侯王爷唯一的儿子,夏侯臻继承爵位。可一个才不过十六岁的少年,这个爵位在他身上如同空壳,夏侯臻只能暗暗咬牙,将所有的轻视记在心底。

  眸中锐利而阴狠的目光一一扫过那些提议先别让他上朝的大臣,夏侯臻嘴角牵起一抹冷笑,却是装出温和的样子躬身说道:“圣上说的是,臣自当领旨。”

  刚刚走出大殿,夏侯臻却看到赫默深巧笑研研地从不远处奔过来,笑嘻嘻地拿着一只兔子花灯对着他说:“臻哥哥,我们今晚去放花灯吧?”

  少女的脸颊带着些许红晕,因小跑而产生少许汗渍,此刻衬着她的额头微微有些发亮。夏侯臻望着这个曾经让他动过保护念头的丫头,迟疑了片刻却还是弯了弯唇,低声应了下来。

  赫默深立刻欣喜地说要去准备等会儿的出行,活蹦乱跳地跑远了,只剩下夏侯臻一双眸子晦暗不清。

  他在这里要背负起父亲放下的责任,而她却能够无忧无虑地活下去。一个是备受排挤的异姓王爷,一个却是备受宠爱的公主殿下。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有时候就是那么明显,亏得他那么喜欢她,以为彼此之间的距离只要努力便可消去。

  赫默深太年幼又被保护得太好,所以她不会懂得夏侯臻心底的悲哀和矛盾,她只是因为想让夏侯臻开心便****都去打扰夏侯臻,想着自己喜欢的东西,夏侯臻看到应该也会欢喜,此次放花灯亦是如此。

  只是那个时候的赫默深完全没有想到身旁的夏侯臻已经不是她认识的那个善良温润的哥哥。

  当赫默深在夏侯臻的身边蹦来蹦去,当她将兔子花灯放入水中,转过头笑逐颜开地冲着夏侯臻软糯地喊一声:“臻哥哥。”

  夏侯臻忽然觉得心里涌起一股烦躁感,令他急于寻找一个出口发泄自己心里的焦躁。四下张望,夏侯臻眯起眼冷冷盯着不远处刚刚拐进一个昏暗巷子的男子,正欲上前却被赫默深一把拉住。

  诧异地转过身,夏侯臻只看见赫默深咬着下唇轻声地问着:“臻哥哥,你是不是讨厌我了?不管我怎么逗你开心,你都没有反应,以前你不是这样的。”

  以前?以前是什么时候?以前他什么都不懂,他以为当今天子对父亲的封王是因为信任,哪晓得只是一种暂时的安抚。圣上,天之骄子,呵,真是好笑,竟然会因为忌惮暗地处理掉自己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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