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Free×丑角×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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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库洛洛,你,到底想从我身上得到些什么呢?

  沉默了半晌,他慢悠的回答:

  “不知道呢,其实,也只是想要而已,所以,理所当然的会想办法得到。”

  这好像也是相当有名的一句话:一开始,只是想要,后来,就成了抢夺。

  “倘若,你得不到呢?”

  “那就毁掉,被我们旅团看上的东西,死也死在我们手上。”

  他说的毫不犹豫,我能强烈的感受他说出这话的真实性。

  他给我的感觉,悠如夜月,淡雅自如,含威而不外露,一举一投足间,那股王者间的气势不明而喻。

  你想要的得不到,所以这块肥水就算自己没法使,也不要让外人分一杯羹是吗?

  蜘蛛还真是任诞。

  “所以,你要毁了我?”

  “现在还不会,因为你身上有许多我很感兴趣的谜题,譬如,你从哪里来,三无小姐。”

  他提到了这,故意停顿了下,我下意识的看向侠客,后者也回望我,脸上神情似笑非笑,含着狡黠,我就在怀疑,他们两人,应该不只借厕所那么简单吧?

  “我想,你们那里的知识应该能满足我一阵子才对,Areyoufreetonight?”

  “……No,I’mnotfree,I’mverye×pensive.”

  这是个英文笑话,Doyoufree其实是在询问对方是否有空閒时间,而我却故意照着字面的意思回答,我不是免费,我还很贵。

  他先是一愣,随即,他清冷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畔:“没问题,我想我应该付得起,一个问题五万戒尼,成交?”

  “……算了,你的钱我还拿不起,希望哪天你的兴致消失的时候,我的下场不会太惨。”

  “嗯,我尽量。”

  之后,库洛洛跟我做过许多个约定,可是他老人家卑劣,会实现的几乎没几个,而我们所做的第一个承诺,大概是那少数中实现的最为完整的一个吧?

  “你不怕我了?”

  我没有面向他,而是看着倒在地上的爱苏奶奶,不知怎么,我有点想哭,“怕死了,只是比起之前,已经没那么慌了,既然木头都被做成了船,我也只能接受了。”

  有时候,听天由命并不是种软弱,而是种坦然。

  他莞尔,手指指向我身后,转身,第一个映入眼里的,就是让我心虚和紊乱的撒尔,他的眼眶已经红了,上头布满了血丝,有些骇人,他怯怯的移动到门外面,却始终不敢靠近我们这里。

  “姐姐…我…电视在演的,我看不懂,所以…我只是想出来问你能不能转台…”

  他的声音是哽咽的,压抑了太多的情绪在里面,他也想哭,但他没有泪,我知道这种感觉,失去了比自己还要更重要的牵绊,已经,连悲伤的情绪都被他一起带走了。

  我想过去抱住他,可是我也不勇敢,嗓子除了陪着他一起酸涩,什么也办不到:

  “电视演什么?”

  “紫色玻璃鞋。”

  “……”

  那节目的性质大概就是玫瑰瞳玲眼那样,适合的年纪就是下午在家里偷閒的主妇。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站在那的呢?”

  小撒尔看着爱苏奶奶那个方向,眼神趋于空洞,仿佛连灵魂也被掏空。

  风大了。

  空气的味道湿黏了起来,吸进肺里,是沁入心脾的苍凉。

  “大概从你一出来一分钟后他就在了。”

  “那几乎是看完全程了?”

  “是阿。”

  “你干麻不告诉我?”

  “免得你再费一次心力解释阿,让他亲眼看见不是比较快?”同时也比较残忍。

  “库洛洛,”这是我第一次如此气愤的叫着他的名字,“有没有人说过,你就是个他妈的天生就该下十八层地狱不止的混蛋?”

  “嗯……他们都骂的比你更狠,但还能活在我面前的,也只有你一个的。”

  “那我是不是该下跪,然后说声谢主隆恩?”

  “如果你想的话,其实我不介意。”

  他的语调起伏不大,甚至有点从容的过头了,他距离离我不远,线条优美的脸庞染着笑意,该心动的,但我却只想一个拳头砸在他脸上。

  或许,我真的该好好讨教一下,要怎么学着去憎恨,我认识的人,第一个死在他手上,然后呢?第二个,甚至第三个?

  蹲低到撒尔面前,我遮去了他看着爱苏奶奶的视线:“姐姐很没用,所以…对不起……”

  他倏的抬起头,那张假装自己很坚强的小脸,没有痛,只有凄然:“小缇姐姐……我没有办法…再继续喜欢你了……”

  这句话说的委婉,甚至,他的音量根本不大,可是,就像是把刀子,刚好划过我心里最疼痛的那块地方。

  “嘛嘛,木小姐被讨厌了呢。”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看好戏的戏謔,我是那个丑角,当丑角在作表演的时候,谁又会在乎小丑心中唱的,是什么呢?

  雨,降落在大地,我安静倾听,倾听他不甘,他疼,他恨,那下的滂沱的大雨,就像那些撒尔不愿落下的泪,代替了他的哭泣。

  “下雨了,我们进屋去,嗯?”

  我说,而他没有动,再说了一次,小撒尔依然无动于衷,似乎是打定主意的要站在那里。

  我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移了脚步,扛起倒在地上的爱苏奶奶往屋里走,她的衣服上沾染着尘土及雨水,有些狼狈。

  我又再度懦弱,连自我安慰都显得空洞无力,“还好…我还有那口棺材…”

  也真的希望,没有下一具了。

  我在玄关拿了伞,张开称在撒尔的头顶,淋着大雨的身躯明明就在抖瑟发颤,他却始终不肯跟我妥协。

  雨下的我无所适从,幻影旅团就站在我身后,各各犹如冰冷的雕像,大雨也侵蚀不了他们的狂傲,库洛洛依旧笑意不减,而我几乎不能抗拒,好似他所做的每一件事,我都只能接受而已。

  极缓慢的,我对着他轻点了一下头,而他的神情显得那样理所当然,意料之中。

  这刻,热铁烙肤的嵌入我心里,我最渺茫最无能为力最脆弱的时候,是库洛洛伸出他的手来帮我的。

  他常说我是他捡回去的,而我每一次都吐他:“口胡!根本就是被你这王八羔仔逼的!”

  我身所陷的谷底深渊,其实就是他推我下去的。

  我想,我大概会厌恶他一辈子,可是,以后的事谁说的准?

  这时,我并不懂,原来他给我的宽容,是我一直以来以为的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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