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尘归尘土归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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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雪想起老者那时的死,她现在一定要搞明白,老者临死之时,啥都不肯跟她说,只是一直一直奉劝着她,不要去报仇,报仇没有结果的,这是老者临终前的感悟。那个人看着红雪咆哮着,无动于衷,“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个小丫头,你又是他的什么人?”老头裹紧了蓑衣,前两天还一直下着大雨,昨天却忽然没了,他一路赶来,也仅是为了在老者的忌日,拜拜他而已,没想到会遇到之前一直跟在老者身边的小姑娘。“你不必知道那么多,事情都过去三年了,他们两人,也算是结了多年的恩怨吧,现在这件事就让它尘归尘土归土吧!”

  老头不想将往事翻出来,那是一段多么不堪的往事,谁人都会有错误,兄弟也是会决裂,现在他已经不想再提了,“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了!”红雪看到他不想说,直接赶他走了,“我有手有脚,爱去哪去哪,你管得着吗?”这个老头跟红雪一样固执,他每年也仅是来此一天而已,拜祭一下老者,这个多年前的老友。“反正我不想看到你,看到你,我就,我就想起了爷爷。”红雪的声音有点哽咽,老者死前紧紧抓着她的手,一直重复着一句话,“别去报仇,别去报仇!”

  声音一直萦绕在红雪的耳边,久久不绝。“哼,小娃子,你也是有心事的人,我看得出,别去报仇!”那个老头忽然说了这么一句,红雪惊奇了一下,瞪大着眼睛,老头似乎为自己看穿了红雪的心事感到自豪,“你的仇人不是那么容易,你存心积虑了这么久,放手吧孩子!”老头意味深长地说着,红雪着实被吓了一跳,他又怎么可能知道?这绝对不可能,红雪不相信的盯着他,“你信也好,不信也好,若是你去报仇,结果就跟你爷爷一样,亡命天涯,这样好吗?”

  红雪想着那个老头的话,静静的发呆,他说的什么意思,爷爷也是因为去报仇才要到处流浪的,他流浪就仅是为了避开仇人追杀,红雪似乎明白了什么,难怪这么多年来,老者从来不在一个地方呆上三天,这么多年来,他们都找不到老者吗?若不是老者重病然后回到这里,老者会被他们发现吗?老头看出了红雪眼中的疑惑,叹了口气,“我走了,还有另一人呢?”红雪知道他说的是谁,那个同样死在老者手上的人,两人最后怒目相视,倒在血泊中,那个人,也有另外一个女子跟在他身后,那个女子现在哪去了?

  许许多多的线纠缠在红雪心中,她的内心好乱,现在也不知道要怎么办,老者的恩恩怨怨还未解开,她自己仍未去复仇,该有多少事情等着她去做,可是她却在此消磨时光,跟易霆轩打情骂俏,陪着易子预跟若兰两人厮混,她当初的雄心壮志呢,她为何要用那么多钱去京城办红雪青楼,她现在究竟在干什么?红雪深深的问着自己,她也没有答案,累了吗?心累了吗?那个老头叹了口气,转身就走了,红雪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她对未来感到恐惧,难道她向易府复仇后,自己也是要亡命天涯吗?

  “哎……”红雪想要喊停老头,老头挥了挥手跟她道别,“别去就是了,没必要!”红雪又怎会就这样放过他,红雪拔起腿就往前跑,一下子挡在他面前,“告诉我,那天的事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们为何要互相仇杀,究竟是怎样的恩怨告诉我!”红雪大声咆哮着,双眼尽红,老头看她快着魔的样子,摇了摇头,“好吧,我告诉你,这件事情,要从那一个晚上说起!”

  六月的和风吹拂着柳枝,花香四溢,正是南国春光浪漫的时候,一座府邸坐落在东横大街上,府邸门口两只石狮子,口里咬着黑珠,旁边,写着福威两个大字的旗迎风招扬。朱漆大门,门上金把手熠熠生光,门顶挂着“福威镖局”的大牌匾。福威镖局的人早已随风而去,剩下的,只是门前这对石狮依旧守护着。天下哪个地方都有镖局,而起名为福威镖局这名字的更是数不胜数。而做得最大的,莫过于福建省福州府的这个福威镖局。二十六年前,落家在此可谓家大业大,要风有风,要雨有雨。无奈,一切已成过雨云烟。

  福威镖局会衰落,还要从二十六年前的一次生意说起。那一天,霹雳一声,大雨倾盆。风思然站在窗台,雨滴打在他的脸上,他本来想关了窗,却不知看雨看得痴了。“老爷,有生意到了”老黄是福威镖局的总管,在这已经干了三十年了。现在年纪也大了,风思然想着:“过多两个月,也该让老黄告老还乡了。”“知道了,我出去看看。”风思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做镖局这么多年了,他的预感总是很灵的,他觉得,这次押镖,可能没那么简单。

  大堂里站着一个中年人,头戴斗笠,风思然看不到他的容貌,风思然有点不爽,说道“先生既然来此,为何不能以真面目示人?”中年人看了他一眼说:“实属有点不便,先生见谅。我们还是谈生意吧。”说完,他指着外面,偌大的庭院里,放着一个棺材。“先生不好意思,本镖局从来不做红货。”风思然看了棺材后说道。红货是指那些见不得光的钱财,通常都是贪污或非法获得的。中年人说道:“先生不要这么急着否定,这次的红货数目很可观,只要你从这里押送到云南境内,自有人跟你接应。酬劳,一百万两”说出这数字时,中年人眉毛都没动一下可见这次红货数额之大。

  听到这个数目,风思然也心动了,他知道一百万两意味着什么,他的年纪也渐渐大了,儿子才刚出世,老来得子,哪个父亲不想给儿子更好的生活。老黄他回乡也需要一点钱财,福威镖局虽然不差钱,但是没有人会嫌钱太多的。风思然咬着嘴,很明显他在想着这笔生意该不该做,接着,他咬咬牙说:“货在哪?”中年人笑了,说道“今晚子时,我会叫人全部搬到你这里来的。尽早出发。先给三十万两,事成之后再给剩下的。”中年人说起钱来眉头皱都没皱一下,一个转身,撑起油纸扇,走了。

  过了小半个时辰,那批红货便被人送过来了,两个脚夫步履轻盈,一看便知道是练家子,挑着几百斤中的棺材还有红货,一点也不吃力,脸上轻松游刃有余。“镖头,老爷说了,这些东西便全部在此了,两个棺材,希望镖头能好好押送到该去的地方,事成之后,必有重赏。”两个脚夫送完红货便走了,留下呆滞在原地的风思然,来到这时,不可能不做的了,钱都已经收了,又怎么反悔得了。老黄站在风思然身旁,看出他的难色,安慰着他,“老爷,之前也是送过红货,虽是惊险,却也安全到达,会没事的。”风思然转过头来,“老黄,我总是有莫名的不安,也许是年纪大了吧,开始怕事了。”

  老黄笑了笑,“老爷,还记得那些年我们在湖南,一刀砍下湖南虎的头,那个畅快啊!”老黄能在福威镖局做到总管,当然也不会是吃素的,他们年纪小意气风发之时,江南地区有谁听到他们的名字不吓得屁滚尿流的。“老黄啊,往事就莫提了,现在年纪大了,想想这一次吧,我觉得凶险万分啊。”风思然作为一个镖局的总镖头,当然要对整个镖局的人负责,这些兄弟都是陪着镖局走过来的,要是哪个兄弟出了点意外,落殷天罪过就大了。老黄摇了摇头,“尽力吧,我们还有朋友,不是吗?”镖局作为押镖的,黑白两道的朋友自然少不了,出门在外靠朋友,风思然一直坚信这个真理,有朋友便不难办事,“你说大江门的老姜,哈哈哈”落殷天忽然感慨道,得此朋友,夫复何求。

  风思然看着庭院那批红货,心里暗暗发毛,他不是没接过红货,可是每次都很惊险。这次,他更是不敢告诉他夫人。他只对夫人说,抱着孩子回娘家一下,这次的接镖可能会有意外。然后就出门了。云南边境,一场打斗真激烈的进行着。风思然手握长剑,凭空刺出几剑,几个人应声倒地,左脚踩地,往后一划,砍断了两个人的手臂。他已经撑了一天,再没支援,他知道小命就快不保了。

  “风思然,识相点就把红货交出来,不然,今日就让你们福威镖局就葬身于此。”一个带头的强盗说道,他高高瘦瘦,手握一柄大刀,浓眉大胡的,“还好我们收到通知说你们会在这里经过,要不是事先埋伏,风大镖头还真是难搞啊。”风思然看着地上死伤的兄弟,为了自己的孩子能过得好一点,害了这么多兄弟,他内心羞愧不安,如果不贪图那一百万两,这些同甘共苦多年的兄弟,也不会丧命在此。

  风思然看着那批红货,长剑向天,向着自己的脖子抹去。“慢……”高高瘦瘦的强盗一刀砍断了风思然的剑,“我知道红货的数量远不止如此……”强盗对着风思然身后的箱子给了一个眼神,“你知道剩下的红货在哪,是吗?”强盗的眼睛眯成一条线,奸奸诈诈着,他收到的消息,可是远不止如此,那批红货,少说也得一千两以上,而且可能远不止这个数目。“我拿到的便是这么多,再多的,你去问问那个人吧,哼,若不是他设计,我猜你也不可能知道的!”高高瘦瘦的强盗大笑起来,“哈哈哈,天下谁都是为了钱的,风大镖头又何必那么守信,你拿着那笔钱远走天涯,那个人也找不到你吧!”风思然知道他说的便是那个中年人,果然,他们都是认识的。

  “押镖最重要的便是诚信,每个人都这么做,天才还有谁相信我们镖局!”风思然义愤填膺的说着,那个人竟然出卖了自己,而且还拿了数目巨大的一笔红货,现在就算把身上这批运到那个人要他们运到的地上,也交不了镖了。“哈哈哈,好一个诚信,你跟你的诚信,一起去死吧!”高高瘦瘦的强盗举起刀,对着风思然的头上一刀砍去,风思然忽觉一片黑暗,“吾命休矣!”他绝望了。

  冷月葬花魂,月光如水照缁衣,寒夜月圆,风思然淡然的往山顶走去,那个人在等着他,他要去复仇,风思然知道自己此去可能再也回不来,可是不复仇,他对不起在山谷中死去的几十个弟兄。风思然一身红衣,穆林一身白衣。风思然手握佩剑,穆林两手空空。风思然看着他,两眼充满冰冷,说道:“拿剑吧,我不想就这么杀死你,杀死一个手中无剑的人,我做不到!”穆林笑道:“我不用剑的。”风思然怒了,心想:“穆林看不起我也不用这样吧!”,拔剑出鞘,说道:“那么你死了也不要怪我。”

  忽然间,一声龙吟,剑气冲霄。风思然剑已出鞘。剑在月光下看来,仿佛也是苍白的。苍白的月,苍白的剑,苍白的脸。星光月色更淡了,天地间所有的光辉,都已集中在风思然的剑上。剑已刺出。刺出的剑,剑势并不快,穆林跟风思然两人之间的距离还有很远。风思然的剑锋还离得很远,就已开始不停的变动,人的移动很慢,剑锋的变动却很快,因为他们招末使出,就已随心而受,别的人看来,这一战既不激烈,也不精采,穆殷商站在他们身后,却都已流出了冷汗。

  他们没想到风思然竟有这样的实力,竟有这样的剑法。穆林手中无剑,是否妥当。穆林人与剑结合,他已变成一柄心剑,只要他心中不为所动,她就不会败。穆林的剑,就好像一阵风,随风而上,发出无数剑气。风思然全力刺出,他她们两已经近在咫尺。穆林手指舞动,一招一招的挡掉风思然的剑。风思然不断逼近。身后的穆殷商,手中已有了汗。她第一次感到如此不安。可是她不能插手,这是属于她父亲的债,需要她父亲来还。

  穆林舞剑而上,风思然盯着她,对着她胸口一剑刺出。风思然看着她,在这一个对招中,风思然已经看到了穆林的剑会刺破她的喉咙,而她的剑,将会刺破穆林的胸。他的眼睛瞥到风思然看着他的冰冷眼光,死在你的剑下,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选择吗?风思然轻轻的收起了力道,他的剑慢了起来,他算着穆林的剑插入他的喉咙。忽然风思然看到,穆林收起了她的剑,场外的人是不可能看到这毫厘发生的点滴。

  穆林嘴角微动,手指轻摆,一剑插入了风思然身后的石头,而风思然的剑,刺穿了他的右胸。穆林倒地,头发飞乱。口吐鲜血。他的白衣,渐渐染成了红色。穆殷商吼着跑了上来,紧紧的抱着他说道:“你怎么这么傻,怎么可以就这样迎上去。为什么不告诉他,为什么不将事情告诉他,为什么要让他杀了你!”穆殷商大声的怒吼着,风思然木然的看着她,难道,事情不是这样子的。

  穆殷商回头怒瞪着他,她的眼中透漏着绝望,深深的绝望,事情本来不应该是这样的,为何会变成了这样?穆林口吐着鲜血,脸色因为失血而苍白着,穆林抓着穆殷商的手,“别,别这样,该还的还是要还的!”穆殷商瞪着风思然,风思然还不知道整件事究竟是怎样,难道自己错怪了穆林?风思然都不敢想象了。“你在说什么啊!”风思然对她大声咆哮道,“什么事情啊!”兄弟们都死了,若不是高高瘦瘦的强盗中毒身亡,自己早成为他的刀下鬼了,他只能复仇,向穆林这个背叛所有兄弟的贼人报仇。穆殷商背着风思然,充满着落寞,“为什么不告诉他,为什么要自己选择承担这一切,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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