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又是校运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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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在教室里的同学也不是没事的。等赵青楚“凯旋”而归后,佟老师不知何时出现在后门,然后直勾勾地盯着他们,说道:“你们几个刚进教室的把语文书拿着,跟我到办公室去,我要抽查一下你们的背书情况!”

  赵青楚这才恍然大悟地张着嘴,说道:“这下完了,我把时间都用来背英语了,语文一句都不记得了!”旁边的同学便一阵啼笑,但最后除了成绩好的,其他人都受了应有的责罚。尚不说这些责罚,单是这种情形,每周五便会上演一次。尔后有人不敢再躲,只好乖乖地背书,但仍有像古西西那样直言不违的,总是想尽办法东躲西藏,虽然吸取了教训变得警惕些,但同样得到了应有的惩罚——自然成绩不好,家长是不会甘心的。然而这些制度的产生,都是因为大多数同学成绩下降导致的,因此老师想尽办法提高学生的成绩,而学生却就煞费苦心地偷懒逃避,最后只留下那把利害的尖刀直指自己的心脏。一直如此,也正应班主任一年前所说的预言:“初三可是分化阶段,好的更好,差的更差,就像跨上了两座山峰,中间水流湍急,永远也无法逾越,而想要过河的人大都前功尽弃,成绩下滑者只有自存灭亡。”这句话听起来极不顺耳,觉得现实未必那么残酷,可是老师也认为残酷否也?他们算是尽最大的职责了。

  然而这些对于曾凌渝港来说,全然不知,也全然无法得知。他每天除了有闲适的心情背背书,就是几个小时聚精会神地望着窗外,看着对面楼顶上那些鸣叫的鸽子,是怎样自由地飞翔游乐,反倒觉得自己是被囚禁在了铁笼里。在病床上躺了足有半个月,脑袋上的伤口还没有愈合,因此是不敢妄动的,但拆了线之后,护士便不再那么三番五次地查房,只是告诉病人,可以下床活动了。曾凌渝港更是不由分说,自己利索地从床上蹭起来,穿好鞋子,便在婆婆的搀扶下走到医院的住院花园里散步。其实他是大可不必要人搀扶的,但婆婆是生怕自己的宝贝孙子伤到哪里,因此非得在他旁边,麻烦得伸手去搀扶。曾凌渝港觉得束缚了自己,就冲婆婆大吼道:“好了,不用你扶着,我自己能行的!”

  “那怎么行?我可不放心你自己走。”婆婆却执拗地抓住曾凌渝港的右臂,惹得他直叫唤:“你弄疼我了!弄疼我了!”婆婆又收回了手,寸步不离地跟着曾凌渝港走。但她没注意到曾凌渝港双眼一直盯着墙上密密麻麻的蔷薇,上面依稀有花朵零星地开放,吸引了一些早起的蜜蜂嗡嗡忙来忙去。他一会儿看着蜜蜂们劳动,不禁想到自己的无所事事,一会儿他又顺着紧挨院墙的小路走一截,然后又停步看着蜜蜂们劳动。在他的脑海里,眼前的蜜蜂仿佛都跳着舞,而且乐此不疲地扭动着,还有楼顶上那些鸽子在不断地和鸣,为那些音符带来几分灵动和混杂。不错,他又在想念舞蹈了,那种思绪日渐强烈,特别是能够下床走动之后,就更想跳舞了。只要脚尖一着地,他的心就有跳舞的冲动,那种冲动随之而来便成了如此美妙的幻境。

  可是婆婆似乎并不注意这些开在角落里的蔷薇,也听不见那些鸽子的和鸣,反倒不耐烦地催促道:“你愣着干啥呀?这花稀稀拉拉,丑不拉叽的,没什么看头。你快走吧!快走吧!”

  曾凌渝港猛地被婆婆摇醒,这才发现一切都是幻化的虚无飘渺的梦境,只有那丛蔷薇仍散开着花,像泄尽了力气似的。而楼顶上的鸽群,也三三两两地挤在一起,懒洋洋地晒着太阳,还不时拍拍几下翅膀,显示一下自己的力量。本该按三月来算,已是开春时节,但在医院这种到处都是病怏怏的人的地方,春天的景物也像患了病似的,有气无力地报着春晓,只有蔷薇还偶尔吐点芳香,别的,连草坪都还是枯黄的,更不必说春天的踪迹了。曾凌渝港又绝望地回了病房,但是青春的活力往往能够顽强地撑持住寂寞,或许会创造奇迹。没错,当天下午,他父母就接到医生的电话,说是通过各种检查,已经确定曾凌渝港的病情已经完全康复,并可以尽快出院了。因此曾凌渝港又一阵欢喜,心里想道:“终于不用苦苦浪费一个月了。现在才上三周的课,补上没学的功课应该是不在话下的。”

  不用说,第二日曾凌渝港就回到了学校,终于回到了同学当中。赵青楚一看见班长回来了,就大声诉苦:“你倒是轻松了几周,我们脑袋都背大了。这什么书呀,要背的课文那么多,老师还会突然来检查,没过关就是请家长了。”显然,他说这话是有些浮夸,不过是因为嫉妒罢了。

  “吓!你还从没请过家长呢?”况琦源打趣地说。

  但曾凌渝港对这些事情都并不关心,他只是害怕落下了功课,因此惶恐不安地上着课。其实这学期一开始,各科老师的教学进度都比以往快了,因为要赶在初三上学期把初三下期的内容也讲完,所以无论如何都得加快进程。这也就是曾凌渝港所担心的——三周的进度,已经远远比得上以前一个月所讲的内容,就像把这些知识硬是用力灌进学生的脑里一样,许多人都喊受不住了。

  所幸的是,曾凌渝港每天都会到同学那里去问问题,把落下的知识尽快地补补,实在补不完,听不懂才到办公室去找老师讨教问题。这样一来,他所背负的重担,可就比别人要多了;虽然医生也千叮万嘱,要多放松脑子,不能太过于用功,但曾凌渝港每天却总是超额的学习,过度地用脑,即使有时脑袋会疼,也只有服了止痛药,咬牙坚持下去。同桌的赵青楚看不下去,三番五次地劝道:“曾哥,别太逞能了!这样对身体不好的。”曾凌渝港听得却有些恼火,觉得是嘲弄他的刻苦用功,因此也讽刺他:“吓!你可是学得太好了!”这下赵青楚就只好闭嘴了。

  再说出了院,周末终究是可以去跳舞的,在医院幻想渴慕了那么久,终于又可以大显身手一番了。至少,这对于曾凌渝港来说是梦寐以求的。不过耽误了那么久的课,身体又才刚刚恢复,所以只能在旁边跟着学习。曾凌紫荆也习惯了单人跳舞,所以就没让陈老师给她配舞伴,还有一点可说,那就是曾凌渝港在她妹妹心中永远是最佳的舞伴。不过好在做完了手术,一切病根都拔干净,虽然脑袋仍不时会因剧烈运动而疼痛,但终于不会发晕了。陈老师本还怕曾凌渝港再出事,但现在看他红润的脸庞,也觉得大可不必担忧了。

  下了课,曾凌渝港一个人先出了教室,他心里想着夏磊会来接妹妹,但是曾凌紫荆却赶忙追上哥哥,叫他等一下。曾凌渝港不屑地问:“有人来接你,要我等干嘛?”

  “什么有人来接我?你糊涂了吧,夏磊可是说过让你帮忙照顾我的,你难道就忘了吗?”曾凌紫荆仍然捉住哥哥的手,不时地摇来晃去,想要唤醒他的记忆。

  曾凌渝港也猛烈地想来似的,说道:“我记起了,我记起了。你快去换衣服吧,我就在这儿等你!”曾凌紫荆这才放心地跑了回去。但她哥哥未必那么高兴了,想起春节在车站突然旧病发作,晕倒在地,幸好夏磊及时发现了他,不然他真不知该怎样回家。“他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呀!”曾凌渝港自言自语道,还不时望望文化墙上那些实景照片,其中就有他参加比赛时的照片,那个造型看上去确像以前的他。因此在等妹妹的这几分钟里,他的思绪却像潮水般汹涌澎湃了。他叹息道:“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再也不是那个快乐的少年了!”恰巧这时被曾凌紫荆听见,她却反驳道:“哥,你瞎说什么呢?你在我心中,永远是以前的那个曾凌渝港。还有,你快把新的套路学了,我们俩好练习呀!”曾凌渝港在一边嗤嗤傻笑,摇着头说道:“就你最可爱!”妹妹却有些腼腆,说:“快走吧,不然坐不上车了!”两人这才出了文化宫。

  周末对于曾凌渝港来说似乎更显得重要了,因为他不仅要赶上新的课程,而落下的作业也得拼命地做好,好在下周去和同学对答案,把错误挑出来。自然,自己去学习远没有老师教得详细,所以有些地方必然是书上学不到的,但考试偏偏就考这些书上没有的东西,所以曾凌渝港只有自认倒霉,总不能让老师再把讲过的课重新上一遍吧?

  更何况初二下学期是最重要的黄金时期,只要挺过了这段时间,初三就不必为成绩不好而忧愁,因而班上没有一个人敢就此松手,即使是成绩靠后的古西西,也丝毫没有怠慢的态度。但是课间仍然是会十分疯狂的,绝没有安静的时候。赵青楚早就按捺不住自己心中的激动,说道:“曾哥,我们本来还打算来看你,结果你就先回学校了。——哎,只怪我们太忙了,整天都是背书,周末也不例外,哪里还抽得出时间去探望班长!”

  曾凌渝港谢了他们的好意,转眼却看见祝明君又追赶着粟小米要面包吃,结果在门口却一头撞到了慕容老师。慕容老师把他教训了几句,便又径直走向讲台,举着一份名单,说道:“下周将举行校运会,有想参加比赛的同学到体育委员处报名。”说完便把名单递给了体育委员,然后她又说:“这次开幕式,我们班将和七班一起组成方队,特色展示就由曾凌渝港来表演舞蹈吧,——另外,请各位同学准备好校服,把校服洗干净啦!”这话虽然说得轻松,但对于学生来说却很难办到,因为校服的衣料都是极差的,所幸是白色,即使褪色也不明显,但只要一经水洗,就变得皱巴巴了,而且会缩水。因此学校便又抓住机会,继续销售这种校服,缩水的衣服,皱巴巴的衣服,学校都不允许穿,都强迫学生重新花钱买一套同样的洗一次就缩水的校服。特别是赵青楚这种虚虚胖胖的,买校服也是常事了,不过面料极差,因此价格不贵,但大多学生都来买,还是有可乘之机赚一笔的。

  对于这次开幕式让自己去表演,也是使曾凌渝港惊喜不以的。虽然上次元旦晚会还没跳完一曲就摔跤受伤,但他的堪比专业选手的水平还是在老师和同学之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就连跳街舞的古藏藏也羡慕而已——这只是客观说来,实际上曾凌渝港摔跤正是古藏藏的嫉妒之心所为,而她的嫉妒心越强烈,干出的事情就越狠毒,而且是在歧途上越走越远,一发不可收拾。最终只有自毁自亡。更何况这次学校大型活动,不让她去秀舞,反让曾凌渝港一个人抢风头,心中又颇为不满。于是她怀着满腔怒火,但又掩饰着去找慕容老师,极为客气地说:“慕容老师,曾凌渝港一个人太没劲了,不如也让我加入吧!”

  慕容老师弄不清楚她的意图,但上下打量她一番,反问道:“你觉得你行吗?我们是展示最精彩的,而不是去做几个动作打发观众。”古藏藏无言以对,因为她实在想不出充分的理由,只好灰溜溜地走出办公室做罢,她又不甘心,但慕容老师已经坚决表了态,再怎么想办法也无济于事了。于是心中又对曾凌渝港增添了一分仇恨。回到家,她气急败坏地乱扔作业本,满屋一片狼籍,古西西问问起原因,她却咬牙切齿地咒骂道:“该死!该死!早知上学期应该给他泼琉酸,毁了他的容,看他还敢登台表演!可恶,可恶,别把我看扁了,慕容老师,你不过也害怕我父母来找事!”但古西西却劝慰道:“姐,你别那么冲动。只要你练得比他好了,老师自然会让你表演!”古藏藏冷冷地抛出一句:“是吗?”似乎是在讥笑古西西的无知,也痛斥自己的无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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