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清晨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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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什么都好,他可以借用吃喝玩乐麻痹自己,好让自己不用再想起过去的事情,如果很多年都不再想起,那么也就意味着这些曾经都已经忘记,因为这样的方式,孙司锦也就逐渐开始淡忘了过去,转而很自然地接受了现在的自己,其实就现在的他来说,也还是很不错,和过去那种终日都要劳心费神的生活有着天壤之别,这个世界的父亲爱他,虽然他很早就没有了母亲,但是父亲用他的爱弥补了孙司锦没有母亲的遗憾,这种爱其实不仅仅体现在关心上面,更多的是一种放纵,如果孙司锦是恶贯满盈地强盗,那么他的父亲就是这个强盗的帮凶。

  青阳镇有很多人不喜欢孙胜,可是他们却很喜欢孙司锦,因为孙司锦实在是很会做人,他从来不会和那些真正疾苦的人作对,他了解那种苦,因为了解而非常同情,在这一点上来说他其实还不算是灭绝人性,可他却是很多贵族的眼中钉,因为他总是喜欢和那些贵族作对,虽然他本人也是贵族,可好像他并没有自己是贵族的觉悟,和那些土包子佃户挤在一起聊天吹牛的事情就不说了,他好像专和贵族对着干。

  举个例子,有一年青阳镇的粮食歉收,很多人家都到了吃不起饭的境地,青阳镇上的贵族便商议抬高粮食价格,结果他们怎么抬,孙司锦就怎么降,而他们抬了多少,孙司锦就降了多少,甚至到最后他孙家的粮食几乎是已经算白送,孙胜虽然不赞成自己的儿子这么做,但因为溺爱便放任了这种行为,这件事的后果导致了两方面的变化,一是青阳镇的贵族决心铲除孙家,可是这个愿望一直都是一个梦想,无论他们想出什么样恶毒的点子,孙司锦都能轻易就破解掉,第二点便是在那些普通农户的口中赢得了相当好的口碑,这个口碑的结果就导致了,几乎这些农户是怀着感恩的来在照顾孙家的生意,购买孙家商铺中出售的一些东西,孙家的生意以前不过是青阳镇上并不算很大的了一户商家,但因为那件降价的事情发生后,两年时间内,孙家的生意就几乎扩大了三倍,孙胜乐的睡觉都笑醒,贵族们却是恨得牙痒痒,恨不得要生吃了孙司锦才会甘心。

  当然贵族们之所以恨他还有第二件事,那便是孙司锦这个人的个人爱好问题,他不爱贵族的一切礼节,和他在一起,你需要时时提防他粗鲁的一面,有时候他会骂一些脏话,而这些脏话这些贵族又听不懂,但贵族觉得自己就算是不懂也不能让孙司锦看出他们的不懂,不能再气势上输给孙司锦,所以久而久之,这些贵族们在和孙司锦打交道聊天的时候,会时不是地区注意他有没有说脏话,好让自己知道是不是被孙司锦暗中骂了一句,虽然这些脏话他们不怎么懂,但凭借强大的记忆能力,他们早就将这些固定的名词印在了心里,刻到了苦头里。

  孙司锦坐在医馆的花园里,被朝阳拥抱的时候不知不觉就想起了这些往事,这些都是青阳镇留给他的记忆,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份大礼,他很珍惜这段青涩的回忆,吝啬到只有他自己的时候才会把这记忆拿出来晒晒,好让它们不至于被自己珍藏到发了霉。

  就在这时,他的身后突然站着一个人,起初孙司锦还没有发现她,或者说发现了还以为只是路过这里的人,但等那个人站了很长时间,他看着那个人的影子一直印在他眼前地面上的手,他回过了身,有些意外,但也有些欣喜,这个人并没有逃出孙司锦的意料,她就是戚薇。

  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下到了医馆的,她在石道测试的时候只是因为脱力而晕厥了过去,现在服用了天枢学院秘制的丹药,又休息了一整天,她的身体已经完全好转。好转之后的她起床,站在自己病房的窗户边看着这个医馆的小花园,她看了很久时间,看到孙司锦出现在小花园,然后她又花了很长时间去观察孙司锦,看他的背影,看他的微笑,看被朝阳拥抱,融化在朝阳中的他。

  朝阳、露水、鲜花,一切都很好,戚薇也觉得这样很好,她看了很长时间的孙司锦,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到楼下去,她一看到孙司锦就会想起昨天的事情,一想起昨天的事情她就难免的开始羞涩而不知所措,一旦不知所措了她便更加的迷茫和犹豫,她在那里看着孙司锦,甚至是送到她病房的豆浆冷成了一杯凉水她都没有察觉,好久好久的时间,戚薇才终于下定决心,她觉得自己有必要下去和孙司锦在一起,在这个学院里她只认识孙司锦,她很孤单,孙司锦也很孤单,两个孤单的人在同一个环境中相遇,往往就会不由自主的走到一起。

  但是一来到花园她就开始打颤,孙司锦就在眼前,可她觉得孙司锦离他好远,有心去叫孙司锦又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忘掉昨天的尴尬而犹豫,可能小花园里的很多人都在看在自己,也可能他们都在偷偷的笑自己,说自己胆小,戚薇的胆子很大,这一点她倒是很清楚,三岁她就能在夜里一个人过,五岁的时候就有胆子自己一个人走夜路,哪怕是从坟场穿过,她相信世上有鬼,但不相信鬼会害她,而她这种认为只透露出了她的一种心理——天真和善良。

  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戚薇想当然的认为只要自己不去有伤害这些鬼魂的心,那么那些鬼魂即便不会庇护自己,也应该不会出来害自己,抱着这样的想法,她在同龄人中可谓是极其大胆。

  在秋叶镇中,戚薇应该算得上是镇上少有的几大美人之一,她的美是一种含蓄,这种含蓄包含着很多让人着迷的元素在其中,比方说轻脆的语言,温美的礼貌,徐缓的脚步……这些品质是很能够俘获一个男人的芳心,而她最让人动心的恐怕是她的那双眼睛,她的眼很好看,很深的双眼皮,一对很亮很黑的眼珠,眼珠转到眶中的任何部分都显着灵动俏媚。假若没有这一对眼睛,她虽长得很匀称秀气,可就显不出她有什么特别引人注意的地方了。她的眼使她全身都灵动起来,她的眼把她所有的缺点都遮饰过去,她的眼能替她的口说出最难以表达的心意与情感,她的眼能替她的心与脑开出可爱的花来。尽管她没有高深的知识,没有什么使人佩服的人格与行动,可是她的眼会使她征服一切;看见她的眼,人们便忘了考虑别的,而只觉得她可爱。她的眼中的光会走到人们的心里,使人立刻发狂。

  现在她站在孙司锦的身后,就连瞎子恐怕都能看出来她很犹豫,一方面是自己的矜持和修养的问题,另一方面是自己的尴尬和羞涩的问题,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把她栓在了这里,像是有胶水把她黏在了地上,她无法动弹,于是便被世俗的洪流波涛淹死在了这里,如果她再在这里站下去就必死无疑,而死后的她,她的一切都将只是一个历史,而她的眼睛、含蓄也仅仅只是一个名词,于是她决定往前走两步。

  这一走便走到孙司锦的身后——不足两个拳头的距离,她的心还是跳的有些快了,她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似乎还能听见自己的血液流动声,像是一个饥饿的死鬼突然见到一碗可口的饭菜,他的心会随着饭菜的越来越临近而跳出胸膛,当然他并不后悔,只要能吃到那碗饭菜,他举得自己就算是死恐怕也死而无憾了,戚薇此时就像一个饥饿的人,她的饥饿并不是来源于表面层次上的食不果腹,而是一种更加致命的心里的饥饿,这种饥饿没法用五谷杂粮来解决,而需要有人能走进她的心里,帮她填满自己的整个心。

  其实就戚薇的人生来说,的确是可悲了一些,自己很小的时候就看到母亲死在自己面前,杀她的那个人正是自己的父亲,她不知道父亲为什么要杀她,她幼稚的想要为父亲报仇,但每每都会被父亲察觉到自己的企图,等到自己稍微长大成人,稍微明白了一点大人的世界,大人的无奈,大人的心痛,大人的悲伤和大人的屈辱的时候她才开始理解自己的父亲,虽然她理解,可那并不代表她能原谅自己的父亲。

  她看见自己的父亲就觉得自己看见了所有天下的男人,那些男人也会和父亲一样,为了世俗的指责可以向自己或者是自己的孩子举起屠刀,她不能相信男人,甚至于有一段时间还十分的讨厌男人,她不喜欢自己的未婚夫,可是父亲的样子好像是不允许自己的不同意,于是她只能用求学这样的借口离家出走,她的生命几乎是已经要毁在了家里。

  直到她遇上了孙司锦,她不相信男人,不相信不意味着她就没有幻想,而幻想出来的东西最害怕的就是和现实有了冲突,她很幸运,她所幻想出来的人居然和自己遇到的人一模一样,她很知道感恩,她曾在心里偷偷的感谢过天神,也曾在梦里对母亲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秘密,她希望把这个发现告诉全世界,唯独不告诉那个人——因为她的羞涩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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