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贵妃将踏雪拉到了中间的位置,便停了下来。踏雪被冰冻的太厉害了,都过了这么久了都还被冰包着,眼看约定的时间就要到了,王贵妃没有办法,只得催动内力,去帮着化冰。然而,王贵妃的法力是偏阴冷,一阵发力之后,那冰块反而化得更慢了。王贵妃皱眉,有些火大的看着木筏上的人。
“呜呜呜!!!”一阵尖锐的声音传来,王贵妃转头,发现是那炉火将煮酒的水烧开了,正咕噜咕噜的冒着泡泡,发出一声声的尖啸。
她看了看炉火,又看了看踏雪,眉终于舒展开了。纤长白皙的手指对着常青藤一点,那常青藤便又像是被给予了生命一般,缓缓地动了起来。它自动自发的拉着踏雪,靠近炉火,汲取炉火的热量,将踏雪身上的坚冰化去。
炉火的功效果然比王贵妃阴冷的功力有用的多,只是一会儿时间,冰已经化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一些小碎屑,也在极快的溶解中。但是,踏雪的衣物却因为几度被冰水打湿,就算现在烤干了,也是硬邦邦的贴在她的身上。
王贵妃只是看了一眼,便一挥手,踏雪身上的衣衫便不见了,却换上了一套红艳艳的服饰,热情,张扬,却更加喜庆!不错,是喜庆!作为和胡逸洐有过五年交情的好朋友,王贵妃觉得自己有必要给胡逸洐一个难忘的夜晚。这个夜晚不仅要难忘,最重要的也是他和她的最后一个夜晚!!
换上了新衣服的踏雪却还是看着有些别扭,只因为那头乱糟糟的头发。她身上穿的是当年王贵妃和先皇大婚时王贵妃的嫁衣,当然是极尽奢华,细节处也是精致到令人咂舌的。这套嫁衣周身都是华贵的牡丹,花瓣上镶着金丝,边上还滚着银线,胸口处点缀着无数的宝石,珠宝,一看便能想象当年王贵妃的受宠程度。可惜,一朝天子一朝臣,先皇逝去后,她的待遇便一落千丈,最后还死于非命!她以为,只要她死了,狗皇帝便会放过瑞儿,毕竟瑞儿也是他的亲弟弟,谁知道,他还是动手了!虽然瑞儿不是直接死于狗皇帝的手中,却也和他脱不了干系!
桌上还温着的酒便是特别为胡逸洐准备的!她要他亲自将他维护不已的皇帝抓到她的面前,受她的凌辱!所以,在酒里,她下了迷药。煮酒不过是为了将药更溶于酒中,不容易发现罢了!
她想着,突然狰狞的一笑,却又马上恢复成她一贯的高傲与优雅。慢慢走到踏雪的身边,将她扶坐起来,动手开始整理她的头发,手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拿了一把小木梳,一下一下的梳理着。
“你真是个好命的姑娘,立夏王朝最最杰出的两个青年才俊都围着你打转,为你痴,为你狂。如果,当年也有人愿意这般对我,我也不至于走到今天的地步,所以我嫉妒你。但是同时我也同情你,也正是因为他们两个都那么杰出,你才会有这么多的磨难。如果,你平凡一些,也许,你的日子会过的更好。我知道不该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但是谁叫你在这其中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呢?所以,今生就让我对不起你,来生我再来弥补吧!”
说话间,王贵妃已经将踏雪的头发打理好,挽成了一个简单的髻。以前都是别人给她梳头,这是她第一次给别人梳头,只会这种最简单的。这发型虽然简单,却也比刚才好了一些,搭配着踏雪身上的新衣也不那么别扭了。
太阳终于落了下去,最后的光线也消失了。于此同时,相欢殿的灯也点了起来,火光微微摇曳着,将人影照的若隐若现,看不真切。王贵妃似乎不满意这样微弱的光芒,翻转左手,一颗大大的夜明珠出现在她的掌心。不同于宫灯发出的昏暗的微光,这颗夜明珠的光芒瞬间就将黑暗赶走,一时间相欢殿亮如白昼。王贵妃左手轻轻的一抬,那颗夜明珠便慢慢的上升,落到了横梁上,照亮了每一个角落。
王贵妃站起身,往门口的方向望了又望,慢慢变得焦燥起来。已经过了约定的时间了,却没有看到胡逸洐的身影出现。为什么?是这个丫头对于胡逸洐的吸引减小了,还是她压根就抓错人了?
安逸王府。
“萧云,影还没有回来么?”胡逸洐声线平静,看起来一脸平淡。可是他每隔一杯茶的时间便问一次的话出卖了他,显露了他现在的焦急。而且,越接近黄昏,那问题问的便越勤了。
“还没有。”萧云说了一个下午的“还没有”,现在说出来自己都有些听不懂自己说的什么了。
“怎么会还有回来?影办事一向很稳妥,不可能晚了这么久啊!你确定,我让你带给影的消息已经带到了?”眼看太阳落山,月亮上升,胡逸洐终于不再装作无事,满脸焦急的站了起来。
“非常确定!影的回信不是给王爷看过了?”萧云答道。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胡逸洐如此魂不守舍。这种问题他跟在胡逸洐身边还是第一次听他问。而且,还一天就问了无数次。可见,踏雪在胡逸洐心中的分量,已经到了让他可以面对一点点小事就不安的程度了。
“那怎么会还没有回来?”胡逸洐喃喃自语。突然,他举步边往外走,边走边吩咐道:“我不能再等下去了,已经过了时间了,王贵妃是个心狠手辣的角色,什么都做得出来。我先过去,你在府里等着,影一回来就让他带着瑞王爷赶到相欢殿,听候我的吩咐!”
萧云不放心,上前一步,道:“王爷您就一个人过去么?要不,叫上夜公子吧!”他真的不是不相信胡逸洐的能力,但是他真的不相信胡逸洐在看到踏雪有危险的时候还会那么心平气和的,不中王贵妃的奸计。
“不用!不许告诉他!”胡逸洐的声音刚落,人已经飘到十步之外去了。他现在心急如焚,恨不得立马飞到踏雪的身边,脚步自然是比往常快了很多。至于夜痕,他和踏雪已经欠了他很多了,他不要再欠,因为这个世界上最难还清的便是人情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