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刚落,一群人便鱼贯而进了破庙,为首的正是那个给小霜烤鸭的公子。不过,相较于之前他的温和,这位公子现在可是面相凶恶。
这个李公子从腰间取下钱袋丢给另一人,两眼却一直恶狠狠的盯着小霜,非得再小霜身上给他看出个洞来他才甘愿。
“呵呵,李兄果然守信。既然李兄已经付了赌钱,那在下便先走了。”看到气氛不对,那人接下钱袋,便匆忙地走了。
“小霜,这位可是给了我们烤鸭的好心公子?”小女孩虽然病着,可是吃人嘴短这个道理还是懂得,所以她打算起来给这位公子道个谢。却不想,还没站稳,就被李公子一脚揣翻。
小女孩跌坐在地,原本就不好的身子更加残破,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忍住,“哇”的一声,吐了一滩血水来。
小霜呆了呆,眼见李公子第二脚又要往他姐姐身上招呼,立即扑上去抱住李公子的腿,哭泣道:“公子,公子,你为什么要打我姐姐?”
李公子嫌恶的踢开小霜,道:“为什么?因为你们是贱民!身为乞丐就该有乞丐的自觉,你们就该自私,贪婪,为了一点食物就会自相残杀!既然那是给你的烤鸭,为什么还要带回来与他人分吃?不仅失了银子,还让我丢了面子,十个你们都不够赔!”
又是一脚,狠狠的揣在小霜的肚子上,小霜一声闷哼。这种钻心的疼痛还未过去,李公子又一次踢了过来。一脚接着一脚,小霜已经挨了好几脚了。而李公子却越踢越兴奋,越踢劲儿越大。小霜疼得缩成了一团,最后晕死过去。
在晕过去以前,他看到姐姐扑了过来,将他护在怀里。
小霜是被雨淋醒的。有句话说的对,祸不单行。以前小霜还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如今他是深刻的理解到了。破庙本就烂,小女孩紧紧的抱着他,挤在墙角,躲避着风雨。
一夜的暴雨狂风。
第二天,风雨骤歇,雨后的空气特别清晰,混杂着泥土的清新,闻着心旷神怡。然而小霜却没有心情去欣赏,因为姐姐的病加重了。
挨了一顿毒打,加上晚上受了凉,姐姐很快陷入了晕迷状态。
小霜怕了,他跑到城里,好不容易求来了一位好心的大夫,却也无济于事,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姐姐死亡。
姐姐的死在小霜的心里留下了一个难以磨灭的疤痕,天下没有免费的晚餐,烤鸭是他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东西,却换走了姐姐的性命。
一阵恍惚,小雪回过神来。她不知道她为什么可以看大小霜曾经发生过的事,可她却看到了。也许这是小霜的姐姐在天有灵,希望可以由她去照顾小霜吧。
小雪怜爱的摸了摸小霜的头,轻柔的说道:“饿坏了吧?先把包子吃了,好好的睡上一觉吧。”
小霜没有回答,只是将脑袋放到膝盖上,无神的望着前方。手中的包子落到地上,滚了几下,变成了灰包子。
叹了口气,小雪将剩下的包子全部放到地上,希望小霜可以拿着吃点。小霜的眼睛在包子上有短暂的停留,然后又是无神的望着前方。他心中的伤无法逾越,他也不想在吃这免费的餐食,因为他不知道他还有什么可以拿去交换。
等了又等,小雪总是抵不过睡意的召唤,倚着佛像沉沉睡去。
半夜,小雪醒来,发现小霜倚在她的肩头睡着了。即使睡着了他的眉头也没有舒展开来。数了一下,包子少了两粒。小雪看着小霜嘴角残留的菜叶,欣慰的笑了。
雪霜雪霜,也许真的是天意吧!
再次醒来,已是天亮了。
小霜早就醒了,坐在一旁警戒的看着她。
小雪很是无奈,这个小孩怎么这样死心眼啊?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很多好人的好不好?
可是她却不知道小霜的生命里还来不及碰上好人,便被坏人彻底颠覆。所以小霜才会这么防备着看似善良的小雪。
“小霜?”小雪试探性的叫了一声,便看到了小霜眼里一闪而过的亮光。“我这样叫你,你不反对吧?”小霜还是没有搭理她。人家都不理她,她该怎么继续下去,怎么让他跟着她走?才七八岁的孩子,世界应该是一片彩色,偶尔听听故事,生活无忧无虑才是。对了,听故事?
“那个,其实我是你姐姐派来照顾你的。”小雪说完,成功的引起来小霜的注意。“嗯,就在昨晚啊,你睡着以后,你姐来找过我,说她现在过得很好,就要去投胎了,可是她却放心不下你,所以求我替她照顾你。”见小霜眼里闪过不信,小雪急忙道:“我说的是真的,不然,我怎么会知道你的名字?”
一句话瓦解了小霜所有的防备,的确,他从来没有告诉过她他的名字,可是她却知道,真的是姐姐。他眼泪婆娑的扑进小雪怀里,呜呜的哭了起来。
看小霜接纳了自己,小雪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还好是个七八岁的小孩子,不然这样漏洞百出的话还真的没法子骗过去!
拍着小霜的背,等他哭够了,小雪才说道:“好了,既然我答应你姐姐要好好照顾你,那以后我也是你姐姐了,你可以叫我小雪姐姐。”
就这样,小雪在连自己都养不活的情况下,又多了一个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