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迟到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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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小冰将易水寒带往奶奶坟前,清理完杂草,点上线香和祭品,拜了三拜,将他脸托起来,认真道:“奶奶,自从您走后,您孙女我一路磕磕碰碰,撞得头破血流,受尽了委屈。您曾经告诉我,一个人非常非常努力的活下去,老天爷总会还她一个完美的机会。一朵即将绽放的鲜花,没有理由突然枯萎。当初,您让我活下来,终于等到现在,我要迎来新的生活。我身边这个男人——她托起他的下巴——叫易水寒,爸爸很满意,妈妈也很满意,我即将嫁给他,他承诺对我好,您看清他的脸,就是这个人,假如他欺人太甚,您就带走他。”

  易水寒在一旁听的冷汗涔涔,一连磕头数次,将地上磕出一个浅坑。易小冰就偷偷在笑。

  回到家,易水寒依样画葫芦,但贡品翻倍,祭奠了自家祖先。愿自家爷爷奶奶和易小冰奶奶能做好朋友,凡事多打点,保佑自己不受迫害。

  易爸爸考虑了许久,为自己的聪明才智感到满意,他告诉自己儿子:“现在还好,过些日子会有什么东西需要准备。我们大家想过了今后的事,我们的房子太老,又旧又小,我们想,给你们添一座新房子。我们尊重你的意见,我想这也是你们两人的意愿。现在的年轻人,都不习惯和老人一起住,老人们思想守旧又陈腐,而且总是唠叨。县城那边的位置确实不错,我和你妈妈年纪大了,不想搬来搬去,累坏老骨头,但你和小冰,将来还有你们的孩子可以住,我们是这么打算的。“

  爸爸将房屋图纸铺在他面前:”我们自己装饰屋子,你看看怎么样?”

  易水寒看着草图:“更大更好的客厅、餐厅、厨房,后面还有一间独立的卫生间。三室一厅的房子,最小的次卧专门用来当做孩子的书屋。”

  “可是老爸,我们哪里有那么多钱,抢银行是犯法的。”易水寒激动道。

  “别担心那个,儿子,我们家有些存款。另外,劳力肯定不花多少,我们用自己的手来建造房子,”他得意地拍拍桌子,“老爸还有几个装饰公司的朋友,材料做工都是成本价,能省一大笔钱,你就瞧好吧。”

  “可是,”易水寒探口气道,“算上这些,还是不够,我不想你们再这样操劳下去,妈妈身体还不好。”

  易爸爸喝下一大口啤酒,点头同意道:“我知道,儿子,现在情况就是如此。但是爸妈都是知识分子,我们不会如你想那样起早贪黑。剩下那一部分,我们可以贷款,这样房子就可以顺利建成了。我们要向前看,你和小冰都是有能力的人,等你们进入县里那家企业,和你们的朋友一起工作。在我们这种小地方,领导肯定会更加器重,一个人的工资用来偿还月供和基本开支,另一个人负责提高生活质量,还可以将年限再缩短一些,压力大的话老爸再资助一点,万一亲家明事理,又资助一些,那就更不是问题了。所以现在,你觉得我的看法怎么样。”

  易水寒跳起来激动地抱住父亲,高兴之前溢于言表:“老爸,我为低估了您的高瞻远瞩而羞愧,请允许我为您捏肩垂背。”

  易水寒将父亲的计划告诉易小冰的时候,她高兴的直拍手:“太棒了,我们终于要有自己的家了,为表示支持,我捐献出我的小金库表示支持。”

  “奥,小寒,我们的新家,现在就能建吗?”

  “是的,亲爱的,这些天就能开始,”易水寒点点头,“地址早已选好,只差装饰了,邻里的小伙子们都会来帮把手,进度应该会很快,再加上一个月空置期,反正婚礼肯定能住进去啦。”

  易小冰高兴得搂住他脖子:“太好了,我还要去旅游,我要顶着安然编的蝴蝶飞和四叶草发式飞上天空,我要去东飞大裂谷和马里亚纳海沟,我带着你,你带着钱,去瞧瞧我最低落的深度和这比算什么。”

  易小冰的思绪飞了很远很远,眼里满是憧憬:“你觉得好吗?”

  易水寒问:“为什么是你带着我,我带着钱?”

  易小冰无辜的吐吐舌头:“因为我的小金库都赞助我们的房子了呀。”

  易水寒假装无奈道:“好吧好吧,你是对的,但目前我们仍要先将房子建好,那样去旅游的时候就没有挂碍了。”

  “我想我们已经达成愉快的共识了。”易小冰道。

  “是的亲爱的,我们决定了,但还需要些时间。”

  他们拥抱在一起,久久没有分开。

  于是,接下来的几个月,只要有空她就经常到那里,看的出神。“我的房子啊!”她对自己感叹道,“难以置信,我就要有自己的家了。”

  她甚为唏嘘,她咬紧牙关,不停地跑啊跑啊,没有陷入泥潭和冰窟,只为了追回当年那个热血青春,对生活充满希望与憧憬的自己,现在她已经看到曙光。

  她去了县里的企业报到,成为大地的同事。而这几个月里,易安然肚子渐大,行动更加迟缓,每次上完课挪出课堂都要个把分钟,于是干脆请了产假。虽然舍不得孩子们,但是有了空余时间,小说的进程更加快了。

  易水寒也已经通过面试,只是没有报到。他专心致志,一有空闲,就扑到房子的装饰上,渐渐地,房间的格局显现,关于旅行的话题越来越淡,也许那只是女人的心血来潮。更多时候,他在满是碎屑和灰尘的隔间里叮叮当当打下手。这可是他们要结婚住进去的新房啊!

  易小冰开始将他的家人当做亲人,她以她微薄的知识教他的妈妈如何保养皮肤和脸蛋,教他的爸爸电脑程序的使用。这一家人也将她当做自己女儿,越发的喜欢,作为回报,妈妈教她厨房的手艺,爸爸则告诉自己儿子的弱点。

  尽管并不是特别富裕,但这一家人有作为设计师和老会计稳定的收入。他们的经验及做事的效率会让她们尽可能的不浪费任何资源与时间。

  易小冰在见过许多同事的家庭后,才意识到自己找了一位多么帅气的如意郎君。虽然与小时候幻想的白马王子有很大不同,但她仍然感到满意。

  她还为自己的家庭高兴。为迎接即将到来的婚礼,爸爸花了大力气,连同伯母姑姑们一起,出钱出人,将老旧的房子翻新了一遍。房间更加敞亮,阳光更加充足,庭院更加开阔,如今再也不会面临风水问题。

  爸爸兴奋地连喝了二斤白酒,原本一斤酒量的他,今日竟然没醉,甚至没有大舌头。他满是兴奋道:“小冰啊,你永远是爸爸的好闺女,爸爸承认二十几年来对你照顾不够好,爸爸嘴笨,不会关心人,也不能和你聊聊心事,成长的烦恼。爸爸承认,从来没有对你寄予厚望,只是希望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长大,爸爸以为女人成不了大事,爸爸老古董,跟不上你妈的脚步,但看到如今你取得成就,嫁了好人家,爸爸衷心的高兴,爸爸承认自己错了,你让爸爸自豪。”

  这是自她从小以来,爸爸第一次如此认真的跟她讲话,他甚至喝的太猛呛出了眼泪。他的眼睛里满是依依不舍。他又灌下一大口酒。

  易小冰明知,平凡普通甚至有些懦弱的爸爸,根本不知道如何表达爱与悔意,他说出这番话仿佛都会用尽一生的温暖词汇。

  于是,她走进爸爸臂弯,与他拥抱,温暖的泪滴落在她脖颈里。这一个拥抱代表了原谅与宽慰,这一瞬间,仿佛那些从小时候赊过的账全部偿还,那些冤仇与不被理解通通一笔勾销。这些都不必用任何话语。

  易小冰掉下泪来,她就这么轻易地原谅了所有人,那些看轻她的,嘲笑她的,背叛她的……

  然后爸爸喝醉了……

  妈妈则毫无顾忌拉着她手笑着,直至笑出眼泪。她也不必再遮掩什么,眼前的易小冰,就是一个与她同样平等的,即将成为大人的美丽女人,她就那么让眼泪留着。透过身后,她回顾了她小时候。那时候易小冰睁着懵懂的大睁眼问她:“妈妈,我会变得美丽和富有吗。”当时她回答:“一切随缘吧。”

  现在缘分到了。她为自己的女儿准备了传家的玉凤簪。

  母女两人站在镜子前,互相为对方编头发。妈妈为易小冰设计了大环扣小环的子母连环扣,将其聚拢在双鬓,发束拉到脖颈的同心结里,再将发簪插进子母扣里,古老的艺术和现代的气息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易小冰现学现卖在妈妈头上献丑,但她编的时候发现妈妈头发苍白干枯了不少,这才明白,自己成长的不幸同样牵扯到了最亲爱的人。

  现在,所有的人,都在翘首盼望那一天的到来。他们都伸长了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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