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以为可以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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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依稀记得那次晚上,他们睡在同一张床上,但是中间却隔着远远的距离,谁都没有主动靠近,直到第二天,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般,看着镜子的自己,尖叫道:“我的双眼皮呢?怎么没了。”

  林漠慢悠悠的从房内走到卫生间门口,倚靠在门上,无奈的说道:“你昨天一直抱着我哭。”

  柳艺璇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问道:“怎么可能?”林漠无奈的耸了耸肩,“你也应该清楚自己是怎样的人。”

  “……”柳艺璇没有拆穿他,虽然她很讨厌别人这样欺骗自己,但是直觉告诉她,若是现在撕开这层面具,那么他们之间将会彻底破灭,就像是从未开始从未走到这般地步。而林漠,是属于那种痴情起来很痴情,绝情起来很绝情的人,所以柳艺璇没办法残忍的撕开这层面具。她还想再贪恋一下,还想再留下更好的回忆。

  如果,她那时候狠下心来,没有贪恋的话,现在的她会活得更好。

  飞机上的餐点不合柳艺璇的胃口,她便放着没有吃,靠着窗户,透过窄小的窗户看着外面的云层,很美丽,但是她却没有心情欣赏。

  她改了航班,没有去英国。因为每每去英国一次,她便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会忍不住的抽痛,就像是有人站在心脏深处用着一根粗粗的针不断刺着那层薄薄的被神经缠绕着的皮。

  去那里的航班时间很长很长,长到柳艺璇做了好久好久的梦,她梦见林漠站在她的面前,问她,之前在监狱那里所说的话还作数吗?

  她是怎么回答的呢?

  记不太清了,只记得她哭着想要上前抱紧林漠,想要对他说,作数,那个承诺永远作数。

  只是这句话再也没有机会对林漠说了。

  林漠死了,她连林漠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整日只能靠着他所留下来的录像,照片过日子。

  没有人知道她那几天是怎样度过的,她整日蜷缩在角落里,一遍一遍翻着林漠在追她的时候给她写的信,一遍一遍看着他们之间的合照,一遍一遍地看着之前写下的日记。那些字里行间的甜蜜如今看起来却像是致命的毒药紧紧地扼住自己的喉咙,让自己难以呼吸。

  曾经有人问她,你现在爱得这么疯狂,这么毫无保留,你不怕吗?不怕以后,自己得不到想要的,得不到承诺得不到实现。

  那时的她是这样回答的,我不怕,人生就这么几年,我要是现在不疯狂一点,老了之后怎么办?比起平平淡淡的生活,我更喜欢轰轰烈烈,哪怕轰轰烈烈之后迎来的是痛苦和悲伤。

  她曾想过,如果那时候的她没有如此笃定,那么现在的她可能已经嫁人了,已经有一个很爱自己的老公,一对很可爱很可爱的哥哥妹妹,他们现在可能已经上小学了。每天拿着刚学过的课文奶声奶气的向自己说内容,那该多好……

  这些生活,曾在她和林漠在一起的时候,她便幻想过了。只是这些幻想,过了七年都还未实现。

  直到现在,她得到的,失去的,从未成正比。或许,她就是注定的深爱而不得。

  听过一首歌,里面的一句歌词,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这句歌词恐怕很适合柳艺璇的心情吧。

  矗立在巴塞罗那中心的圣家堂,是世界级建筑大师高迪的毕生巅峰之作。从1884年开始动工,到二十一世纪今天,都一直处于建造之中。

  尽管如此,这不妨碍它成为联合国的世界遗产,也不妨碍它在西班牙人民心中崇高的圣殿地位。而充满神秘色彩的巴塞罗那,因为处处注入了建筑师的精神与智慧,也被人们称为“高迪的城市。”

  她去的时候那里还被吊车吊着,但是下面还是有很多游客在参观。

  她其实想过,如果和林漠一起环游世界那该有多好。只是,没能一起环游世界,他便先离开了。

  记得一次,他们一起去参加国外亲戚的一场婚礼,那场婚礼,很盛大,那是他们第一次一起出国。

  婚礼的教堂不是最大的,却是装潢最为宏伟肃穆的。内部装修是仿制英国伦敦st.martininthefields音乐殿堂的风格,中殿天花板是桶形的穹窿,上面刻满了天使、云彩、贝壳、圣母玛利亚和诺亚方舟的壁画。十多米长的吊灯线悬着三座灯,让整个教堂都变成了华贵的金色。古典圆柱撑起拱顶,尽头烛台上烛光摇曳,让漩涡式的窗栏像是一只望向天堂的眼睛。唱诗班的个别成员已经走到席上,后台弦乐队奏出零零碎碎的试音。

  教堂里面人逐渐多了起来,场面看上去就像是一张即将完成的建筑图纸。

  唱诗班席前的前排座位上,有个男人正翘腿坐在那里。他的头发和西装都是黑色,衬衫是深红色,像是午夜盛开的血蔷薇,反倒衬得他后颈肌肤更加雪白。平而宽阔的肩膀让他仅是坐着就已有了美男子的架势。他膝上放着一个厚厚的本子,手里拿着铅笔,似乎是在上面作画。

  那个人一下子就吸引住了柳艺璇,柳艺璇看着他,对着旁边的林漠笑问道:“你看他,帅不帅?”

  林漠自然是不开心了,他瞪了柳艺璇一眼,不满的说道:“有我帅吗?”柳艺璇瞥了林漠一眼,然后再一脸花痴的看着眼前的男子,深吸了一口气,逼迫着自己说假话,“没有!”

  林漠这才高兴了起来,刚刚黑起来的脸顿时就明媚了好多。但是柳艺璇没有注意到,柳艺璇虽然对林漠有点心灰意冷,但是喜欢了这么久不是说断就能断的,她一直努力抑制自己对林漠的感情,但是每每林漠做出一些什么让她感动的事情,她便难以抑制。

  那些情感就像是吃了催发剂的植物,以惊人的速度增长着,而作为主人的柳艺璇根本就难以克制。

  一次过年,他来到她的家里,跑到柳艺璇的房间里和她一起看电影。在他带来的一堆DVD里,她跳过了都市喜剧,居然选了南京大屠杀的电影。因为朋友对她说“这片千万别跟男友一起看”,她以为是很感人的电影,这样林漠说不定做出会扑到她怀里哭泣之类的傻事。结果看完以后,愤怒感远远高过伤感。

  “小日本不是人啊,我最讨厌日本了!”她抱着电脑一脸愤然。林漠点点头,继续翻手里的杂志,似乎没有她想象中那样,没有和自己一起不高兴。于是她不爽了,扭过头说:“你也要一起讨厌日本啊。”“我对日本没感觉,不讨厌也不喜欢。”她还沉浸在电影的悲愤中,还狠狠拍了一下键盘:“不行!我讨厌的东西你也必须讨厌,你不讨厌就是不爱我!”

  他叹了一口气,转过脑袋看向她:“艺璇,你的强迫症又开始了。”

  “我知道了,你肯定是喜欢日本才帮它说话!你太虚伪了,嘴上说什么那种事要结婚以后,实际上就是个大色狼!你,你朋友的微博还关注了苍井空!”

  “我朋友的微博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对日本真的没感觉。何况,你也不讨厌日本,只是现在看了电影情绪化而已。”他扬下巴指了指柜子上的帽子,“如果真这么讨厌,就不会让伯父专门在日本帮你带那顶牛仔帽。”

  她一声不吭地冲到柜子旁,抓着帽子就往窗外扔出去。林漠的脸都黑了,他皱着眉头有些不满的说道:“你很喜欢那顶帽子的,怎么为了跟我赌气就把它扔了?”

  “我说了,我讨厌日本。以后日本的东西我都不买了!”她坐在一边狠狠地说,其实心里后悔得要命。他看完了手中一页杂志,一声不吭地走出门去。她心里更后悔了。本来是好好的新年,却被她这种臭脾气弄成一团糟。现在林漠也被自己气跑了。郁闷得想扑在床上大哭一场。可是过了几分钟,林漠居然回来了,手里还拿着她的帽子。他把帽子挂回原来的地方,又重新坐回床上,继续看书,同时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声:“别乱丢自己最喜欢的东西,不然找不回来后悔都来不及。”她委屈地坐在角落看他:“你又知道那是我最喜欢的帽子了。”

  他终于抬头了,不屑地看了她一眼:“你每次买新衣服都把我当试衣镜,在我面前换了一套又一套,没有哪次穿牛仔裤不会配一次那帽子,在我面前还想撒谎,省省吧。”她一下说不出话来了。笑也不是怒也不是,咬着下唇,眯着眼睛看他。他继续打开书,也不抬头看她,平淡地说道:“别看我,很多时候我比你爸妈都了解你,比你本人还要心疼你自己。”

  她扑过去抱住了林漠,不得不说,她真的没办法戒掉这种名为林漠的毒药。

  缓缓从睡梦中醒来,飞机刚刚开动,它在跑道上飞驰着,滚轮在地上飞快地进行着,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她坐在飞机上感受着飞机的后倾,等飞机平稳后,她将窗板打开,看着窗外的云层,靠在飞机壁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得到的,得不到的,在那一瞬间似乎都没有那么重要了。只是,脖间那永远暖不热的骨灰就如同林漠一般,再也暖不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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