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我在这头母亲在那头
长大后乡愁是一张窄窄的船票我在这头新娘在那头
后来啊乡愁是一方矮矮的坟墓我在外头母亲啊在里头而现在乡愁是一湾浅浅的海峡我在这头大陆在那头
一股无言的伤痛与离愁徘徊于众人的心中、久久不能散去、一瞬间所有的人也都沉默了。
此时,萧康轻轻拿出自己的手机按上了通话键,温柔的对电话那头说道:“宝贝,你再睡会。中午再过来一起吃饭吧,这里还有点事要处理,不多说了。”然后便微笑的挂上了电话。
一瞬间,所有人处于本能的把萧康当成了焦点。王八之气?也许吧,不过更实际点的就是一个人的底蕴,也就是我们所说的文化修养与道德涵养。
挂掉了电话,萧康目光柔和的扫过了爱国派一方,给人的感觉如沐春风,所有人脸上都不自觉的露出了舒坦开心的表情。随后,萧康用平淡的目光扫过中立派一方,而中立派这一方感觉就不一样了,好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被大人抓住了一般的别扭不适应。
最后萧康那冰冷的目光则是献给媚外派,他们当中的外国人感到的是彻骨的杀意,就像一只柔弱的兔子等待老虎的屠宰一般的恐惧。而里边的中国人感到的则是无尽的失望与唾弃、好像被祖宗彻底放弃了一般,此时他们心中十分迷茫的想到:难道不是我们抛弃了自己的祖国母亲,二十她抛弃了我?
看着众人的表情萧康很是满意的淡淡一笑的说道:“刚才的争论真的很精彩。”说到这里萧康对着爱国派刚才发言的几人竖起了大拇指,而这人的表现都十分的激动、其实他们也不知道自己在激动什么,完全属于本能的激动!人格魅力,领袖魅力?也许吧!
等把手指放下萧康别有深意的看了张道天一眼,心中默默想道:台湾天师教的创始人好像就是已经在修行界消失很久的天师张道陵。这个贫穷的小子也姓张,是巧合还是有什么关系?
不过萧康并没有为这件事思考下去,只是淡淡的继续道:“在这里,我也不说多对媚外派那些我曾经的同胞们多说什么了,因为直到现在、自甘堕落的你们还有悔改知心么?”听到这里,媚外派里有接近四成的中国人羞耻的低下了头,看着他们的表情萧康暗暗点头道:看着并不全是不可教化的同胞,至少这些有羞耻之心的人还有救。
顿了顿继续说道:“所以,我下边的话同样对我们台湾同胞所说的。因为、你们媚外并不是你们的错,只是因为我们相互之间不了解。当然,我也不多说,只是给你们讲一段我在杂志上看到的文章”说到这里,萧康眼中布满了伤感、只是这一瞬间的内心感情深深的感染了在场除了买外派中外国人之外所有的人。就连媚外派中那些本是无可救药的人眼中也露出了情绪波动。
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萧康仿佛在回忆着一般的缓缓说道:“山不是很高,可由于它脚下就是奔腾汹涌的河,所以山就显出了它的挺拔和伟岸。”
“上到半山时我就发现了那位老人,他站在悬崖边上,面对奔涌的河水,夕阳洒在他的身上,构成了一幅苍老凝重的图画。”
“我轻轻地向老人靠近,尽量不弄出一点声音,我不想让老人发现我的企图而加速他走向死亡的步伐。我的耳朵终于捕捉到了老人那粗重的喘息,我上前一步,伸手将他拦腰抱住,并本能地向后一倒,身体结实地摔在了坚硬的泥地上。”
“尽管身体被摔得疼痛难忍,但还是庆幸我终于救了一条生命。从地上爬起来后,我仍紧紧地抓住老人不放,老人一边挣扎一边惊恐地问:‘你,你要干什?’”
“我不理会老人的疑问,仍紧紧地抓着他。”
待喘息平定以后才对他说道:“老人家,不管有什么想不通的事您也不能寻死啊,您一大把年纪走到今天不容易,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可以慢慢解决,何必要走这一条路?”
我在那里说了大半天,老人才终于明白了我的企图。他把我拉坐在地上后对我说:“小伙子,你弄错了,我不是来寻死的,你看我的精神面貌,像一个垂死的人?”
的确,老人的精气神态很好,尽管两鬓染霜,可仍是满面红光,腰板挺直,全身上下一点都没有看出衰老的迹象。
老人告诉我,他是本地人,五十多年前就是从这里被抓壮丁走的,后来随部队去了台湾,如今是回大陆来探亲的。
五十多年前,一个漫长的日月,我们这一代人是无法看透那一段历史的坎坷历程的。
老人说他是在十八岁的时候离开故土的,走时都没有来得及同新婚的妻子和家人见上一面,他是在河边干活时被人强行把他拉到船上去的,从那以后他就一直过着一种颠沛流离的生活。
在向我叙述这些历史时,老人的话显得苍老而又沉重。
“……你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啊。后来我们跑到了台湾,虽然远离了战争,可无情的大海却撕碎了我们的思乡梦。”
“到台湾后,很多人都忘不了家,忘不了大海这边的这片热土。开头我们很多人都不想在台湾成亲,我们总幻想着很快我们就会能够重返家乡,但是随着日子一天天地过去,我们的思乡梦越撕越碎,我们都认为我们的这一生已经回家无望了,于是我们才万般无奈地在那边又安了一个家。”
“从老人的口中,我了解到老人大陆的妻子在老人被抓走后,就日日跑到河岸边来守望,总希望有一天能看到丈夫归来。”
“一九四九年初,同村一些被抓去的人都陆陆续续地回到了家乡,他们谁也不知道老人的情况,大家猜测老人可能死在了战火中。”
“在守望无果后,老人的妻子哭得天昏地暗,死去活来。一天黄昏后,那位妻子把丈夫在家时穿的衣服、鞋子拿到河边的沙滩上烧了向丈夫祭奠,做完这一切后她就走向山头,向远方哭诉了几声后,就带着无望的期待扑进了滚滚的波涛中,待闻讯的人们赶到河边,打捞上来的只是一具沉睡不醒的冤魂。”
老人也只是在回到大陆后才知道的这个情形,他说他无法描述那瞬间的悲壮情景,但是他能感受得到那种惨烈所带来的巨痛,那是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全身心的疼痛。
老人说他在台湾那边再婚,也是迫不得已,明知道对不住这边的妻子,可是他还是走了再婚的路,在走出婚姻的脚步时,他曾隔海遥祝大海这边的妻子,希望他也能找到新的幸福,没想到……在台湾结婚后,老人就把思乡的情愫全部寄托到了妻儿的身上,一心一意地持家育儿,但不管他怎样努力,都淡忘不了远方的故土和故土上那个孤单的倩影。
为了延续思乡的寄托,老人经常对儿女们讲祖宗,讲陌生的乡土,讲乡土上的风土人情,并真心地希望他们能够陪同他走进思乡的风景里。
直到两岸相通后,老人才得有机会带着五十多年的感情债踏上回乡的路,但是故乡门前的泥土虽依旧可与他却已经无法相认。
在家族里后辈子孙们的指引下,他把五十多年积蓄的一腔伤心泪洒落在一座孤坟前,千呼万唤那在心中默念了若干遍的名字。故乡门前的河载走了他,却没能把他的妻子留下来;脚下的土地生养了他,却容不下他妻子的生命。
此刻唯有一腔恩怨系着的千丝万缕的情结,紧紧地系着老人的后悔和愧疚,在得知自己新婚的妻子是从山崖上跳进河里时,老人就日日爬上山头,到妻子跳河的地方面对着河水默默地祭奠。
陪同老人回大陆来探亲的儿子和老人大陆家族里的两个侄子到山上来接老人下山,老人在他们的搀扶下迎着夕阳向山下走去,下山的路坑坑洼洼的,老人走得很慢,我没有同老人一起下山,而是站在山顶上目送着他的身影一点一点地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自那次以后,我又在山顶上同老人碰过两次面。直到最后一次,老人有些落寞的对我说:“过几天我要回台湾去了,但我还是要回来的,生时我欠她的太多,死后我一定来偿还。”
老人的这几句话说得很沉重,也很悲壮,以至于连我的心情都受到了感染。
“老人已经走了好久了,但是他站在山顶上背对夕阳,面对河水的那种沉重的画面却时时萦绕在我的记忆中,久久都不会消失。寄托有时便是断送,老人临走时对我说出的那番话让我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难受。老人的话中虽包容了一生一世的深情,但我还是希望他忘掉那悲壮的许诺,放下心中的情结去过一个合家欢乐的轻松日子。”
说到这里萧康的眼中已经有些微红,最后有些落寞的说道:“我不是本文中的两位主角,也许我这短短的陈述并不能表达出其中那刻骨铭心的深情与肝肠寸断般的心碎。但我只能说,我尽力了。”
“当然,这种类似的例子还有很多,例如当初还是十三四岁的孩子出来买酱油,却被硬拉去做了壮丁,然后在颠沛流离中到了台湾,直到几十年后,当最初那个青涩少年最终变成了沧桑的老人时再次踏上了这祖国的故土,剩下的还有什么?除了那早已寒冷的亲人尸骨与无尽的追悔就没有别的了。”
“到了此时、他们除了跪地痛哭‘子欲孝而亲不在’还能做什么?谁能告诉我?”说到这里、萧康那带着泪光的眼神深深的感染了在场的众人、也包括那几个外国人。
一瞬间,所有的人都陷入了反思忏悔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