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江以,你怎的会在这里?”紫苏结巴着问道。她那日专门半途下了车辆,便是不想让苏家那个小魔王寻着她,不想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居然再撞着了江以。希望这娃性情纯良,定别给她惹上嫌隙方好。
“我今日没过去书院,才自侯府瞧完阿庚回来。他仍在抱怨我将把你给弄掉了,想去道谢也寻不着地方。还有,你到底住哪里,我送你吧?”江以笑呵呵地讲道,满面热心。
紫苏赶快摇头推辞,道:“只是应做的,我们医者,怎会有不救人的道理。小魔……呃苏公子不必这样客套。我此刻不急着回家,仍有患者要瞧。”
江以听说,不但不离开,倒是很感兴趣道:“季医生要到哪里瞧病,让我送你吧。”
“不劳烦江公子你了。”紫苏强笑着辞谢道,谁知道她如今到哪里寻个患者出来。
“不劳烦不劳烦,”江以笑呵呵地拍一拍身旁的马背说:“你骑上着,我替你牵着马。我今日也没事,跟你一起凑个热闹,毕竟学两招,不定日后就可以用得上呢。”讲着便热心地前来请紫苏上马。
没办法的紫苏颤抖地骑上一匹要比她高两个头的黑色大马在街道上胡随便地走着,前面牵马的江以则一十分兴奋,嘴里唠唠叨叨地讲着话,就可惜烦躁的紫苏一句都没听明白。
在街上逛了好几个圈,就连反应迟钝的江以都开始认为有点不对头了,不由得用一种怪异的目光偷瞧她。紫苏被他瞧了几回,终于受不了了,没办法道:“到陆府。”
江以听说愣了下,小皱眉问道:“哪个陆府?”
紫苏被他问得愣住,她知道陆英雄生于世家,但并没有仔细打听过陆父在朝廷里到底担任何职,如今被江以一问,仅得大略地讲道:“便是那东华门的陆家,他家就一个独子名叫陆英雄的,如今在户部当主事。”
江以“嗯”了一声,笑道:“原来竟是慎言大哥家里。”竟是很熟悉的口吻。
紫苏知道慎言是陆英雄的字,不过她可以记住别人姓名便是很好了,怎么还会记得叫人的字,因此并没这样喊陆英雄,多亏他也是个直爽慷慨的人,素来不在意这点虚礼。
江以跟陆英雄原是旧识,途中不免讲点陆英雄年少时的荒唐事。原来陆英雄年少之时居然是个比苏庚还要跋扈嚣李的魔王,被称为京都霸王,每日里上门来告状的几乎踏破陆家门槛。可是偏生陆家老祖宗最是偏爱这个幼子,且习惯护短,就连陆老爷跟夫人都管不下来。
紫苏早便听知德提起过陆英雄的纨绔事迹,可是没有这样明白详细,江以嘴皮子快,且惯会逗笑的,只听得紫苏一会儿发笑,一会儿感慨。最后,紫苏终于不由得问道:“那陆英雄怎么会突然改变性格的,不但不再打架惹火,反而沉静下来读书了?”
这次江以并未答话,讪笑了两声,道:“这事情对陆大哥名声不好,我不便多讲。”
紫苏看他如这样,也不强迫他,只心里更是生了疑惑,脑子里不免乱想起来。
“也罢也罢,我仍是讲给你知道吧。”江以叹气,道:“你若是是询问别人,彼时不免要添枝加叶一番,更不行了。”
他整理了一回思路,缓缓道:“陆老太太原本帮陆大哥订上一家亲事,而对方是贵族小姐,甚有美誉。可是彼时陆大哥终日里惹祸捣乱,名声不怎么样。那个小姐不晓得自哪里听闻了,定要退掉婚约。可是这订好的婚事怎有想退便退的道理,那位小姐便寻了几个人来,讲了陆大哥很多坏话,便激得他跟她打赌,若是是输掉,便要退婚。那群人都是专门准备好来的,陆大哥那时年纪还小,哪里比得上他们,定是输了。”
“这样便退了婚?”
“怎会如此容易,”江以叹气道,“结婚大事不是儿戏,他们几个年小人打个赌怎么可以算数。只是陆大哥被这样打击,决心了去退婚,陆老太太回绝,他便偷了家里的章子书写下退约书。而老太太气急,居然犯了疾病,很快便逝世了。这京里的人讲起这件事,都骂他不孝顺。陆大哥一面痛苦于祖母逝世,一面还要面对众人的责备,消极了好久。之后,仍是陆夫人把他骂醒过来,这方收下心,静下想法地认真读书,之后方考上廪生。”
紫苏头一次听见这种事,心里讲不出是啥味道。没想到陆英雄平日里热心活泼,竟然也曾经历过这样痛苦的事,“他如今年龄大了也还没娶亲,应该也是由于此事了?”
江以面上显出怪异之色,抓了抓头发,结巴着地答道:“这个……倒不是由于这个事。”
看紫苏满面惊异,江以也是头痛,“你来京都多长时间,居然连这点事都不知道。”
紫苏挑眉问道:“京都如此大,每日里这么多谈笑,为什么我定要知晓陆英雄的事?”
江以苦笑摇头,考虑了一下仍是干脆讲道:“陆大哥原本是要结婚的,他考上廪生后很快,陆夫人便给他定下一门亲事,此次是夫人娘亲家的亲戚,聘礼啥的都下了,日子也决定好了,最后就在大婚的前一日,那个小姐居然没注意自楼梯上掉下来,摔死了。因为此事,京里人都传他会克妻。后面陆夫人还想给他定亲便难了。陆大哥也倔强,愈是如这样,他愈是不想结婚,陆夫人说了好几个小姐,都被陆大哥回绝了,不然,怎么会拖过去如今。”
紫苏听过去这里真不晓得讲点啥好,陆英雄的人生实在是一部波澜壮阔的情景剧,多亏他仍可以保持开朗,实在不易。想过去这里,再想到陆英雄平日里的开朗和热心,更是感叹不已。
聊天的同时已来到了陆府的门口,江以正要前去敲门,但不晓得自何处突然冒出来两个人影冲向紫苏的方向。江以惊诧,正要斥责,来人却十分欢喜地大声叫道:“紫苏妹妹!”
紫苏也是异常喜悦,抱着大马的脖子困难地滑了下来,开心地握着来人手,道:“连翘姐,远志哥!你们什么时候来的京都。”
来人就是紫苏的熟人,青云村陆家庄两个童年朋友陈连翘跟陈远志兄妹。
陈连翘拽着紫苏的手开心地转了两圈,这方停住不停道:“过几日是陆老爷寿宴,我爹专门自庄子利送了点山货进府。大哥跟我也顺便来京里看看世面,然后再采买点东物件回家。你如今可是仍住在曾家,那个公子的病医好了么?决明如今怎样?你信里道决明考中廪生,众人都为他开心呢,特别是陈夫子,遇人便夸他……”
很是许久没未见了,两人都有点兴奋,讲起话来都不完全不停的,听得一旁边的江以目瞪口愣。陈远志左右话少,笑呵呵地在边瞧着紫苏傻笑。
三人讲了半晌话,紫苏方想起众人站在陆府门口实在不好,于是提议到周围寻个茶楼喝茶聊天。陈远志兄妹两人还未开口,江以却在边喊好,道是向东走只百余丈便有个“余雅茶楼”很是幽静。
紫苏不想让别人掺跟在她的旧友里,便笑着对江以道:“今日巧遇旧友,应是无法过去陆府了。江公子若是很忙,不如离开。”
江以到底不傻,紫苏都把话讲到这个程度了,他若是是再死赖地一起实在没面子,于是笑一笑,辞别离开。
紫苏方要舒口气,他突然再回过头来,一面邪邪地笑,边对紫苏道:“方刚刚这个女子讲季医生住在曾家,不晓得是哪个曾家?难道是曾侯爷的府上?”讲完,也不顾紫苏猛变的面色,笑着举了举手,飞身上马离打开。
陈连翘兄妹不晓得他们两人到底在打啥哑谜,仅看紫苏站在原处气得面上青白交加,不禁面面相觑,等紫苏终于回过神,方问道:“刚刚那个是谁?”
紫苏实不想再说明,便仅讲道是季决明的同学,讲完,看他们两人仍是不解,再一拍头,又把季决明在育德书院读书之事给他们讲了一遍。
向东行了大约百丈,真的有家茶楼位于街边,招牌上写着“余雅茶楼”四个大字。几人就找了个幽静的座位坐下来,点了些凉菜果品和一壶好茶,边喝边聊,不知不觉,便消磨了一整个下午。
原来陈连翘早在一个月前就订下亲事,陈管事此回进京都,一方面定是参加陆老爷寿宴,另外一方面也是给女儿购买嫁妆的,不讲其他的,光是陪嫁用的家具跟首饰,俱都是京里的样式最多,质量最好,过去大婚时取出去也有面子。
紫苏听过去这里也为陈连翘开心,询问了一下男方的家世品德一类,陈连翘羞得满面通红不愿答话,仍是陈远志都回答了。由于紫苏出门时未带什么银两,一下子也没时间买东物件作礼品,便问好了二人的住处,讲着下次再来拜访。
陈连翘定好婚约,紫苏不免再说笑地问起陈远志的婚姻大事。他瞬间变了脸色,强笑一下,仅道不急。旁边的陈连翘认真观察紫苏面色,看她面上淡然,心里不免为哥哥叹气。
到处找寻一会儿,终于仍是到金店里买了一双耳环,当做为陈连翘添妆。
再过了两日,吴氏让陈婆婆送消息来,道是寻着了屋子。紫苏马上前去,方知道吴氏寻着的居然是个挺大的院落。
那院落位于东华门周围,离陆府挺近,一共五间屋和一块约大约五分面积的小空地。那吴氏道这原本是京里某个官员的旧屋,由于那个官儿调过去了河南,在京里无人照管,担心这屋子太久无人荒废了,方想着把屋子租出来。
紫苏一瞧这院落便很喜欢,由于有院落隔着,到处没有其他的建筑挡着,因此几间屋里里都仍算亮堂,更好的是仍有片空地可以用来种点药草,院落后面又有口水井,平日里用水也不用跑去巷口提水,实在方便得很。
原本还担心租金昂贵,等吴氏讲每月仅需八百文的时候,紫苏马上便付下订金,唯恐房东懊悔。
院落一租好,紫苏便开始着手搬家诸多事宜,却不急着跟曾家告别,抽时间先购买了些必需品,被子床单啥不能少,便连瓢勺水桶啥都要重买,过去于木柴油粮一类,便就可以等季决明来了再购买了。
如这忙碌了好几日,那院落终于都有了过日子的模样,紫苏这方寻着曾青,讲起离府之事。原本认为要费些口舌,不想她方讲出来一点,曾青便把话接住,再讲了点在府外保重一类的言语,甚过去就连跟曾夫人告别之事也揽过去了自己的身上。
来京都之时,紫苏姐弟两人是人手一个包袱,到了再搬家时,物件倒多了很多。除却这点日子购买的衣物,又有草药书籍一类。紫苏估计着自己一人实在扛不走,便打算雇辆牛车装东西。
不想搬家第一日夜晚季决明回家了,讲是专门请了假归家。紫苏仍惊诧讲道他怎么知道明日要出府,不想季决明也不回答,只自怀里掏出一枚木簪,小小地为她戴到发间。
“怎的突然想起送我这个?”紫苏把簪子取下,拿在手里认真瞧。季决明没答她的问话,仅问道:“姐姐可是喜欢?”
紫苏仰首瞧了他一下,皱眉道:“是你自己雕的?”
季决明呵呵一笑,便露出白玉样的牙齿,“这是我跟书院里的一位花匠学会的,材料都是他送我的,原本雕了几支来着,只完成这一支。”
紫苏的手指于木簪上抚摸着,想说什么有止住。
季决明倒是猜到了她的意味,拽着她的衣服袖子道:“姐你别发火,我总是都有好好读书的,夫子讲明年的科举我定可以高考上的。等我日后做了大官,定要买个大院落给你,在前院便开个医馆,院落后面又可以种点草药,你就不用再到处奔波。”
紫苏也拽不下脸面真跟他发火,仅戳了戳他的额上,嗔道:“你便会哄我开心。”
季决明只笑,也不说话。只他看紫苏要把那簪子放着,再马上起来抢过来,道:“放着做甚,我专门为你做的,定然要戴着。明日你便及笄啦,不能再梳双环髻打扮。原本该请个全福婆婆帮你梳个头的,如今仅好简单点。”讲着,再寻了梳子拿着,要亲自为她梳头。
紫苏这方想起明日是自个儿的生日,不禁苦笑起来。拗不过季决明,她也没推辞,搬过把椅子坐着,随他把自己头发散开梳着。
不一会儿,季决明便把紫苏的头发编成了一个典雅的发髻,复再把木簪小小插于发间,最后,方小小地讲道:“礼成。”
紫苏有点羞涩,用手摸一摸头发,涨红着一李脸问道:“漂亮么?”
季决明认真地点头。
直过去傍晚吃饭之时,紫苏方跟季决明讲了搬家的事宜。他手里的筷子突然停住,安静了很久,方低声道:“阿姐你委屈了。”
紫苏但装成听不懂的样子,笑道:“只不习惯住侯府而已,规矩繁多,不方便。我如今新寻的这个院落便很好,共五间屋,屋前有院落,又有口井,又位于东华门附近,出去小巷便是街道,无论是居家或是开铺子都是很方便的。”
季决明也一起她笑着,只面上不再有之前的神情。
翌日姐弟两人起了个清晨,天色刚亮便开始整理行东西,等辰时初便已整理得差不多了。
由于物件过多,季决明便到街上雇了辆牛车。很快便来归了,后面却是跟随着许多半大的男孩子。紫苏仔细一瞧,不但有许诚那个小愣子,有江以那个笑面虎,完全没想到,苏家的那个小霸王竟就走在队伍最后。
“这个是……”紫苏愣了一愣。
季决明面无神情,“才出门便瞧看他们一群人,我讲正在搬家呢,他们就一定要过来帮忙。”
紫苏嘴角抽了一下,这群娇气的贵公子们哪里是会干活,显然是来凑数的。季决明却是一点忌讳也没有,熟稔地指摆同学搬这个、抬那个。众人也挺老实,便连苏小霸王都认认真真地做事,一点废话都没讲。多亏物件都不重,并未出现紫苏所担心的这个闪了腰、那个跌断腿的情形。
到底是人数多,不一会儿全部的家具都搬上车了。紫苏跟季决明很利落地跃上了车,剩余下的这些公子哥儿们面面相觑,哪个也没有这个胆子一起跃上来,都很老实地走在了后面。曾家有受过紫苏好处的仆人也出来告别,厨屋里的几个婆婆还悄悄地送来礼物,虽然都不值啥钱,可是紫苏十分感动。
牛车悠悠荡荡地离开很久方来到了紫苏租赁的院落,周围的邻居都被这场景吓了一跳,都过来认识。紫苏马上取了早预备着的零嘴果品来待客,季决明则领着同学整理屋子。
实际上屋里紫苏早便整理过了,在床上都铺好了床褥,窗子上又挂上了帘子,便连桌上都放好了一套茶具。
所有人也不客套,把东物件向屋里一放,便寻了个座儿坐着。苏庚仍自顾自地预备倒茶喝,取起茶壶方发觉里头是没茶水。眉一皱预备要发火,方突然想起不在自己府上,看了看各处,所有人自顾自的,也无人过来询问一下。
苏庚有点不晓得该怎么是好,站起来在屋里屋外转了两圈,再出门在院落里闲逛。邻居们都还未离开,啰啰嗦嗦地讲点场面话,仍有人含蓄地问起紫苏跟这群显然是贵族子弟的男子的关联。紫苏左右是绕着说,面上总是笑着,温和的模样。
“茶呢?”苏庚烦躁地冲着紫苏吼道。
紫苏转头瞧了他一下,再转过头好像啥事都没有出过一样接着跟邻居们说话。却是邻居里有两个大婶甚感兴趣地看着苏庚左右观察,并自认为很小声地讨论道:“这孩子长得真好看,不晓得有没有结婚?”
“对呀,我们小巷里没哪个有他精神,你家小丫头不是还未定亲么……”
“……”
苏庚自小到大,就没有这样当场被人评论过,马上就感到尴尬不已,面一红再钻进了屋里面。
屋里的同学看他丧气的模样,想笑却是没胆,每个都憋得一脸上通红。仍是江以厚道,主动前去圆赛场道:“季医生她们刚搬来,必须要跟邻里认识,不免怠慢你了。你若是是真饥渴,就让人到周围的酒店送点吃的来。”
苏庚气得脸颊鼓鼓,但再不愿承认,仍是嘴硬道:“讲得好像我跟他们发火了一样,我怎会。”
江以便不开口了。
他们讲话之时,邻家老婆婆们也用完了碟子里的零嘴,纷纷辞别,紫苏这方抽出时间过来招呼众人。实际上昨日是烧好了茶水的,不过都在厨屋放着,屋里面却没有。紫苏看所有人都饥渴交加,心里也甚不好意味,马上端出茶水跟点心待客。
所有人全围过来,便连素来胆小懦弱的许诚也冲到前面,苏庚只摆出个不在乎的模样,缓缓地走过去,手伸出去,碗里最后的点心已经被人拿走。
“你……”苏庚浓眉挑起,眼里凌厉闪过,那个学生吓得马上把点心再放进去。苏庚这方满意,狠狠地看了一眼,把手伸过去碗里取。
“等等!”紫苏突然想起啥,一回头把碗端开,慎重对他道:“你受伤处怎样了?”
苏庚无所谓道:“都好了。”道着再要拿。
紫苏只是不理,让他撩起裤腿让自己瞧瞧。苏庚哪里听话,挤前来定要拿最后的点心。
“你不可以吃的,”紫苏顺手把点心塞给刚刚自后院过来的季决明,转头对苏庚道:“这点心里放入了南瓜,而你余毒没有清,伤处没有痊愈,倒时再发作便迟了。”
苏庚哪里知道紫苏的好心,仅认为她在骗自己,不禁怒道:“只是拿你两块点心而已,何苦这么吝啬。我本没有得罪于你,为什么他们都吃得便我不行。”
紫苏尚未开口,季决明就先怒了,把紫苏拽过去后面,自己站在身前,对苏庚怒道:“你这人实在不识好坏,我姐本是好心,却被你认成坏人。你若是是想寻死,从这出门右走十余丈便有口井,你自己去投了便是,何苦在这弄脏我们地方,那时仍又是我姐没做对。”
苏庚素来被人奉承着长大,今日迁就地来这里只是因为前几日紫苏救了自己,怎禁得起季决明这通斥责,马上气得跃站起来来,撩起袖子跟季决明对骂。季决明也不愿示弱,两人骂了一会儿,都仍未消气,逐渐地愈走愈近,不知不觉,居然抱成一团,缠斗起来。
所有人惊诧,全都前来拽人。可是苏庚是个打架霸王,身子强壮、力气又大,等闲几人根完全靠近不了。便连季决明,虽然是年纪不大,但个子高,许诚抱住他上半身,他仍有一对长腿,可以地对苏庚踢两脚。
苏庚被决明踢疼了,更加气得要疯掉,尽力一甩,居然把挂在自己身上的江以和另一个学生甩开了三尺多……
这场景,怎一个杂乱了得。
紫苏在旁边瞧得人都快愣了,直过去许诚被季决明推开之后撞到了她的身上,此时她方抖地回过神来,到处看了一下,瞧看了倚墙边放置的前两日专门砍来要用于制晒衣架的竿子,马上冲出屋里过去杠了根过来,也顾不上好坏,冲着两人之间便是一冲。
“啪啦?”几声音后,几个人乱七八糟地都挨了好几下。季决明护着左脚痛得直不行,口里委屈道:“姐,你怎的打我呀?”
紫苏看他疼痛,也一起心痛,只在所有人面前不好护短,仅板着面道:“我若是再不把你们分开,唯恐是要把我这屋子都给拆掉。”
所有人听说环看到处,这方发觉屋里里已被打成一团乱,桌椅凳子都乱七八糟的,紫苏新买的茶壶杯子也都碾成了渣滓……
一伙人都红了面,面面相觑,哪个也没胆说出来。屋里里氛围正尴尬着,突然听见院子外有个人大声叫,“季医生,季紫苏,紫苏丫头——”
所有人转头,门口便是几个人影,居然是陆英雄主仆。
“哎呀,你们搬家第一日,就唱起大戏啦。”陆英雄环顾了一眼屋里的所有人,笑呵呵地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