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 澄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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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这是怎么回事?柴…柴房呢?”

  进入庭院的虎头哥被眼前的奇景吓得目瞪口呆。五十来个家丁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呼呼大睡,关着草间云的柴房却不翼而飞。

  “起来!统统给我起来!”

  面对虎头哥的吼叫,有几个家丁睁开朦胧的睡眼,抬头张望了一下。也有几个睡意正浓的,对于这几声怒吼完全没有反应,仍旧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如同死人一般。

  “还睡!给我起来!”

  虎头哥一脚踹出,躺在地上的一个家丁大叫一声,挣扎着从地上爬起。

  “都给我起来!听到没有!起来!”

  在虎头哥连珠炮似的狮吼声中,躺在地上的五十余个家奴全部清醒过来,纷纷从地上撑起,这才发现自己身后一夜之间凭空消失的柴房,个个都呆若木鸡,刚才的睡意一下子被吓了回去。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大家都躺在地上呼呼大睡?柴房呢?犯人呢?

  “让开!让开!”

  虎头哥推开众人,大步来到柴房跟前,只见草间云盘腿坐在原先放有干草垛的地方,正在运功调息,完全不理会外界的嘈杂。

  “你…”

  草间云张开眼,抬头望着立于自己跟前的虎头哥,一双银眼在阳光的照射下眯成了一条缝。点了一下头,以示行礼。

  “妖女?昨晚你都做了什么?柴房哪去了?”

  “我不知道,我一醒来就成这样了。”

  “不要给我装蒜,说,你昨晚是不是打算逃跑?”

  “如果我要逃跑,现在早就不在这儿了。”

  草间云仍旧盘腿坐在那,一脸平静地看着眼前这个壮汉。一席话说的虎头哥一时语塞。愣了一会,又对着草间云怒目相向。

  “好,就算你没有打算要逃跑。你不是保证今天早上能做出药救少爷的吗?你怎么救?拿什么救?”

  草间云笑了笑,从地上站起,拍了拍身后的泥土,整了整衣衫,不紧不慢地说道。

  “我不知道。”

  “什么?”

  “这可不能怪我,昨晚我正在想办法,谁知这些个奴仆都睡着了不说,还此起彼伏地打呼,五十人的呼声搅得我心烦意乱,完全集中不了精神,所以没想出来。”

  “你…”

  虎头哥怒目圆睁,瞪着草间云,眼中迸出星星火花,将一排牙齿咬得咯咯直响。若非她是个女流之辈,只怕现在已经遭到一顿毒打了。就在双方互相对视之时,一个家仆匆匆忙忙地闯了进来。

  “总…总管!”

  “什么事?”

  虎头哥没好气的回头一喝。

  “那个…那个…老夫人让你带这个女人去大堂,少爷…少爷醒过来了。”

  ……

  大堂之上,草间云仍旧被五花大绑着跪倒在地,这让她觉得有点哭笑不得,明明自己救了南封夜两次。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即然公子已经相安无事,她也得尽快动身了。

  “妖女,你倒是挺守信的。说,你施了什么妖法,让夜儿醒过来的?”

  大堂之上仍旧坐着那个八旬老妪,只是今日她的气色相较昨日要好了许多,也没有那种紧张的神情。

  草间云盯着堂上的老夫人,闭口不答。

  “你这个妖女!”

  身后的家丁又要用铁棍去捅草间云后背,却被老妪一抬手止住。

  “算了,反正她也马上就要被处死了,即然她守信救了我的夜儿,就让她死得痛快些。”

  草间云皱起双眉。

  “我即然救了你的孙儿,为何还不放我走?”

  “笑话,妖怪就是妖怪。我们南封家是历代除妖的大家族,怎能容你这个妖女在此兴风作浪?没错,你是救了我的夜儿,可那又如何?一日为妖,世世为妖!现在你出来作乱,害死人命数条。若是让你出了这个家门,从此我们南封家在这南封镇颜面何在?威信又何在?”

  见草间云只是望着自己,没有回应,老妪继续说道。

  “昨日我已收到书信,再过几个时辰,我儿,也就是现任南封家大当家——南封展便会回来,他是灵力很强的除妖师,就让他来度化你吧。当然你救醒夜儿的事我也不会当做从没发生过的,你放心,我会吩咐他,尽量减轻你的痛苦,轻轻松松送你上路。”

  草间云刚欲开口,却被一个虚弱的声音打断了。

  “老夫人…您…您要对间云小姐做什么?”

  众人齐刷刷地向右边看去,不知何时,一脸苍白的南封夜已经从里屋走出,来到大堂之上,嘴唇发紫,撑在椅背上的双手也微微有些发颤。

  “夜儿!你怎么出来了!下人呢?下人都去哪了?怎么让少爷一个人出来了?还愣着干吗?快扶少爷进去啊!”

  南封夜推开几个过来想要扶住自己手臂的婢女,看了一眼大堂中央被五花大绑的草间云,一脸焦急地对堂上老妪再次发问道。

  “您为何要如此对待间云小姐?她做错了什么?”

  “夜儿,听话,你大病初愈,禁不住风寒,快快回房去吧。”

  “您若不回答孙儿的问题,孙儿坚决不回房!”

  “夜…夜儿…”

  “怎么回事?怎么那么多人站在这里?”

  门外响起一中年男子浑厚的话音,围在门口的众奴仆听到这声音,纷纷向两边退去,中间一条道。来者很符合那浑厚的嗓音,高大壮硕,皮肤发出淡淡的紫红色,浓眉下一对神采奕奕的眼睛,表情严肃,整个人都给人一种庄严威仪之感。

  来到堂中的南封展第一眼就看见跪在地上的草间云,眉头一皱,一边指着草间云一边询问着身后的众奴仆。

  “这到底怎么回事?”

  无一人敢上前应答,奴仆们纷纷低下头,躲避着南封展的目光。

  “展儿,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南封展抱拳在胸,对堂上老妪深深行了一礼。

  “母亲大人,孩儿中途接到家奴飞书,说家中出了大事,我因担心您跟夜儿,所以就加快了行程,左辅大臣那里没敢多呆,提前回来了。家中到底出了什么事?”

  “展儿,你来的正好。我今天就要你替天行道,处死这个妖女!”

  “妖女?这位是…”

  “间云小姐不是妖女!”

  一旁的南封夜一听这话沉不住气了,正欲上前,还未踏出两步,只觉眼前雪花一片,扑通一声坐倒在身旁的椅子上,面颊惨白,呼吸微微有些急促。

  看到儿子的南封展一双浓眉都快升到额顶了。

  “夜儿!你怎么给弄成这副摸样了?”

  老夫人抢过话来。

  “都是这妖女害的。下人们都看到了,这妖女要吃掉夜儿。夜儿中了她的法术,昏迷不醒了五日,直到今天早上才醒过来,身体相当虚弱。展儿,这个妖女今日不除,日后必定还会再来害夜儿,你是他爹,有责任保护他,快快除掉这个妖女!”

  “慢!到底是谁说这位女子是妖女的?”

  南封展环顾了一下四周,众奴仆再次低头不语,纷纷躲避着主人的目光。

  “展儿,你也不听我话了?我说她是妖女她就是妖女!难道你就那么想让夜儿死吗?那么想让南封家断子绝孙吗?”

  老夫人双手重重地捶在椅子扶手上,算是彻底歇斯底里的发作了,大堂之上立刻寂静无声,众人皆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出。

  “这位女子不是妖女!”

  老夫人瞪着堂下的南封展。

  “母亲大人,这位小姐不是妖女,她身上没有半点妖气,连寄主都不是,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子而已。母亲大人,孩儿除妖多年,从未失误过,我可以生命担保,她不是妖女。”

  “可…可…”

  堂上老夫人吞吞吐吐了半天,却未吐出一个字。

  “老夫人,间云姑娘是孙儿救回来的,孙儿曾跟她独处过好几次。如若间云小姐真是妖女,真有心要害孙儿,孙儿恐怕早就命丧黄泉了,她大可不必再费心力地将孙儿骗至紫杉林。而且当日妖怪出现,命案发生的时候,间云小姐一直跟孙儿在一起,间云小姐又怎会同时在孙儿身边听笛,同时在离这里有好一段路的后山紫杉林行凶呢?孙儿也可以生命担保,间云小姐绝非妖物。今日…今日老夫人你若真要处死间云小姐,就…就先杀了孙儿吧!”

  “反了!你们都反了吗?”

  老夫人捶手顿足,着实把在场的每个人都吓坏了。众婢女上前哄得哄、扶得扶,好半天才让这位老祖宗安静了下来。一阵发作,也耗费了她不少体力,只能手扶椅背,愤怒的盯着堂下的众人,直喘气。

  “所有跟这件事有关联的人,是不是该站出来给我解释一下?”

  南封展命令一下,南封夜、玄儿、虎头哥还有其他几个家丁分别从人群中走出,来到堂中央,将自己当时的所见所闻一一汇报。唯独那个第一个发现命案,向南封夜求救的家奴没有出现。听完众人陈述后的南封展仰面哈哈大笑起来:“来人!快快为这位姑娘松绑!”

  众人不解,堂上的老夫人更是一脸疑惑,却仍旧怒气未消。

  “南封展,你?”

  “母亲大人,今日南封家做了多少丢颜面的事,您都不知?不仅不将救命恩人贡为上宾,还要将她五花大绑,勒令处死。母亲大人,如果今日真的要孩儿处死眼前这位姑娘,那南封家真的是要颜面扫地,信誉全无了。来人,快松绑!”

  解开身上的绳子,南封展扶起地上的草间云,将她领到椅子上坐下。一旁的南封夜倒是松了一口,笑脸相迎。

  “夜儿,何事如此开心?”

  “没…没有,父亲。”

  南封夜慌忙把头低下。南封展立刻心领神会,看了看草间云,又看了看自己儿子,不禁露出会心一笑,继而转向草间云,深深行了一个大礼。

  “多谢姑娘出手相救,想不到姑娘年纪轻轻居然有如此深厚的灵力,敢问姑娘你是哪位大师的弟子,又是如何除去那个妖物的?”

  草间云望着眼前这个魁梧威严的中年男子,非但没有畏惧,反而感到几分亲切。让她想起了在夜影一直照顾她的秦越。

  “伯父,你误会了。当日小女只是出于好奇,想看看南封公子如何除妖,才会跑去紫杉林一观究竟。可曾想阴差阳错地遇到了晕倒在地的公子,当时四下无人,小女也只是上前意图唤醒弟子,不久便有府上几个家丁赶到,将公子救走。至于伯父你说的除妖一事,小女完全不知。”

  “也罢,即然姑娘你不想说,那我也不勉强。现在事情已经查清,姑娘作为南封家的救命恩人,却没有受到应有的礼遇,情理之中说不过去。不如姑娘你就在府上多逗留几日,让我尽点地主之谊,好好款待一下姑娘,以表歉意。姑娘意下如何?”

  草间云起身,回敬了一礼。

  “伯父的好意,间云在此心领,只怕间云要有负伯父您的期望了。小女有急事在身,已经在府上叨扰了好几日,实在不便再逗留下去,需立即动身才行。”

  “这样啊…”

  南封展一边说着,一边偷偷看了一眼身旁的儿子。此时南封夜写了满脸的失落,原先的舒怀消失的无影无踪。南封展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这单纯的孩子总是将心思全写脸上。

  “难道姑娘想今日就动身?”

  草间云刚想回答,却被南封展先一步抢下话来。

  “不知姑娘你能否为我再多留一日,我刚从外面办事回来,还没跟姑娘说上几句话,常言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姑娘既是我南封府的大恩人,至少让我为你准备些银两衣物,再摆到酒席送行吧。”

  看见草间云有些为难,南封展立刻接上话继续讲:“姑娘,我向来很少求人,现在算我请求姑娘你再多留一日,只消一日即可。”

  草间云看看满堂的家丁奴仆,看看身前深深行着礼的南封展,旁边正一脸恳求地看着自己的南封夜,无奈只好点了点头。

  “那间云就再在府上叨扰一日,多谢伯父您的盛情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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