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人潮涌动,各路小贩吆喝叫卖着,酒楼茶馆招牌林立,处处一派繁荣的景象。
白小悦不由赞道:“不愧是皇城脚下的都城,百姓安居乐业,生活富足,真好。”
尚云泽应和说:“确实,南云国的京都和我雪月国的新月城实力相当。”
新月城是雪月国的都城。白小悦漫不经心地点点头。她当然知道,前世的她虽然是足不出户的太子妃,对生活的地方发展如何还是知道的。
尚云泽见白小悦没有接自己的话,转个话题说:“听闻寺庙的素斋是京都一绝,不如咱们去品尝一番。”
白小悦看尚云泽一眼,不知怎么回事,她总觉得尚云泽想试探什么,明明只是平常的谈话,但她就是有一种感觉。
尚云泽装作没看见白小悦疑惑的眼神,也向马车外看了一眼,说:“咱们下去走走吧,这么热闹的街市,走一次空手而回,岂不遗憾?”
白小悦早就想下去了,一听尚云泽的建议正合她意,冲尚云泽一笑:“你带银子了没?”
“呃,带了。”尚云泽被白小悦的问题搞的一愣,随即失笑:“难怪难怪。”
白小悦脸一红,小小地啐一口:“难怪什么,赶紧下去。”
尚云泽温和地一笑,随着白小悦一起下了马车。尚云泽倒是一早看出来了,白小悦想要下马车游玩的跃跃之心。本来以为白小悦是碍着公主身份,不好意思提出来,现在知道了她确实是不好意思……因为她没带银子。
尚云泽让车夫赶着马车先回宫,他和白小悦一起在街上走着。
严格说来,这是白小悦第一次在街上玩。她像一个小孩子,见了吹糖人的凑上去,自己吹一个四不像出来,举在手里还跟宝贝似的冲尚云泽得意。见到捏面人的住了脚,要摊主按照她的样子捏一个面人出来。摊主的手很巧,捏出来的白小悦小面人栩栩如生,不过在白小悦刚要接手的时候,被尚云泽抢了先,他振振有词:“本少爷付的钱。”
白小悦又好气又好笑,扭头不理尚云泽。在见到卖小吃的,又兴致勃勃地招呼尚云泽过来。
两人边吃边玩,一个时辰之后,尚云泽的怀里抱满了白小悦挑的小零碎玩具,白小悦也撑的吃不下任何东西了。走在大街边缘的时候,白小悦见一个地摊上摆满了好多布袋,她随手拿起一个递给尚云泽:“来,把东西装里面,省的你总给我丢。”
因为尚云泽怀里抱的东西太多太零碎,所以一路走来总是掉,白小悦嘟着小嘴埋怨他是故意的。尚云泽哭笑不得地接过布袋,把东西全部放进去,说:“咱们接下来去哪?”
“去寺庙呗。”白小悦回头看了一眼熙熙攘攘的大街,依依不舍地说:“回来的时候,咱们再从这走一次,刚才的芝麻饼我还没吃够呢。”
尚云泽瞪着眼睛:“没吃够?您都吃了三个了还没吃够?那么大的芝麻饼,我吃了两个就饱了。”
白小悦理所当然地说:“我早晨没吃早膳。”
“我也没吃。”
“那你昨晚吃的多。”
“才不是,你狡辩。”
“说不过我就说我狡辩,你咬我啊。”
“好啊,竟然骂我是小狗,别跑。”
两人笑着闹着跑着,向着寺庙的方向。
京都的地形是一个南北方向的长方形,寺庙在京都的西北方向,虽说是在京郊的位置,但是离京都并不远。白小悦和尚云泽一路上欣赏着风景,走了一个时辰也到了。
寺庙在圣音山上。站在圣音山脚下,抬头仰望半山腰上的寺庙,白小悦给尚云泽讲了一个很美的传说。
据说天上有一个很美丽的仙子,仙子的声音仿佛天籁般,闻者莫不动容。有一天仙子下凡来,在圣音山上遇到一个书生。书生怀才不遇,自在半山腰上盖了一所简单的房子居住,每天晨读昏诵,吟诗作对自得自乐。
书生颇有才情,他抚琴,仙子歌唱,心有灵犀般的默契,让两人相互吸引。仙子动了凡心,和书生私定终身。可是,神仙不可以和凡人在一起。仙子的做法触犯了天条,玉皇大帝派天兵天将想要抓仙子回去,仙子执意抵抗,奈何她孤身一人,不仅要保护自己,还有照顾书生不被误伤。
最终,仙子被天兵天将擒住了,在即将返回天庭之际,仙子提出一个请求,要和书生最后一次琴瑟和鸣。天兵天将禁不住仙子的苦苦哀求,答应了。
书生和仙子相对而坐。流畅的琴声从书生手指尖流淌出来,婉约的歌声从仙子唇边缓缓唱出。他们直视对方,眸中满是深情,没有丝毫的悲伤。据说仙子那天的歌声,是她一生中唱的最好的一次。天兵天将受其感染心生同情,圣音山附近的山民都静静停驻静听。
最后的音符还没落下,琴弦突然断了,与此同时仙子拉起书生的手飞身而起。天兵天将以为他们要逃跑,把他们包围在一个圆圈中。仙子却冲他们柔柔一笑,在空中和书生静静相拥。只不过片刻,他们两人的身体竟然慢慢变得透明,最后像一个烟花似的,化成片片碎片,从空中飘荡下来。
讲到这里,白小悦停了下来。尚云泽等了一会儿,见她没有继续问下去,问道:“后来呢?”
“后来,因着仙子最后那一曲,山民们把这座山叫做圣音山。为了纪念仙子和书生凄美的爱情,他们在山上盖了一座寺庙,取名寺庙。”白小悦回答。
寺庙在半山腰上,云彩就在它周围飘动,好像是处在云端。尚云泽隐约能看到寺庙的样子:“仙子为了和书生永远在一起,选择了用那种方式,和书生永远在一起,而书生,明白仙子的决定,毅然赴了这个最后的约定。他们的爱情,真伟大。”
“是啊,我不奢望有这种绝美的爱情。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这就够了。”白小悦说出这话时,眼中的神色有向往,有迷茫。她这样的身份,在她身上发生了这样的事,爱情于她,还存在吗?或者说,她还能相信爱情吗?
尚云泽见白小悦的神色,不觉心中一动,默不作声地陪着白小悦在山脚下发呆。来来往往的人,见了他们这一对男才女貌的璧人,难免谈论起来。
终于,白小悦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见尚云泽神色淡淡地站在自己一边,歉然一笑:“对不起啊,我刚才出神了。咱们上去吧。”
尚云泽这才转过身来,轻咳两声说:“要不,咱们从后山绕上去。”
“为什么?后山没有路。”白小悦奇怪地问。
尚云泽不自在地向两边瞥两眼,白小悦跟着看过去,这才发现好多人对着他们指指点点。她更奇怪了:“我们怎么了?”
“没什么,走吧。”尚云泽不由分说,拉着白小悦的手就走。
白小悦猝不及防下被拉的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喂,到底怎么了,看你刚才还好好的。”不是说女人善变吗,怎么尚云泽也这么善变……
直到走到了一处没有的地方,尚云泽这才说:“刚才好好的是迫不得已,总不能我一脸的急切吧。”白小悦自己在发呆可能不晓得,她刚才身上散发出来的悲伤,直要把人给淹没了。而她旁边又站了一个尚云泽,一个女人神色悲戚,一个大男人跟在一边,这情景,容易被人误会他劫持了良家妇女。
见尚云泽躲躲闪闪的样子,白小悦转念一想,刚才偶尔飘到耳中的只字片语,明白了大概,不禁笑道:“原来别人以为你是坏蛋,怪不得故意装作淡然的样子。”
尚云泽眯起眼睛看着白小悦:“好像你是罪魁祸首吧,怎么还能笑得这么开心?”
“我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幸灾乐祸,能落尽下石的时候,绝不袖手旁观。”白小悦一本正经道。
尚云泽失笑,拉拉白小悦的手:“堂堂的公主这么贫嘴,好男不跟女斗,先上山吧。”
白小悦这才发现,尚云泽还拉着自己的手,她忙抽出手,恶狠狠地说:“占我便宜。”嘴上说的厉害,她的脸早红了。
尚云泽也有些讪讪的,他一摆手:“事出有因,大丈夫不拘小节啊,赶紧走赶紧走。”他带头走在前面。
尚云泽和白小悦一前一后地走。后山的路没有开辟出来,地上各种植物的藤蔓交错,一不留神就会被绊倒。在白小悦第四次被绊倒了之后,尚云泽无奈地伸出手:“来我拉着你走,不然还没到山上,我真要被官兵抓起来了。”
白小悦有些不好意思,现在的自己样子肯定很狼狈。把额前的碎发拢到耳后,白小悦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放在了尚云泽的手心。因为练功的缘故,尚云泽的手心有些粗糙,但是却给白小悦安全的感觉,让她的心没由来的安然。
拉着白小悦柔若无骨的小手,尚云泽只觉心跳加快。为了缓解尴尬,他问道:“刚才的传说很美呢,你是听谁说的?”
白小悦注意着脚下,嘴里说道:“是听玲儿说的。我讲的不好,当时玲儿给我讲的时候,声情并茂的,差点把我感动地哭了。就是不知道是被故事感动的,还是被玲儿动情的样子感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