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莫凡终于是停下了脚步，抬手，就在我以为他要做什么时，他从我头上拾起一片枯叶，扔在地上。
叶子慢慢飘在地上，我的心也跟着沉寂了下去。
就在刚才，我还以为凌莫凡记起了什么。
“看什么，走。”帮我把头上的叶子取下来，凌莫凡再度转身往前面走。
……
走了大概没多久，我和凌莫凡同时在一个摆满了各种小游戏摊位的地方停了下来。
前面的一小片地方挤了一堆人，时不时传来一阵喧闹声。
经过那里的时候，好奇心驱使我踮起脚瞄了一眼，就是一个打气球赢奖品的活动，奖品就是墙上挂着的那些大大小小的娃娃。
原本我是对这些玩偶没什么兴趣的，不过在那之中，我看见了一个巨型的哆啦A梦。
我记得凌莫凡以前挺喜欢看哆啦A梦的，这让我有些蠢蠢欲动。
我看向他，他也在看着那个蓝色的大胖子，不过脸上并没有什么别的表情。
“你喜欢？”凌莫凡见我一直看着那个蓝色的哆啦A梦，问道。
“没有，但是有个人应该喜欢。”我抬头看着凌莫凡。
好像又看见了那天我们俩坐在病房里，一切都好。
不知不觉间，眼里的情愫也变得柔和了起来。
事情发展成这样，谁都不愿意。既然不能一直沉溺于后悔之中，那就只能尽我一切去挽回了。
凌莫凡看见我眼中别样的光芒，转过头去，“那他挺幼稚的。”
“谁说不是呢。”我笑着朝那群人的方向走去。
就让他去骂自己吧，还可以趁着凌莫凡失忆了多欺负欺负他。
虽然嘴上说着幼稚，但凌莫凡还是跟在我身后来了。
好不容易挤到最里面，我才发现已经有好几个人在尝试了。
面前的一堵墙整整齐齐排列了慢慢一墙的气球，人要在大概四五米的距离内射击，打爆的气球越多奖励应该就越丰厚。
“去玩玩吗？”
我扭头对着才刚刚挤进来的凌莫凡说道。
这里人挺多的，里三层外三层，我人矮，挤进来容易一点，但是这对于身材比较高大的凌莫凡来说就不轻松了。
他似乎不是很喜欢这种人多的地方，从刚才到现在的眉头都是蹙着的。
“要玩你自己玩。”他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衣服，手里还一直抓着那个小恶魔的头饰。
我还以为他取下来就会扔掉，没想到还留着。
“那行。”我努努嘴，“老板，这怎么算的价钱。”
“十块钱十五发子弹，二十块钱三十五发子弹，三十块钱六十发子弹。”
这摊位的老板是个中年发福的大叔，就坐在里面，听我问他话，也没有太过热情，只是简单的介绍了一下。
“那那个哆啦A梦要打满多少气球？”我指着悬挂在上面的那个哆啦A梦玩偶，问道。
“那个？那个起码要六十颗子弹里打满五十发才行，小姑娘，你行吗？”那老板见我一上来就狮子大开口，轻蔑的看了我一眼。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觉得你可能要先来个一百块钱的。”一旁的凌莫凡毒舌道。
我一个白眼扫过去，正好看见他嘴角散发处的笑意。
还挺好看的，所以我只是哼了一声，“老板，给我来三十块钱的。”
要中那么多肯定是不可能的，但气势上总归是不能输的。
见有生意上门，那老板高兴还来不及，所以即便是觉得我没戏，也还是没阻止我，拿来了专门用来打气球的枪，送到我面前。
我从他手里接过枪，那枪还挺重的，把我的手微微压下去了一点。
拿到枪，我迫不及待的瞄准、发射、然后落空。
明明刚才我还自我感觉良好的觉得自己瞄准好了，但是子弹发出去，就是没有打着任何东西。
我才发现这根本没有我之前想象的那么容易，那墙上的气球虽然安排得满满当当的，但就是很难打中。
我不甘心的又连续打了几枪，还是没有一个气球爆掉。
这让我开始对自己的眼神产生了怀疑，直到我偶然看见一次在子弹发出去的瞬间，有个气球微微晃动了一下。
我大概知道这东西为什么会这么赚钱了，那气球一看就是经过特别处理的，气也没压那么满，除非是正中中间的位置，不然不会那么轻易的爆掉的。
虽然发现了这个问题，我也没有说什么，这大概都是这个行业心照不宣的秘密了，如果是那种稍微一碰就会炸掉的气球，那老板也就不用拿这个赚钱了。
十几发子弹下来，除了我碰运气打中了的那几颗子弹之外，其余的无一例外，全部落空。
想要那个哆啦A梦几乎是不可能的了，所以剩下的子弹我也没抱有什么希望。
“往上点。”正当我举着枪努力瞄准的时候，凌莫凡突然提醒了一句。
我正聚精会神的瞄着，压根没把他的话当成一回事，还是想要凭着自己的感觉去玩。
见我左瞄右瞄就是迟迟没有开枪，凌莫凡忍无可忍，伸手把枪口往上抬了一点。
“开枪。”帮我调整了一下位置，他说道。
我觉得凌莫凡调整的位置不是很准，虽说心里有些不服气，但还是听他的话，按了一下扳机。
“砰”的一声，一个气球应声爆掉。
我瞪大了眼睛，惊讶的看向凌莫凡。
还以为他只是随意的指点我一下，没想到还真中了。
凌莫凡的脸上完全就是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睥睨自信。
不过我认为他刚才的成功只是刚巧碰上了而已，毕竟以前也没觉得他眼神有多好。
打中了这次之后，我又调准了一下位置继续第二轮的瞄准。
“左边。”这次凌莫凡又发话了。
我乖乖把枪口往左移了一点，“停，就是这了。”
凌莫凡十分肯定的说道。
“有这么神吗？”我嘀咕了一句，这跟我眼睛告诉我的准心好像差了一点啊。
带着心中的无数质疑，我再一次按动了扳机。
又是“砰”的一声，我又一次打中了。
这个事实好像又打脸了，但我还是觉得凌莫凡是蒙中的，他以前也从没展现过还有这方面的天赋。
我又不信邪的按照他的提示打了几枪，基本上都中了。
这下我彻底信了，凌莫凡确实不是蒙的。
我开始用一种惊喜又疑惑的目光看着他。
我好像没听说过他还会这个吧？还是凌莫凡失忆之后脑子变异了？
“只是眼神比较好而已。”凌莫凡高深莫测的看了我一眼，全身都散发着那种世外高人的气息。
虽说他这个天赋的确是惊艳到我了，但我还是抱怨了一句，“那你还看着我犯了这么久的傻。”
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我有些郁闷，明明我前面几次都觉得自己瞄准了才对，为什么还不如凌莫凡随便看了几眼来得强。
“只是你要去配副老花镜了而已。”凌莫凡似乎是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于是说道。
“我哪里老了，我今年才二十七呢……”我反驳了一句。
不过……二十七好像也不小了，那这么算来凌莫凡也已经三十了。
我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凌莫凡，他那张白净的脸再加上这身衣服，怎么也跟那些已经三十岁的男人沾不上边的，说他是刚出社会的小年轻都有人信。
“你二十七了？”凌莫凡好像有些不相信的问道。
我看着凌莫凡脸上质疑的目光，心中略感不爽，这是什么意思？是觉得我说小了还是说大了？
“怎么？是看不出来我已经这么老了吗？”我放下枪，叉着腰问道。
“不，我以为你已经早上三十了。”凌莫凡眼中含笑，带着一丝戏耍的语气说道。
我从他那笑里就知道他这是反话，那就是说我长得还显年轻了。
虽说心里暗爽了一下，但我还是装模作样的扭过头。
“那我呢？我什么岁数了。”他好像一直耿耿于怀着刚才那个小朋友说他笨的事，于是问我。
我本来还想吓唬他一下，说个什么四五十岁的，但是看见他眼里那好奇的目光，又不于心不忍了。
凌莫凡现在应该很想知道自己以前的事情，所以我连个玩笑都不忍心开了。
我踮起脚，把他的身子扯得弯下来了一点，在他的耳边说道：“你比我大三岁，今年已经三十了。”
三十而立，如果不是今天突然问起来的话，我都还没意识到这个问题。
别的男人到这个年纪说不定都已经是儿女成双了，凌莫凡却还是孤身一人，就连他所谓的亲人，也只是把他当成一个工具而已。
“看来和我猜测的差不多。”
“你早就猜出来了吗？”我还以为他真的一点都不清楚呢。
凌莫凡“嗯”了一声，“只是要再老一点，大概三十四五的样子。”
“哪里会这么老。”
三十五和三十差了很多的好吗？就算不清楚自己的年纪，看这张脸都看不出来吗？那明明就是一张小鲜肉的脸啊。
“小姑娘，你还玩不玩了。”
聊着，一旁不合时宜的声音插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