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耳只是传来季小希温热的气息，除此之外，我什么都听不清。
“知道了吧，林昊天很厉害的，听说他女朋友还是凌氏的练习生呢，唉，好像是包养的，不知道是真假。”季小希一脸八卦地冲我挤眉弄眼。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我忍不住在季小希脸上摸了一把，“看你平时挺机灵的，怎么事一在你小叔身上，这智商就掉线了呢。”
季小希嘟囔着，“哪有，我小叔这人没脑子，那个凌希影大小姐脾气，当初……”
“嫂子，小侄女，你两刚在楼上磨叽的那些事情，我可都听到了啊！”楼下，传来厉行风的声音。
季小希圆着一张嘴，瞪眼吼道：“拉倒吧，别瞎扯，你都听到什么了！”
这楼上楼下，而且又不是菜市场，总共就那么几个人，平时连猫叫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何况刚才楼下那几个男人声音音而不大，我跟季小希在二楼走廊说的，听见也很正常吧。
我一时有些尴尬。
季小希此刻低着脑袋，恨不得把脸埋在我身上。
下了楼，季小希挪着小碎步紧跟着我，估计是见我在凌莫凡身边坐下，她想坐又犹豫，最后红着一张脸，走到了季言之的身边，低着头。
碰巧那个季小希口中黑道大佬的私生子林昊天，刚好坐在季小希的斜对面。
我迅速瞥了一眼林昊天，那个男人，全身都散发了一副不好惹的模样，穿着黑色的衬衫，一件宽松的皮衣，衬衫领口敞开，露出锁骨处若隐若现的纹身，此刻正把玩着手上的打火机。
打火机吧嗒吧嗒地响着，坐在我对面的季小希缩着脖子，低头看看手机。
耳边传来厉行风心灾乐祸的笑，“老大，打麻将吧，刚好能凑两桌。”
季小希一听，忙抬起头，眼睛都在放光，“好啊，打麻将，我会玩广东麻将！韵姐，你会玩吗，我教你啊！”
我忙摇摇头，怎么说我以前都是乖乖女，结婚之前都要靠相亲来找爱情的我，怎么可能会打麻将！“你玩吧，我看看就好了。”
季小希刚还一脸期许的表情，此刻又焉了，只见她挪了挪脑袋，应该是瞥了一眼他斜对边的林昊天，迅速地摆正了脑袋，紧挨着季言之，“一起玩嘛，可以让凌总教你。”
“我真不会，你们玩吧。”我推脱着，让我读书写字考试，我真的完全不在话下，但是让我打麻将斗地主，我简直是一窍不通。
此刻手上拿着一颗殷桃的厉行风吹了一声口哨，“不行，老大不能上桌，至少不能上我这桌，每次跟他玩我都没好运气。”
“我同意，他不能上桌。”说这话的是一边仍然把玩着打火机的林昊天。
几个大男人跟个小孩子似的，针对凌莫法上桌打麻将的事情，还特地弄了个公民选举，最后少数服从多数，凌莫凡不能上桌占了多数，只有我一人同意凌莫凡上桌。
家里一直有个放映厅，我去的比较少，放映厅旁边是娱乐室，里面有一张台球桌，娱乐室很宽敞，朝南，落地窗，白天光线特备足，里面摆满了一系列全套的健身器材，平日里凌莫凡就是在这里锻炼的。
娱乐室摆了两张麻将桌，墙壁上的壁灯十分的柔和，我坐在桌前，凌莫凡就坐在身后，单手横在我腰上。
我其实有些局促，一来是我真的不会打麻将，二来，林昊天就坐在我边上，这人看起来真的很不好惹，浑身都是刺，我只要出牌慢一些，他看我一眼，然后一言不合就开始挤兑凌莫凡，说凌莫凡不行之类的话。
一直在十一点半，我们才离开娱乐室。
整点的时候，季小希要跟厉行风等人去了江边看烟花，我因为身体的原因，没有跟着他们去。
十二点整点，我靠在窗前，凌莫凡从身后搂着我，B市的天空，烟花绚烂。
“新年快乐。”凌莫凡靠在我耳边，声音很低。
我回过头，笑着同他说：“新年快乐。”
次日早上，我起来的时候，身边空无一人。
看起来，凌莫凡已经起来一会了。
我简单洗漱后，有些纳闷，难道凌莫凡大年初一还要工作吗，他们这种企业家，本来就没有什么休息日吧。
楼下大厅，凌莫凡穿穿着一件大衣，黑色的毛领，内搭了一件白色毛衣，脚下一双黑色的皮鞋，他倚靠在桌前，手上端了一杯咖啡。
“早。”我先打了招呼。
“嗯，不多睡一些时候？”他抿了一口咖啡，抬起头问我。
我走到他面前，看了一眼他手上的白瓷杯，是厨房给我煮的牛奶，我接过杯子，牛奶是温热的，我伸出舌尖小啜了一口，“不想睡了。”
凌莫凡手放在我肩膀上，额头抵着我的额头，“我要出去一趟。”
“去干什么？”可能是忙公务吧，虽然我这么问不好，但嘴巴顺着他的话脱口而出。
凌莫凡手指在我后颈捏了捏，“去看一眼于静岚。”
我沉默了。
“事情我会处理，别担心。”他把杯子放在了桌上，双手捧着我的脸颊，音色沉稳。
我实在不愿意在大年初一就要因为于静岚而感到不适，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凌莫凡。
“那天的事情——”我调整了情绪，尽量让自己自然一些，但我还是没有忍住，我捏着拳头，“那天的事情，是于静岚活该，她死了也是她作茧自缚！”
“我会处理的，你今天呆在家里好好休息。”凌莫凡在我嘴角亲了一下，就像是用了他十二分的耐心似的，脸色平和，“乖，我会处理好的。”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要一想到于静岚，特备是从凌莫凡口中提电脑有关于于静岚的事情，我的情绪酒会很难自控。
“你打算怎么处理？她说她日本那套房是你送给她的，她告诉我你们私底下见过面，她说你爱她，凌莫凡，她分明就是喜欢着你，她每天在眼皮底下走动，有意无意告诉我你们过去有多亲密无间，你知道我的感受吗？”
凌莫凡有什么错，如果优秀与魅力也是错，那他真的罪该万死吧。
我的情绪终于还是奔溃了，说完那些话，我声音哽咽，“凌莫凡，我现在每天都活在自责里，叶梦雅就像个疯子一样，无时无刻提醒着我是个灾星，你的前女友是个有哮喘的公主，你让我怎么不去多想？我除了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你是爱我的，我还能怎么办？”
我深吸了一口气，抓住了凌莫凡的手腕，“你打算怎么处理？”
凌莫凡抹去我眼角实在没有憋住的眼泪，“昨天那个林昊天，季小希不是跟你介绍了么。”
季小希什么也没说，就只说了林昊天是个大人物的私生子，林昊天包养了凌氏集团的练习生，其他什么都没有介绍。
“于静岚父亲于庆国是林昊天父亲的拜把子兄弟，现在林家那边好几个产业打算停手不做了，但是于静岚父亲出卖了林家，我昨天给了林昊天一份关于于静岚父亲出卖他们林家的视频拷贝。”
凌莫凡说完之后，拇指在我鼻梁勾了勾，“我跟于静岚早就翻篇，以前喜欢假不了，分手后也没有半分留恋，这段时间是我欠缺考虑，以为时间一长一些事情过去就过去了，我给足了沈魏华面子，也给足了于庆国脸面，既然于静岚不知好歹，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我望着凌莫凡，内心没有波动，“你要给我什么交代？”
凌莫凡捧着我的脸，在我嘴角亲了亲，“你是想把人关起来打一顿，到你出气为止，还是想把于家弄垮，锦韵，于静岚是死还是活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只要你满意，想怎么样都行。”
最终，我什么话都没有说。
凌莫凡走后不久，叶梦雅就给我打电话了。
我没接，过不多久，管家敲开了我卧室的门。
“夫人，刚才你妹妹叶梦雅小姐给你打电话了，说是问你什么时候回家。”管家站在门外，恭恭敬敬地说道。
我看一眼手机来电显示。
又是叶梦雅。
“好，我知道了。”我冲管家扬了扬手机，“她给我打电话了。”
“少爷说你今天在家好好休息。”管家不太放心地对我说。
我笑了笑，对他说了一声好，他看起来还是有些不太放心，但并没有多说什么。
手机一直持续不断地震动。
我望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备注，接通了电话。
“身体好些了吗，怎么不接我电话。”
我右手拿着手机，习惯性地把手机放在左边耳朵，过了好一些会才想起自己右耳听不见。
我拉开窗帘，望着窗外，把手机换到了左耳，听筒里传来叶梦雅不耐烦的声音：“干什么不说话，爸问你什么时候回来，他今天早上都晕倒了。”
我心一惊，忙问：“爸怎么了，他现在还好吗？”
叶梦雅哼了一声，电话里语气充满不屑：“就那样吧，高血压，前阵子忙着书店的事情，他就是操心的命，让他别折腾，根本不听。”
我拽紧了手机，“爸在你身边吗，我想跟他通个电话。”
“你不会自己回家看他啊，叶锦韵，我说你白眼狼，你还真把自己但白眼狼了是吧。”
叶梦雅那边声音挺吵的，过了好一会，才听到她说道：“我在剧场拍戏，就B市影视城，你晚上有空吗，一起吃个饭。”
“我没时间。”我当下想也不想的拒绝了。
叶梦雅沉默了片刻，说：“行了，也不是我约你，是韩总，说是有东西给你看，也不知道什么东西，竟然要我来约，对了你不是前两天刚跟你们公司的于静岚发生矛盾，现在身体还好吧？”
听到韩灿要约我，我心里大概有了数。
“晚上在哪？”我问叶梦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