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到窘迫。
“我听说于静岚去了伊企划，她没找你麻烦吧？”季言之忽然问我。
一想起于静岚，我这心里就郁闷。
我摇摇头，对季言之说：“还好吧，问题不大。”
就在这时候，隔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不见其人，先闻其声，“一天到晚就是合作，现在小破公司的业务员真的靠一张嘴，我这发际线迟早要因为这些业务员往后移几厘米！”
声音不像季言之的温和，倒是听起来很清亮干净。
我下意识转过头。
视线刚好跟进来的男人目光交汇。
“我走错了？”
他露出狐疑的神色，然后再看到我对面的季言之的时候，嘴角上翘，“我还以为就我跟你呢，这谁啊，你女朋友，还是说给我介绍的？不早说，我出门都忘记照镜子了，美女，别介意，我平时都很帅的，今天主要是被那群广告公司的业务员给弄死了。”
“你说话注意一些。”季言之蹙眉，说完后，他目光转向我，笑着跟我介绍：“这就是我跟你说的美天国际的副院长，夏牧。”
“夏院长你好，我是伊企划的负责人，我叫叶锦韵。”我站起身，手伸了过去。
夏牧上下打量着我，思索了一番，我有些尴尬的把手停在了半空中，“伊企划是吧。”他伸手笑着跟我象征性握了一下。
“是，其实有些抱歉，耽误到你跟季先生的用餐时间。”我讪讪的笑了笑。
服务员陆续把菜端了上来，我们来的餐厅是一家粤菜馆，夏牧用习惯戳了戳玻璃杯里的橙汁。
“奇怪，你们伊企划刚不是有个长得挺不错的女的过来跟我谈了吗，到底有几家伊企划？”夏牧抬眼问我。
我一听这话，立马想到了于静岚。
“那不知道夏先生考虑的怎么样？”我问他。
他笑，看了一眼季言之，转头对我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季言之在追你是吗？”
我正在喝银耳汤，听完这话，再加上这人此刻摆着一张发现新大陆一样的神情，我含在嘴里的银耳汤一口全咳了出来，夏牧就坐在我边上，正脸朝向我，我那一口的银耳汤全部喷在了他脸上。
“对不起对不起！夏先生，真的很抱歉！”完蛋，我觉得我会搞砸，我忙拿纸巾，想去擦去脸上的汤汁。
夏牧似乎也有些愣住了，他拿过我手上的纸巾，一边的季言之笑出了声，“没事，锦韵，你别紧张，这人在外人面前端着，在熟人面前就不修边幅。”
“什么叫没事，我这脸金贵着，我刚回国就听说了凌莫凡结婚的事情，我现在就是B市最值钱的钻石单身男人了！”夏牧看我一眼，“叶小姐，是吧，你说说看现在是我的脸值钱还是那个凌莫凡的值钱。”
我犹豫了片刻，对面的季言之似乎也一脸看好戏的表情，我一咬牙，“你的脸值钱。”
夏牧一拍桌子，“行了，就冲你这句话，美天接下去的合作，就敲定你们伊企划了。”
这就成了？
不是，我心里清楚，夏牧愿意跟我合作，基本是卖了季言之的面子。
我知道，像我们这种在谈判桌上靠着唇枪舌战拿下案子，过程不重要，只要有个结果就够了，可是，这种倚靠关系拿到合作，并不是我想要的，如果这样，我还不如与一开始就让凌莫凡帮忙？
“夏先生，合作的事情，你可以慎重考虑，毕竟美天国际这次的面膜，整个广告市场都在觊觎，各家开出的条件也不同，以及对于天美面膜的推广方案，产品走向包括规划策略都各有各的优势。”
我望着夏牧，并且把我的策划书递给了他，“你给我十分钟时间，十分钟之后，如果觉得我的方案可行，我很希望伊企划跟美天合作愉快。”
夏牧坐直了身体，把手机放在桌上，拿起了文件，面色平静，“好，你说。”
我用了十分钟时间，说了美天国际这次面膜的广告方案，综合国内现在整个护肤品的行情，然后又大概分析了美天面膜目前所面临的核心竞争。
“大概就这样，我的策划案里会写得比较详细，但目前来说的话，美天这款面膜，主打的是美白和毛孔收缩的功效，市面上这样的面膜很多，既然价格不占优势，那就需要口碑发酵，代言人的话，到时候可以商量……”
我说完之后，心里长舒了一口气，脸上挂着笑：“夏先生，你可以考虑一下。”
“刚之前你们伊企划另外的负责人跟我谈过，你知道我为什么拒绝她吗？”夏牧眼尾一条，露出很深的笑。
我摇摇头，“可能太完美了。”我瞎说的。
他冲我打了个响指，“不错，她的策划很完美，几乎找不到一点瑕疵，她的方案比你要好，但唯一的一点，也是最致命的，她根本没有认真分析美天这次的面膜，产品定位都不清晰，还想跟我合作？”
夏牧掏出烟盒，取了一支烟，季言之蹙了下眉，让他要抽去吸烟室，夏牧莫名其妙的打量我一眼，勾着笑，“他喜欢你？”
“锦韵结婚了，你瞎说什么？”季言之看着我说道：“锦韵，他就这样，一天到晚跟季小希一样疯疯癫癫。”
夏牧把玩着手上的烟，拿了桌上的笔，翻出合同，在最后一页签了字，他把合同递给我的时候，冲我眨了下眼睛，“我跟你说个秘密，坐在我旁边的有个男的，口是心非。”
“还有完没完了，锦韵是凌莫凡老婆。”季言之抬手把夏牧歪着的脑袋摆正，“吃饭，别废话，吃完赶紧滚。”
“你看，没利用价值了，就对我凶巴巴的。”夏牧有模有样叹了一声气。
我望着这两人，有些忍俊不禁，尤其是夏牧，虽然长相气质都属于俊朗帅气一类，但是莫名的长在了我笑点上。
……
吃饭完后，我没有回公司，季言之送我回的家里，我洗了澡后，给凌莫凡发信息，告诉他我拿下了跟美天的合作项目。
往常情况，我给凌莫凡发消息，除非开会静音或者飞机上他把手机关机了，这种情形他不会立即给我回消息，不然一般情况他都会及时回复，但是这都过去两小时了，凌莫凡还没有回我的消息。
晚上八点钟，凌莫凡回来了。
我在一楼大厅看杂志，杂志的内容都是护肤品之类的一些营销推广，我怀里躺着一只阿拉斯加，是前几天凌莫凡买回来的，我给它取名叫做点点，才刚断奶，胖乎乎的，特别可爱。
“你饿了吗？”我把杂志放到一边，抱着点点，问凌莫凡。
凌莫凡脱了外套，“不饿，跟美天那边的合作怎么样，需要我帮忙么？”他脸上看起来有些淡淡的倦色。
难道他没有看手机吗？“我已经拿下项目了，季言之帮了很大的忙，我给你发消息了，你没看吗？”我其实有些开心，在没有凌莫凡的帮助下，拿下美天这么大的案子，对我来说都是质的飞越。
凌莫凡松开了领带，“给我发消息了？”
“嗯，谷传的事情解决了吗？”这两天，凌莫凡肯定很忙吧，凌氏又是他在负责，还过的几个项目目前也是他亲自带领，还有谷传新手游又是一堆问题。
“差不多了。”
他走到我身边，把我怀里的点点直接给拎到了地上，单手搂着我的肩膀，在我脸颊上蜻蜓点水般触碰了一下，声音很低哑，又夹杂了一丝懒散，“下午一直在开会，手机静音了，也就没有注意。”
我偏着脑袋，抬了抬下巴，望着男人浓密的睫毛，他微阖着眼睛，身上弥漫着很清淡的古龙水的冷调气息。
“今天早上，你怎么会突然出现？”早上时他送我去了伊企划楼下，根本没有上楼，我是看着他开车离开的，怎么会那么巧，就又回来了。
凌莫凡睁开了眼，我们之间亲密的事情做过不少，但是我很少会这样打量他，不得不说，凌莫凡这张脸真的是精致，我说他漂亮也不为过，明明是个男人，平日里也没见他用什么护肤品，凑近看，我连他脸上的毛孔的都看不见。
我忽然想起了美天的面膜。
实在难以想象凌大总裁敷面膜的场景，一定是一大奇观了。
“你笑什么？”他问我。
“嗯？”我咳嗽了一声，掩盖了自己的胡思乱想，“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凌莫凡抬脚，在点点脑袋上轻轻碰了碰，“你助理给我打电话跟我说了这事。”
“哦。”原来是助理啊。
“你现在是伊企划负责人，作为管理人，该硬气该果断，就没必要支支吾吾，何况你还是我的人，别让人骑在你头上，有解决不了的事情，第一时间跟我说，我比警察好使。”凌莫凡对我说。
“好，谢谢。”我说完后，总觉得太敷衍了，又加了一句：“谢谢你凌莫凡。”
他笑着我在脑袋上抓了一把，“凌夫人，到底要什么时候你才能自然些冲我撒个娇。”
……
次日，我刚到公司，在等电梯的时候，就听到几个人在低声议论，兴许是见到我来了，他们笑着对我打招呼，电梯里气氛有些怪异。
难道是跟美天合作有关系？
我感到诧异。
“叶总，你看我们公司论坛了吗？”我助理送了几份文件进来，小心翼翼地问我。
“没看，怎么了？”我知道我们公司跟新纳有个广告论坛的，平时也不会有什么重要的项目在力论坛里讨论，所以一直没关注。
“你……”她有些迟疑地说道：“叶总，你还是去看看吧，简直是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