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可能？”管家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她什么时候来的，府上来人都会有人通知我的。”
两个人都很疑惑，“就是我生日那天，她来了一会就离开了。”
管家这么多年来跟着冷宇赫也并不简单，仔细想了想就知道事情不对，想到那天，确实有一个下人没头没脑地想办法把自己叫走了，现在想来倒是十分可疑。
“少夫人不要担心，这件事情疑点很多，我会替您查清楚的。”
苏若轻点了点头就回房了，如果真是白沛雅在说谎，那她和冷宇赫根本就不需要经历这么多……她绝对不能轻易放过白沛雅。
可是现在自己也不能贸然去查，只能把希望放在管家身上，慢慢等着冷宇赫回家了。
冷宇赫在军队里已经住了三天，每日一言不发，除了处理公务就是坐在椅子上喝酒发呆。
“宇赫。”
“哥，你怎么来了？”
冷宇林皱着眉头，好像遇到了什么麻烦一样，“你跟我回家一趟吧，父亲生病了，有些严重。”
冷宇赫急忙站起来，有些焦急，拿起大衣就跟冷宇林一同赶回家。
“怎么回事，父亲怎么会突然生病呢？”
“应该是上次，你提到了晴姨。”
竟然是因为母亲吗？冷宇赫没有说话，对于父母之间的事情他似乎总是摸不清楚。
车子极速前进，很快就到了督军府里。
冷督军躺在床上，额头上敷着一天冰毛巾用来降体温，眼睛闭上，也不知道睡没睡着。
大夫人守在他的床边，看见冷宇赫的一瞬间，眼神变得怨毒，又碍于冷督军在旁边没有说话，直接走了出去。
“你还有脸回来？你那个阴魂不散的母亲缠着老爷把他弄得生病，你想接着来气死他吗？”
“母亲，您不要说话这么过分好不好。”冷宇林的劝阻丝毫不起作用，大夫人的话滔滔不绝地说出来，冷宇赫的脸色越发铁青。
他并不在意大夫人对自己的辱骂，从小到大他甚至已经习惯了她的那副嘴脸，如果有一天突然变了他反倒会不习惯，可是他无法忍受的是别人对自己母亲一丝一毫地不尊重。
看着冷宇赫马上就要发作的样子，冷宇林急忙拽住了大夫人，“母亲，现在父亲还在生病，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能不能听我一次？”
冷宇林难得一次发了点脾气，大夫人也果然乖乖听了他的话，恨恨地蹬了冷宇赫一眼，走到旁边的沙发上去坐着了，“讨债鬼，都是讨债鬼！”
“宇赫，看在我的面子上……”冷宇林已经不记得自己说过多少次这样的话了，有些不好意思说下去了。
“不用说了，我们进去看父亲吧。”
“好，今天之所以叫你回来，是因为父亲昏睡的时候一直叫着晴姨的名字，算算时间，好像也是从上次你提起晴姨后，父亲回家才渐渐身体不好的，所以我想，是不是父亲太过思念晴姨才会这样。”
冷宇赫点了点头，推开了房门。
“季晴……季晴！”
看着床上两鬓斑白的男人，冷宇赫仿佛还能看见自己儿时，这个男人对自己和母亲翻脸无情的样子。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冷宇林知道两个人也许有很多话想说，拍了拍冷宇赫的肩膀就退了出去。
冷督军听见动静，慢慢睁开了眼睛。
“宇赫？是你吗？”
“是我。”冷宇赫没有再多说话，向床边走近了一步。
“我刚才梦见你母亲了，她还是穿着当年那身她最喜欢的戏服，给我自己一个人唱我最喜欢的贵妃醉酒。”
冷宇赫看着他貌似深情的样子，心情十分复杂。
“原来你心里是有母亲的吗？你竟然还在想念她吗？”
冷督军听了他的话，刚刚眼中熠熠发光的神采，突然就黯淡了下去。
“我知道我是个罪人，我对不起你母亲也对不起你，可是我希望你能明白我对你母亲是真心的，我对你也是真的爱护……”
“那为什么？”
冷宇赫没有说完，两个人却心照不宣。
“你扶我起来。”冷督军不停地咳嗽着，被冷宇赫扶起来，靠着床头坐着。
“孩子，你已经长大了，有些事情我已经不用再瞒着你了。”
冷宇赫望了过去，“还有什么事情，我觉得我已经很清楚了。”
“你母亲当年喜欢的人一直都不是我。”
“你胡说，我母亲明明到死都还念着你！”冷宇赫情绪有些激动，母亲临走之前的样子又浮现在他的眼前，让他痛的不能呼吸。
“我没有骗你，她只说她为了爱人愿意付出一切，可她何曾说过那个爱人就是我啊……”
冷督军的眼睛里弥漫着浓浓的悲伤，冷宇赫看得清楚，这种自然透露出来的感情是不可能骗人的，可他不愿意相信母亲竟然会喜欢别人。
“你母亲当年可是很出名的，很多高官贵胄都愿意为了博她一笑一掷千金，我也在其中，每天追随者她的步伐，去看她的每一次演出……”
冷宇赫记得母亲当年的风姿，虽然当时他还小，不过当时的他并不知道，母亲完成了人生最后一次表演后就永远地离开了他。
“后来戏班子不知道招惹了什么人，经常有人去打砸闹事，很多人因此都不再去光顾，只有我还是坚持看你母亲的每一场戏。”
听着他的声音，冷宇赫仿佛越来越能感受到他对于母亲真正的喜欢，这种想法和自己固有的观念纠结在一起，让他不知该信守哪一种。
“也不知道看了她多少场戏，你母亲才真正地看了我一眼，更让我没想到的是，他竟然让我娶她。”冷督军脸上随着自己的叙述弥漫着幸福的神采。
“宇赫，你知道父亲当时有多高兴吗，可是我已经有妻子，总觉得配不上她，所以我立刻筹备了一场盛大的婚礼，让你母亲风光无限地嫁进督军府。”
冷宇赫嗤笑，“这就是大夫人一直为难我母亲的原因吗？”
冷督军摆了摆手，又咳嗽了两声。
“不是这样的，季晴最开始进门的时候，两个人相处得很好。”
冷宇赫有些不相信，没有再开口。
“她是真正的世家小姐，从小到大学的就是正妻之道，让她恨上你母亲的其实是另一件事情，说起来也是因为你母亲心里的那个人。”
“你到底想说什么？”冷宇赫有些不耐烦了，他听不得任何人说母亲的半点不好，哪怕那个人是他的亲生父亲。
“后来大夫人告诉我，你母亲总是与一个男人私自见面，我以为是女人的嫉妒心作祟，并没有相信，直到又一次，我也看见了……”
冷宇赫有些紧张，坐在了床边继续听着。
“我去询问你母亲，并不是不相信，只是我需要一个真相给别人听，只要你母亲随便给我一个理由，我都会相信，可是她那么单纯善良，对我说了实话。”
“那个人是谁？”
“是戏班子的班主。”
冷宇赫回忆着，那个人，他似乎还见过，高高瘦瘦的，手里总是拿着一把折扇，逢人都是笑眯眯的。
“竟然是他……”
“没错，你母亲跟我坦白，她当初嫁给我不是真心爱慕，，当初有人知道了你母亲和他在一起的事情，为了得到你母亲才会三番两次去戏班子威胁，甚至几次抓走了班主。”
“所以我母亲是为了救他？”
“没错，我当时手握重兵，嫁给我才能凭借我的势力护住戏班子，她用自己一辈子的幸福换了自己喜欢的人的平安。”
说完，冷督军的眼神中是无限的失落和茫然，冷宇赫听到这里也似乎都懂得了过往所有事情的原因。
“所以大夫人一直针对我们并不是因为嫉妒，而且以为我母亲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
冷督军点了点头，“没错，她是真心想维护我的见面，可是你母亲的事情我绝对不能与第二个人说，只能看着她承受委屈，我心疼之下对她也越来越好。”
咳嗽的越来越厉害，冷督军的话语甚至都有些不连贯，冷宇赫急忙又扶着他躺下了。
“没想到我的做法让旁人越来越眼红，你母亲也承受了更多的委屈和危险。”
冷宇赫听到这里，脑子里突然萌生出一个让自己害怕的想法，“既然我母亲心里的人不是你，那我的父亲……”
“你当然是我的亲儿子！你是你母亲留给我的珍宝，是她送给我的礼物，我还记得你母亲告诉我她怀孕的那天，我从未那样幸福满足过。”
“可是……”
“宇赫，我知道你怨我，你怨我不好好保护你和母亲，可那并不是我的本意，我是为了保护你，你能懂吗，树大招风。”
言至于此，冷宇赫全部都明白了。
父亲的不喜爱和不关心，是变相的一种保护，虽然自己跟母亲竟然被人奚落欺负，可是从没有遭遇过任何危险……
看着眼前苍老许多的父亲，冷宇赫心里涌起浓浓的愧疚。
“我……对不起父亲。”
冷督军握了握冷宇赫的手，“孩子，我很欣慰，你很优秀，很像当面的我，就连感情也是。”
“我知道你是真的喜欢阿轻那孩子，上次宇林透露给我，你们似乎吵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