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锦然有些局促的移开眸光，动了动嘴唇，想说是，可那个字又难堪的堵在了喉咙口。
她如果承认，一定还会被陆琛年嘲讽的吧……
僵了片刻，楚锦然低声说道：“我只是过来……谢谢你昨天救我。”
陆琛年面容冷硬，毫不客气：“不用客气，反正就算只是路边的阿猫阿狗，我都会救的。”
楚锦然睫毛颤了一下，脸色发白，垂在身侧的指尖不自觉的绷紧。
陆琛年漠然的侧头，盯着窗外，一副拿楚锦然当空气的漠然样子。
年诗雅转着眸子，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圈两个人，勾唇，将手里的热汤递到陆琛年手边。
“琛年，喝点汤吧。”
陆琛年没什么兴致，只是出于礼貌的接过了汤碗。
年诗雅就坐在陆琛年床边，突然抬手别了一下耳发，露出雪白脸蛋上的那个清晰巴掌印。
陆琛年只是淡淡瞥了一眼，却一句话没说，低头开始喝汤。
楚锦然被两人晾得尴尬不已，咬了咬唇，她转身想要走。
陆琛年余光睨着，突然开口，关心起了年诗雅。
“你的脸怎么回事，谁欺负了你？”
楚锦然脚步一顿，而年诗雅心里一喜，她等着陆琛年问自己这个问题很久了，只要他开口问，计划的下一步才能成功执行。
面上带着几分委屈，眸子欲盖弥彰的看了一眼楚锦然，嘴上却说：“没事……只是意外。”
陆琛年何其精明，会不明白年诗雅刚才那一眼的意思。
他顿了一下，转眸，看向了楚锦然有些僵硬的背影，声音发冷：“是你打的？”
他在质问她。
楚锦然心口酸涩，微微回身，表情平静的看着陆琛年，大方承认：“是我。”
“道歉。”陆琛年理由也不问，直接丢下这么两个字。
楚锦然攥紧了指头，勾唇笑了起来，只是笑意很冷。
“陆琛年，我要是不道歉呢？”
自己的丈夫，却当着自己的面帮着小三说话？多么讽刺！
陆琛年冷冰冰的看着她：“那就让她打回来。”
心脏狠狠一疼，楚锦然默默咬紧了牙齿，极力隐忍，才让自己脸上平静表情的面具没有破碎开。
“陆琛年，你不觉得该被扇耳光的，就是你跟她么？我还没有跟你离婚呢，你就公然出轨，你们两个人不怕被人说闲话，我还怕呢！”
离婚，这两个字同时戳到了陆琛年和年诗雅的心口。
“楚锦然，你要跟我离婚？”狠狠盯着楚锦然的眼睛，每一个字，都说得极其用力。
楚锦然抿紧了唇，僵持片刻之后，她咬牙回了一个字：“是！”
她刚回完，年诗雅紧跟着就开口了，像是急于掩饰，慌慌张张的说：“琛年，锦然都是在说气话，她其实没有要跟你离婚的意思，之前也不是因为我劝她不要跟你离婚，她才打我的！”
陆琛年面色微沉，紧盯着楚锦然的眼睛：“你打她，理由到底是什么？”
楚锦然眸光慢慢扫过陆琛年和年诗雅的脸，或许是愤怒和失望积累得太多，此刻她反而前所未有的冷静和平静。
他若是相信自己，那她就解释。
他如果，不相信，那她就算是巧舌如簧，能把天说破，这个男人，依旧不会信她。
“陆琛年，你觉得，我会因为什么样的理由打她？”她反问他，唇角甚至隐隐带着笑，看着从容极了。
但偏偏，陆琛年就是讨厌极了她的这份从容，尤其是在对待他的事情上的从容。
这份从容，只是在提醒陆琛年，这个女人不在意她，没有感情，不在乎，才能做到这样的冷静。
陆琛年面容绷紧，眼神冷厉凛冽，视线如刀子一样的钉在楚锦然的身上，每一下，都宛如实质，刺得楚锦然遍体鳞伤。
“我不管你因为什么样的理由，现在，要么给她道歉，要么，给我滚出去！”
楚锦然没有丝毫的犹豫，转身就走。
哐当，她一时没收住力道，狠狠将病房门摔上了。
站定在门口，楚锦然脸上终于露出了痛苦的悲伤的神色，用力的闭上睫毛。
屋子里，陆琛年盯着那道被摔上的门，一把将手里的汤碗砸在了地板上。
哗啦——陶瓷的小碗瞬间碎成片，汤汁四溅。
年诗雅僵了一下，没想到陆琛年竟然会有这么大的情绪反应，她认识他十几年，还是第一次见到。
转念，又想到引起陆琛年这样的那个女人，年诗雅心里又妒又恨。
“琛年……”她压下心里的妒火，脸上满是关心，“你别生气。”
陆琛年压不住心底的暴躁，黑沉的眸子不掩饰厉光的瞪向年诗雅，更加不留情面的直接道：“你也出去。”
年诗雅表情一顿，软了嗓音：“琛年……”
陆琛年眸色冰寒，狠戾凛冽，抬手指着门口，简单冷漠的一个字：“滚。”
年诗雅演出来的柔软温婉的表情有瞬间的破裂，扭曲的狠辣一闪而过，又极快的恢复成原本的无害温和样子。
“琛年，她不值得你这样的。”年诗雅轻声开口，叹息劝慰，“你知道她之前为什么要打我吗？”
陆琛年绷紧了唇角，没应声。
年诗雅也没说话，她直接拿出了手机，放出一段录音。
“锦然，算我拜托你，不要跟琛年离婚，你们才结婚两年，或许是还没磨合好……”
手机录音里，回应的声音，陆琛年极其熟悉，是楚锦然。
“我离不离婚，关你什么事？”
“我很爱琛年，我不想看他因为你伤心……”年诗雅的声音，深情又轻软的说着。
“哦，是吗？那我让给你好了。反正他每天都在外面乱搞，从身体到灵魂，都脏得让我恶心。要不是看着他是陆家的继承人，我怎么可能让他碰我？这样的男人，送给我，我也不要！”
“锦然，你怎么能这么说琛年！他每天在外面找人，也一定是因为你哪里没有做好，你们应该……”
“啪——”手机录音里传来一声重重的耳光声，打断了年诗雅的话。
“就算我们两人之间是我没做好，那又关你什么事？我说了，你要陆琛年，我就让给你。反正，我有跟他离婚的念头，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录音听完，整个病房里的温度，如临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