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洗手间冰凉的地板上，一动不动。
吴佩佩担心地走进去：“总裁，您没事吧？”
他摇了摇头，看了她一眼，歉然道：“刚才，我有些失控，抱歉。”
“总裁，您和夫人之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话刚问出口，吴佩佩立刻意识到自己多言了，老板的私事，不是她一个小小的秘书该乱打听的。
慕之言并没有恼，趁着醉意，他苦笑了一声：“发生了什么？我也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吴佩佩在他身边工作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总裁。
按理说，这样的商业酒会，他是很不应该喝醉的。
可是今天在酒会上，他几乎是来者不拒地跟人推杯换盏，像是一意要将自己灌醉一般。
“吴秘书，你出去吧。”慕之言沉声道。
她只能点了点头：“好。那总裁……您别忘了吃醒酒药。”
等吴佩佩走出房间以后，慕之言依旧坐在地上，没有动弹。
就这样静静坐了许久，醉意再一次涌来，他头疼不已。
……
慕家。
夜深人静，陆锦念又一次做了噩梦。
同样的噩梦，同样的绝望，同样渺无边际的黑暗。
唯一不同的是，这次惊醒后，身边空无一人。
她这才发现，尽管什么都没敢跟他说，但自己早已依赖他如此之深。
但正因为这样，她才更加无法面对。
手机铃声响起，在这寂静的夜里，把她吓得几乎从床的边沿掉下去。
她看见屏幕上亮起的是慕之言的名字，连忙镇定了心神，接起电话。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她尽力用若无其事的语气说话。
“你没睡觉？”慕之言问。
“我……被你吵醒了。”陆锦念随口扯了个谎。
电话那头，是几秒钟的静默。
慕之言昏昏沉沉，想要站起来，一个趔趄，却又跌倒在地。
陆锦念在电话里听见有摔倒的声音，连忙问：“你怎么了？”
“没事，摔了一跤。”
他的语气还算冷静，可是慕之言怎么可能无缘无故摔跤？
“你喝酒了？”
“喝了一点。”
陆锦念皱了皱眉，能把他醉得摔倒，一定是喝了很多，这可不像慕之言一贯的作风。
“你怎么了？”她问。
“我倒是想问你，你怎么了？”
又是令人窒息的沉默，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良久，还是慕之言率先开口：“我后天就会回来。”
她“嗯”了一声，他这次出差，要后天才能回来，这是一早就知道了的，何必再告诉她一声。
她既盼望着他赶紧回来，却又有些害怕见到他，宁可他再也不要回来。
只是，这是不可能的吧。
后天，是她的生日。
“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以后少喝点酒。”她说着，就想挂电话。
“等等。”慕之言突然说。
“还有事吗？”
电话那头却没有声音。
他多想借着醉意问一问她，究竟在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这些天，她会变得如此生疏。
然而，话到了嘴边，却依旧问不出口。
害怕听到不想听见的答案，更害怕没有答案。
“陆锦念，你……到底有什么事在瞒着我？”
终于将这句话问了出口，手机里却再没有半点声音。
他将手机从耳边取开，才发现原来是没电了。
那刚才的话，她听见了吗？
抱着黑屏的手机呆愣半晌，他苦笑出声。
……
两天后。
出差的行程结束以后，慕之言特地匀出了两个小时的时间，准备去给她买生日礼物。
就在这时，吴秘书急匆匆跑了过来：“总裁，我们的航班因为天气原因被取消了。”
“什么？”
这几天整个中国东南部地区都会迎来一场台风，这时天气预报早就预警了的。
只是P市并不是沿海城市，他以为影响不会太大，但没想到，居然连航班都飞不了。
台风比气象专家预计的要更早登陆，而且影响范围也要更大，还在早上，天空便开始下起了雨。
风雨交加，这雨势还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吴秘书向航空公司打了好几个电话，结果被告知，最近两天内所有飞往A市的航班都被取消。
“坐高铁到邻市去呢？”慕之言问道。
吴秘书赶紧去咨询，被告知邻市的航班也被取消，不仅如此，就连高铁都延误了大半。
“你再想想别的办法，今天之内，我一定要回去。”
慕之言看了一眼手里拿着的礼物盒子，今天，是陆锦念的生日。
他答应要回去陪她一起过生日的。
……
另一边，陆锦念接到了慕之言的电话，得知他可能没法按时回来。
她只淡淡说了一句：“那你小心点，明天或后天再回来，也不要紧。”
不过是一个生日而已，今天过不了，那就不过了也没关系。
她原本还打算去慕家老宅把凡凡给接回来，但从昨天早上起就一直在下雨，风也很大，想必把孩子接回来，路上一番折腾，慕之言的母亲沈雪琴还不知要有多少闲话。
陆锦念想了想，就算了。
“少奶奶，厨房给您准备了长寿面。”管家过来对她说。
“放着吧，我一会儿再吃。”她并没有什么胃口。
陆锦念走到屋子外面的走廊上，A市并不在台风登陆的中心位置，不过风雨也已经很大了。
她一出去，迎面一阵风就吹乱了她的头发。
她随手用皮筋将头发扎好，站在廊下，伸手去接雨水。
清清凉凉，让她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少奶奶，吴秘书刚刚又来了电话说，少爷准备直接开车回来，只是想必最快也得下午才能到家。”管家走过来说道。
她一愣，台风天气，他何必冒着这么大的风雨赶回来呢？
只是，听到管家这样说，心里依旧是有些感动的。
要是没有那件事，她应该也会无比期盼着他赶紧回来的吧？
可是……
雨滴被风裹挟着迎面扑来，她被打了满脸的雨水，眼下一片潮湿。
等到下午的时候，吴秘书又来了电话，说是因为台风影响，高速公路也被封了一段路，他们恐怕依旧回不来。
打电话时，吴秘书那边的声音有狂风大作，电话信号也是断断续续的，想必他们那边，风雨比这里更大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