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黎秘书说话的语气有些冲，让陆锦念觉得莫名其妙。
“黎秘书这话的意思，是觉得我会害我父亲？”
“谁是既得利益者，自然最需要防着谁，陆小姐您说呢？”
陆锦念愣了愣。
没想到，这小小的一个秘书，还真是忠心，她现在的身份已然是陆氏企业的代理首席执行官，身为秘书，竟然还敢顶撞上司。
陆锦念不愿与她计较，本打算走，忽然又停下了脚步。
她闻到了一股味道，一股很熟悉的——香水味。
陆锦念仔细地想了想，对，就是那天在慕之言身上闻到过的！
这么浓烈而又甜腻的香味，正是从黎秘书身上发出来的！
“是你？”
“我什么？”黎秘书挺了挺胸脯。
陆锦念这才将这个女人从上到下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
父亲有五六个女秘书，黎茶茶不是最漂亮的那一个，更不是工作最有能力的那个，陆锦念对陆氏的人事安排并不算很了解，原先一直没想过，跟父亲有着男女关系的人居然会是她。
“没记错的话，黎秘书你大学才刚毕业没几年吧？似乎比我还小了几岁？”
黎秘书顿时便有些心虚，随即又立刻挺直了腰板：“陆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看了一眼病床上动弹不得的父亲，冷笑一声：“我父亲已经快六十了，如今还几乎成了个废人，黎秘书难道打算告诉我，你和他是真心相爱的吗？”
“你……”
“好自为之。”
陆锦念拍了拍她的肩膀，扬长而去。
既然早已对父亲失望透顶，那无论发生什么，她大约都不会惊讶或放在心上了。
……
陆氏集团，她正式进入公司之后，才发现这是多大的一个烂摊子。
陆锦念之前从来没有任何管理公司的经验，许多事完全没有接触过，不过好在，她身边有一个非常擅长管理公司的慕之言。
三天之后，陆氏会召开正式的股东大会，这是陆锦念第一次主持这样大型的重要会议，为此，她忙得焦头烂额。
坐在父亲曾经的办公室里，她很少有时间去感喟什么，一大早便埋头于文件资料堆里，在股东大会之前，她必须要把这些资料全部看明白。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她以为是来送咖啡的小助理，连头都没抬，只说了个“进来”。
外面的人走到她的面前，却并没有拿什么咖啡，而是两只手往桌子上一放，笑嘻嘻道：“陆姐姐，你现在这么威风啊。”
她听见这熟悉的声音，抬起头来，看见蒋小优就站在她的面前，笑嘻嘻地冲她眨眼。
“小优？你怎么会来这里？”
“咱们当初是一起进的慕氏，如今你在这里，我当然要来陪你呀。”
“慕之言让你过来的？”
蒋小优点了点头。
她不由得笑了。
蒋小优虽然只是个大学毕业没多久的小姑娘，但工作能力不差，学历也很好，在慕氏晋升是迟早的事，如今慕之言把她弄到自己身边来，一定是怕她一个人在陆氏集团孤军奋战，给她找个心腹呢。
“好啊，那我就光荣地任命你做我的首席助理！”
“陆姐姐，你对我也太好了吧！我爱死你了！”蒋小优感动得简直满眼桃心。
她在慕氏集团不过是个小文员，在陆氏当助理，薪水可翻了三倍都不止。
“别急着太高兴，跟我在一起，可是要面临许多麻烦的哦。”陆锦念提醒她。
她做了一个斩钉截铁的手势：“陆姐姐，啊不，陆总放心，我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蒋小优离开办公室没几分钟，慕之言的视频通话就打了过来。
陆锦念连忙接起，打开了手机的前置摄像头。
“在忙吗？”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
“很忙啊，我有一大堆文件需要看。”她指了指桌子旁堆成小山的资料夹，苦恼地皱起了眉。
慕之言此时此刻也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他将手机靠在一旁的支架上，手里拿着一支笔，正在纸上写着一篇发言稿，只偶尔瞥一眼手机，看一看她的脸。
“挑重点的看，不必全部都看完，有不明白的，可以来问我。”他对她说。
陆锦念点了点头。
只不过，她对业务实在是生疏，只觉得这些文件通篇都是重点。
“之言，你当初刚刚接管慕氏集团的时候，一定不会像我一样手忙脚乱吧。”
他停下写字的动作，冲她笑道：“其实我那会儿，比你还要焦头烂额一些。”
“是吗？”
她才不信呢。
像慕之言那样的人，好像天生做什么都十分擅长，永远井井有条，她完全不能想象，他也有手足无措的时候。
“对了，刚刚蒋小优过来了，我让她做我的首席特助啦，谢谢你啦！”陆锦念说道。
“谢我？”慕之言愣了愣。
“对啊，要不是你特地把她调过来帮我的忙，我一个人在陆氏，还真的觉得没什么底气。”
慕之言眸光微动。
蒋小优可不是他专门调过去的，而是她自己过来跟他说，想辞职去陆氏，他觉得这样也不错，便没有反对。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他点了点头，没有多说。
“股东大会的准备，你做了多少？”他继续问道。
陆锦念正襟危坐，乖乖巧巧如同老师回答问题一般一五一十地跟他讲了，他提出了一些意见，她也连忙去改。
这几天里，他几乎每天都会这样教她各种管理公司的事情，让陆锦念都不得不称呼一声“慕老师”。
慕之言并不喜欢这个称呼，每每听了，总要皱眉。
她咯咯地笑：“那不叫你老师，叫你什么呀？”
他忽然凑近了手机屏幕，将声音压得低了一些：“叫老公。”
陆锦念登时红了脸，连忙继续说着公司的事情，想要赶紧把话题岔开。
只是，慕之言依旧不依不饶：“你今天别想躲过去，不叫的话，你们陆氏的事，我就不管了。”
“不管就不管，难道没有你，我还什么都干不成了吗？”
她连忙挂了电话，将手机反扣在桌面上，一颗心脏却早就被撩拨得扑通扑通乱跳。
慕氏的总裁办公室里，慕之言被陆锦念猝不及防挂了电话，不由得失笑。
敢这么对他的人，天底下恐怕也就只有这个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