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之言认真的想了一下这个问题,回答:“我喜欢你蠢一点的样子。”
她咯咯地笑着,情不自禁地勾住了他的脖子。
慕之言,这个无论是在当年的校园里,还是后来长大以后,念出来都会引发无数尖叫的名字,几乎就是完美的代名词,他永远都不会知道,她有多羡慕他。
从头发丝到脚趾甲盖都一丝不苟地让人羡慕,仿佛生来就拥有一切,简直美好得不像话。
而现在,这份美好属于她了。
……
几天之后,周红萍突然约陆锦念回家吃饭,还特地嘱咐了别带孩子和慕之言一起回来。
她觉得奇怪,但下班后还是赶紧回去了。
一进门,陆锦念就发现母亲的眼圈红红的,像是刚刚哭过一场。
“妈,你怎么了?”
“没事,风太大,迷了眼睛。”周红萍迅速地转过身去,抹了抹眼角。
看她身上穿着家居服,明显一整天都没有出过门,哪里吹得到风。
陆锦念知道,母亲若是没事,一定不会这么突然叫自己回家来。
“到底出什么事了?您有什么还不能跟我直说吗?”
陆锦念一问,周红萍的眼眶却更加红。
她一下就抓住了陆锦念的手腕,凄声哀求起来:“锦念,你想办法帮帮你爸爸吧,我知道慕之言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陆锦念一下子便冷了脸:“他又来找你了?”
“你爸那个人,是个最倔的驴脾气!上次要不是我追问,他也是不肯把情况告诉我的,现在又怎么可能会再来找我?”
“那您……”
周红萍叹了口气:“我是听我一起打麻将的小姐妹说的,她老公就是在陆氏上班的。听说整个公司都在裁员,情况实在是不好,要是一直没有新的资金来源,你爸爸就只能计划去申请破产保护了。”
陆锦念愣了愣。
她知道陆氏最近的状况举步维艰,却没有想到,情况已经坏到如此地步。
难怪,像父亲那样傲气了一辈子的人,竟然也会低头。
只是,他就连低头都不愿意把姿态在她面前放得更低一些,甚至,没有一丝悔意。
陆锦念冷哼了一声。
周红萍见她是这幅态度,立刻说:“锦念,你难道一点都不担心?你爸爸他……”
“妈,他既没有开口来求你,你又何苦先着急起来?”
“你不记得从前的事,你爸那个脾气,是宁死也不会弯一下腰的。可……可我总不能真看着他去死呀!我知道慕之言一定有法子帮他的,你不是跟他现在关系不错吗?你想办法求求他……”
看着母亲对父亲的事如此上心,甚至比任何人都着急,陆锦念不免觉得有些难过。
“妈,上次你不是宁可偷偷把我的戒指卖了,也不愿意开口求慕家的人吗?”
“上次是我糊涂,我哪知道你爸爸公司需要这么多钱啊!总之我是没有办法了,可慕之言有办法啊!你去求求他,好吗?”
周红萍这一辈子,放在心上的人不过是陆锦念父女俩而已。
陆锦念本以为,母亲从前吃醉了酒,总会骂着那个负心汉,是早就将他放下了。
原来,她从未对父亲忘情。
“妈,那样的男人不值得。”陆锦念说。
周红萍满眼震惊:“什么值得不值得?他可是你爸爸啊!”
爸爸?
陆锦念冷笑起来。
那样的男人,凭什么被称之为父亲。
她从童年到少年、乃至日后十数年的人生,都活在这个父亲的阴影里。
小时候欺侮过她的人,是她那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和继母,可放纵这一切的,难道不正是他吗?
她永远都不会原谅。
“妈,我恢复记忆了。”
周红萍一愣:“你说什么?”
“从前陆家人是怎么对我的,又是怎么对你的,我全部都想起来了。”
陆锦念唇角噙着冷笑,这样冰冷寡然的表情,让周红萍觉得陌生。
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你……你想起什么了?锦念,既然你想起来了,那现在你爸爸遇着了困难,你说什么都得帮他啊。”
“正因为我全都想起来了,所以我不想帮他。”
陆锦念记起来了,当她被陆语秋从楼梯上推下去的时候,当继母污蔑她偷家里东西的时候,甚至当她满怀欣喜地想要给父亲送生日礼物的时候,父亲的眼神,都是一模一样的冷漠,甚至,充满了厌恶。
她有时候会忍不住想,哪怕是对待路边的一只小猫小狗,父亲大约都会有那么一丝丝怜悯的吧,可是对她,却只有鄙夷和嫌恶。
因为,她是被他抛弃的女人所生下的孩子,浑身上下都留着脏血。
“妈,你以为我们帮了他这一次,他就会感激你,就会回心转意吗?二十多年了,您还不能清醒过来吗?”
周红萍有些讪讪地:“我就是……就是想帮帮他。”
“咱们没有能力帮他,就算是真的帮到了他,恐怕他也只会嫌您多管闲事而已。”
陆锦念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可周红萍却依旧不愿意放弃。
她哭丧着脸:“锦念,哪怕你心里是怨着他的,那你也不该让慕之言去——去把他往绝路上逼啊!”
“我何时想把他逼上绝路了?难道是我们让他陆氏破产的吗?妈,这件事不是我们欠着他的!”
“若不是你,慕之言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大肆收购陆氏企业的股份?怎么会让现在生意场上所有人都知道了你爸公司出了问题?你知不知道,这几天陆氏的股价都快跌停了!”
“什么?”
周红萍也不知是哪里打听来的消息,竟得知了自从陆氏遭遇危机之后,慕氏集团就在暗地里收购陆氏的散股,并且,陆氏原先的几家长期合作商,这段时间也都迅速地转向跟慕氏合作,这对陆振飞来说,无疑是悬在头上的一把利刃,让他原本就无法周转的资金链,愈发雪上加霜。
“不可能,慕之言怎么可能这么做?他上次还打算帮陆家呢!”陆锦念自然是不信的。
“你不信,回去问问慕之言不就得了?他哪里会帮你父亲?他就是个商人而已!为了谋自己的利益,什么落井下石的事情做不出来?”
陆锦念虽然心里并不愿意帮父亲,可听到母亲说,慕之言居然在做这些事,心里不由得打起鼓来。
或许,是母亲弄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