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勋神色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这两年能有什么事？当然是你嫁给了我，然后咱们俩你侬我侬地过日子咯。”
“可是……”
“好啦，你老是这么胡思乱想的，对宝宝可不好，听我这个医生的话，知道了吗？”
白子勋打断了她的话，她不得不停止了发问。
在他告诉她的回忆里，他们是在海边度假的时候，一不小心失足掉进了海里，才导致她失了忆。
可是，每一个午夜梦回的夜里，她却频频被噩梦惊醒。
噩梦中，她身处一个巨大的码头，四周都是集装箱，她没命地向前奔逃着，身后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正在追赶……
难道，真的只是噩梦而已吗？
……
国内。
慕之言坐在集团会议室里，认真听着市场部的员工向自己汇报情况。
这半年来，顾氏妄图以不良竞价的方式跟慕氏集团打对台，他半步没有退让，节节逼近，已经蚕食了顾家多年来经营的泰半商业资本。
只是，顾氏的反扑也是非常剧烈的，这一场仗，还有一段时间需要打。
“总裁，大致的情况就是这样。”市场部汇报完毕。
他点了点头，做了几句总结性的陈词。
会议结束以后，众人都有秩序地安静离开。
他一个人还坐在主席位上，看着空旷的会议室，思绪又一次飞到渺远。
“总裁，一会儿还有个午餐会议。”助理重新走回来，轻声提醒他。
他还有些出神，没有听见助理的话。
吴秘书悄悄在门口给助理使了个眼色，提醒他别去打扰。
慕之言良久都没有动，只怔怔盯着遥远虚空里的某一点发呆。
“吴秘书，总裁今天是怎么了？整个会议上都心不在焉的。”新来的小助理轻声问道。
“今天，是总裁和夫人的结婚纪念日。”
“啊，就是半年前不幸去世的那位……”
吴秘书赶紧捂住了小助理的嘴，不让她再多说一个字。
陆锦念，这个名字，早已成为整个公司上下的禁忌。
自从她出事以后，再没有人敢提起她。
她在秘书室工作时的那个工位，还原封不动地在那里，连桌子上的鼠标都没有动过位置。
每天清晨，慕之言会在所有员工都来上班前，将她的桌子擦得干干净净，仿佛她下一秒就会回来工作一般。
可是，这个位置的主人再没有回来。
……
慕之言晚上回到家中时，管家已经提前得了吩咐，让小厨房准备了一桌子丰盛的晚宴。
尽管，这顿晚宴只有他一个人享用。
他给自己的杯子倒满了红酒，原本也想给身边的空位也倒一杯，想一想还是算了。
“你怀着孩子，不能喝酒。”他嗤笑一声。
算算时间，如果她还在的话，下个月应该就是预产期了吧？
那是他们的第二个孩子，这一次，他依旧没能保护好他们。
“有孩子在下面陪着你，其实也很好。总好过我一个人在这里，自说自话像个傻子。”他轻笑一笑。
这半年里，他吃东西越来越清淡，对身边的人和事也越来越宽容，不乱发脾气，学会了常常微笑。
可是，他却开始害怕听到任何与她有关的事，甚至不敢去她的那座空坟放一束鲜花。
相比她刚离开时那不顾一切想要去陪她的冲动，再没有任何事能掀起他的波澜。
“陆锦念，我不再提起你，旁人都以为我忘了你。”
“可是半年了，这半年里，我没有一分钟一秒钟不在想你。”
他端起红酒杯，一饮而尽。
两个月前，关于顾雁南的终审判决下来了，虽然她的的确确被医院诊断出了精神分裂症，可是法院并没有批准她的保外就医。
慕之言动了点手段，让她在监狱里住了单人间，除了医生每个月送一次药、狱警每天送两次饭外，没有任何人被准许跟她说话。
她想要表演她的疯病，也不会有观众。
这一辈子，她都会这样一个人待着，在暗无天日的牢房里，连高喊都不会有回音。
顾家人冲到他的办公室里来闹，被保安直接拖了出去。
顾雁南的父亲想要在生意场上跟他斗法，他就让对方输得一败涂地。
“你走以后，我其实做了很多事。但是不管我做什么，真正想做的，却一件也没能做到。”
慕之言继续喃喃自语着。
“陆锦念，我好像被你传染了你的愚蠢。”
酒喝到半夜，他并没有醉，反而越喝越是清醒。
而就在这时，吴秘书突然给他打了个电话。
“总裁，有紧急情况。”
“怎么了？”
“顾氏四天前突然跟国外的一家厂商签署了某个订购协议。由于是国外那边传回来的消息，我们知道得晚了些。”
“什么厂商？”慕之言眉峰一凛。
这种时候了，人人都知道慕氏集团正在跟顾氏斗法，没有人敢趟这一个浑水。
顾氏在国内订不到货，居然跑到了国外去。
看来，是慕氏的手伸得还不够长啊。
“既然是国外的货，想办法在入关时拦下来。”他吩咐。
吴秘书却面露难色：“没能拦住，那批货，打的是咱们慕氏的旗号。”
“什么？”
慕之言赶紧回到书房，打开了电脑。
吴秘书将具体的报告资料发到了他的邮箱，顾家订的这批货，还真是慕氏集团在国外的代工厂生产的。
由于是代工厂的贴牌货，所以恐怕顾氏自己，都没有发现这就是慕氏的货。
而这批货的签署人，是慕栩嘉。
“臭小子！”
慕之言气得差点就砸了电脑。
慕栩嘉虽然不在慕氏集团有正经供职，但毕竟也是董事会的成员，手里握着不少股份，的确有资格签署这批货物的买卖进出。
这小子，还真是会见缝插针，趁机给自己捞油水。
慕之言立刻打电话给他。
电话那头，是慕栩嘉懒洋洋的声音：“大哥，你怎么会来找我？这个时候，国内不应该是大半夜吗？”
“少废话，你给顾家卖了什么货？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怎么了？”慕栩嘉笑嘻嘻地，还在装傻。
慕之言气得捏紧了拳头，待把事情讲清楚以后，慕栩嘉却说了一句：“啊，原来是这样啊，但是那批货现在已经被运到国内了，恐怕已经进了顾家的口袋，要吐也吐不出来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