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温秋漫搬出了夜家之后，手下人依旧事无巨细地每天向夜寒毅报告着温秋漫每日的行踪。
“少爷，温秋漫今天又去探慕青岚的监了，探监出来之后，她去了一趟花鸟市场，买了一个盆栽，然后去买了一杯咖啡，才回了酒店。”
跟了她这么多天，她的确没有任何异常的举止，探监的次数虽然勤了一些，但牢里那个毕竟也是她的亲女儿，倒也情有可原。
只是夜寒毅始终不能相信，以慕青岚对温如意还有他的深刻恨意，温秋漫隔三差五地去探监，怎么可能不被影响？
至少，她应该觉得尴尬才对。
可是，这些统统都没有，或许，真的是因为血浓于水吧。
“算了，从今日起，别再跟着她了。”他吩咐完后，挂掉了电话。
温如意站在走廊里，听见了夜寒毅这通电话，默默站住了脚步。
等他打完之后，她才挤出一张笑脸，捧着咖啡走进了他的书房。
“如意牌爱心手冲咖啡，给你。”她将咖啡杯递到了他的手里。
见她神情无异，他只当她根本没听见自己的通话。
“对了，你舅舅——温枫早晨给我打了电话，说是昨天喝多了，有些失态，给我倒了半天的歉，还说下次，要请我吃饭致歉。”夜寒毅告诉她。
她哂笑了一声：“他倒是肯巴结你，不过我母亲那边，大约他是这辈子都不会去跟她道歉了。”
“他们兄妹俩的脾气差不多，彼此不和了那么多年，哪是一朝一夕就能放下心结的。更何况，你母亲也未必愿意放下那个心结去跟他和好。”
温如意点了点头，笑道：“算了，不聊他们的事，长辈们的恩恩怨怨，让他们自己去别扭，说到底，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我原以为，你会很介意。”
她自嘲地笑了笑，不置可否。
温家那个地方，是她曾经多年的噩梦，如今既然切割得干净，又何必再去庸人自扰。
现在有母亲在身边，她就已经觉得很好。
夜寒毅欲言又止，见她不愿再提，那就不提了吧。
“今天晚上我有个商业酒会，没法陪你吃晚餐了，大约会回来得晚一些，你不用等我。”他告诉她。
“这么巧，我母亲也说今天晚上她要去参加一个酒会的活动，你们不会是去同一个地方吧？”
“你母亲？”夜寒毅皱起了眉，温秋漫长年待在国外，在国内几乎没有什么朋友，她能去参加什么酒会？
他把酒会的邀请函翻出来给温如意看，她立刻点了点头：“没错，我妈妈说的就是这个活动，好像主办方那位徐总的夫人，早年跟她一起在国外留过学，是朋友来着。”
“原来是这样。既然如此，你要不也跟我一起去？”
“我？我去干嘛，怪没意思的。再说了，人家又没邀请我。”
他轻笑：“把你一个人孤零零扔在家里，我可舍不得。”
“你是不是怕一会儿酒会上，单独碰到我妈会觉得尴尬？”
夜寒毅不置可否，轻轻抿了抿唇角。
……
当晚。
这次商业酒会的主办方，是东华建筑集团的徐东灿，E集团近期跟他们有些合作项目，因此那位徐董事长一见到夜寒毅到来，显得格外热情。
“这位，就是夜总的夫人？幸会。”
“徐总，久仰大名。”
两边各自客气寒暄了一会儿，温如意转头，便看见了温秋漫正和徐夫人站在一起攀谈。
夜寒毅跟徐董事长聊起了生意的事情，她便趁机走过去，跟母亲打招呼。
温秋漫看见自己女儿时，明显愣了一愣：“你怎么来了？”
“寒毅也在，我也是出门前才知道，原来你们参加的是同一场酒会。”
温秋漫远远看见背对着她们站着的夜寒毅，神情里透露出一丝古怪。
“如意，你跟我过来。”她把温如意拉到了一边。
“妈，怎么了？”
“这儿人多，你还怀着身孕呢，走来走去的不安全，还是在这儿坐着吧。”
温秋漫把温如意按到了沙发上，不让她乱走动。
她笑道：“我这都还没显怀，哪有那么身娇肉贵的。”
不过，她还是老老实实地听母亲的话，乖乖坐在沙发上吃小点心。
温秋漫陪她坐了一小会儿，一直东张西望地，像是在找什么人。
“妈，你找什么呢？”
“没……没什么，我同徐夫人去聊会儿天，你在这儿别乱动。”
温如意安静坐了一会儿，酒会上人头攒动，还有人开始跳交谊舞了，只可惜她怀了身孕，既没法喝酒，又不能跳舞，顿时觉得无聊，只好伸长了脖子，寻找夜寒毅的踪影。
才一会儿的功夫，他却不见了。
夜寒毅从洗手间里出来，想着温如意这会儿一个人大约会不自在，快走了两步想赶紧过去跟她会合。
然而在前厅的转角处，却撞上了一个人。
“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那人连忙闷头道歉。
“没事。”夜寒毅并没有在意。
那人听见他的声音耳熟，立刻抬起头来，眼中露出一丝惊喜神色：“是你？”
夜寒毅这才看了她一眼，发现她就是那天酒店里的女服务生。
“你是……”他皱了皱眉，那日明明看过这服务生的员工证，此刻却想不起来她的名字了。
林攸宁下一秒，立刻意识到了一丝尴尬，连忙退后了一步，脸颊却烧起一片绯红。
夜寒毅顿时觉得有些奇怪：“你怎么在这儿？”
一个小小的酒店服务生，居然会出现在这种场合，而且还穿着一袭白色礼服裙，他疑心顿起。
“我……我是来这里卖花的！夜总裁，您要花吗？”
林攸宁环顾四周，看见旁边的桌子上摆了个花篮，立刻走过去捧了起来，抽出一枝玫瑰递到他的面前。
“卖花？”
“对啊，我……兼职打两份工，不行吗？”
夜寒毅将信将疑，接过了她手里的玫瑰。
她立刻将掌心一摊：“一朵十块钱，夜总裁是付现金还是扫二维码？”
夜寒毅的口袋里正好有一百块钱，他才刚拿出来，就被林攸宁给夺了过去，喜滋滋道：“夜总裁这么有钱，剩下的九十块，我就当是小费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