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白给她递过卡片之后,又提了一大袋东西,塞到她的手里。
“这是什么?”
“我想你们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应该会需要很多生活日用品,还有我给孩子带的礼物,有什么需要的,再打电话我帮你们去买。”
温如意心里漾起一阵小小的感动。
其实这些东西,她给点小费托酒店的工作人员去买就好,难为他想得周到,还眼巴巴地送过来。
“司白,谢谢你。”
他扬了扬唇:“如意,你知道我很不喜欢你对我说谢谢的吧?总觉得生疏见外。之前我在国内被小偷偷走了钱包,你不也是这么关照我的?”
司白瞧见夜霆睿一直兴致不高的模样,从袋子里掏出一个玩具想要逗他,他却一言不发,甩开了妈咪的手,径直往电梯口走去。
“他怎么了?”
“应该是累了吧,我先回房间了。”
回到酒店套房之后,夜霆睿就一直趴在阳台的栏杆上,眼巴巴望着外面。
他们住的楼层并不高,从这儿往地下看去,人脸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可是他极目望去,看得眼睛都酸了,也再找不到爹地的身影。
温如意见他如此,心中愈发酸楚。
“霆睿,你看司白叔叔给你买了玩具,这不是你之前一直想要的吗?国内都买不到呢。”
她连叫了儿子好几声,他都恍若未闻。
直到黄昏暮色降临,趴在阳台上再也看不清地面的光景。
他垂头丧气地走回了房间,一脑袋钻进温如意的怀里。
“瞧你,手都冰了,要是这会儿感冒的话,看我不打你屁屁。”
温如意连忙将儿子的两只手捂在手心。
“妈咪,对不起。”他小声地说。
“好了,只是看错人而已,我们不要再想了,好不好?”
他摇了摇头,不想,怎么可能呢?那可是他的爹地啊。
“妈咪,真的真的对不起。”
“你为什么要一直跟我道歉呢?宝贝,没有人怪你,再说了,你也没有做错事啊。”
“不,我就是做错事了。”
见他小嘴撅得老高,温如意揉了揉他的脑袋:“那你告诉妈咪,你做错什么事了?”
“我不应该想着要把你跟司白叔叔撮合在一起的。我其实一点也不喜欢你们在一起,也不喜欢你忘记爹地。因为我自己也不会忘记。”
她哑然,抱着儿子的脑袋,叹出一口悠长的气。
……
第二天。
司白开车过来,接了温如意去LG集团总部,就春季男装大秀的合作开展了第一次见面会议。
她已经很久都没有这样全心投入工作中过,许多事情倒不算生疏。
或许是司白引荐的关系,品牌方负责人对她的态度很是客气,会议非常顺利地结束了。
司白带着她和负责人查尔斯一起吃了午餐。
席间,查尔斯客套地提起:“温小姐供职于E集团时给你们当时的品牌代言人设计的服装,我一直十分欣赏,没想到这次居然有机会能跟您一起合作,真是荣幸之至。”
“能和LG品牌这样享有国际盛名的蓝血品牌合作,更是我的荣幸。”
温如意礼貌地对方你来我往客套几句,听他讲起自己当初的设计作品,忽然想到,那几个系列的成衣设计,当时展示的模特正是慕青岚,那个时候,她还是E集团的品牌代言人呢,何等意气风发。
自从夜寒毅出事以后,慕青岚就不知所踪。
她一个享誉全球的超模,一朝扣上了绑架杀人犯的恶名,不知道现在会在哪里苟且逃窜?
司徒轩的人抓了她整整一年,都没有找到踪迹。
查尔斯提起慕青岚,也是唏嘘不已:“我们集团跟慕青岚的合作也有许多次,她是个天才的模特,生来就是人群中的焦点,真是可惜。温小姐和她也合作过,应该很有感触吧?”
查尔斯不知慕青岚和温如意的关系,感慨起来没完没了,她的脸色有些难堪。
司白在一旁适时地插了一句:“查尔斯先生也不必感慨了,我们中国有句古话叫做江山代有才人出,比她优秀的模特也还有许多,譬如这次大秀我们邀请的十几位超模……”
话题一转,他们谈起了这次大秀的几位模特,温如意向司白投去一个感激的目光。
那个人,她实在是不愿意提起。
皮相美丽有什么用?人心是黑的,那样的人,实在不配站在T台上。
午餐结束之后,温如意谢绝了司白送她回去,自己一个人打了辆车,去超市买了点包子爱吃的零食再回到了酒店。
酒店套房里空空荡荡,并没有包子的身影。
“包子?包子你在哪儿?夜霆睿!”
她里里外外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人,顿时慌了起来。
这异国他乡的,包子的英语虽然不错,但毕竟是个小孩子,跑出去真是太危险了!
温如意连忙打电话给他,还好,电话还能打通。
“包子,你去哪儿了?”
“我去找爹地了。”
“你去哪儿找爹地?你赶紧回来!”
然而,夜霆睿并不愿意妥协:“妈咪,我一定会找到爹地的!你别担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说完,他就挂掉了电话。
温如意急得团团转,这个时候,他能去哪里找人?
她急急忙忙奔到酒店大堂,只可惜大堂前台的工作人员并没有注意到这孩子跑出去。
“拜托,请你给我调一下监控录像,我的孩子不见了!”
“抱歉女士,酒店的监控涉及到客人隐私,不能调取。”
前台冷冰冰地拒绝了她的请求。
她只能继续给孩子打电话,然而,电话却再也没有打通。
温如意焦虑不已地在酒店里等了将近两个小时,急得差点就要报警。
她一遍又一遍地拨打着夜霆睿的电话,却始终都没有打通。
就在近乎绝望之时,电话那头突然响起了一个沉郁的男声:“喂?”
温如意的心跳停了一拍。
她几乎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那个声音悠悠荡荡,明明只是一个短促的单音节而已,却像撬开了什么尘封已久的盒子,岩浆倾泻而出,一寸一寸,侵蚀着肌肤烧灼得滚烫。
是他!
“Hello?MayIaskwhoiscalling?”对方又换成英语问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