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想着,夜霆睿屁颠儿跑到了他们的身边,对温如意说:“妈咪,司白叔叔很温柔哦。”
温如意默默地将自己的手从司白手里抽了回来,愈发觉得尴尬。
这臭小子,胡说什么呢?
司白瞧着她窘迫的神色,忍不住勾起唇角。
“你……不是今天的飞机去Y国吗?怎么还过来这里?”
她看了一眼时间,距离司白的飞机起飞已经不到两个小时了。
“我想邀请你跟我一起去Y国。”司白回答。
她愣了愣:“啊?”
“LG品牌春季男装秀,我打算邀请你跟我一起。”
温如意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表示了拒绝:“司白,我在国内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这次的大秀,应该没有时间参与了,再说了,以我的资历,参加这样的时装秀,还是有些不合适。”
“去年那场比赛,你原本是夺冠热门,却因为……因为夜寒毅出事而没能继续参加总决赛,我知道你心里是有遗憾的。这一次也不是我邀请你,而是品牌方看中了你在那场比赛中展现出来的实力,这才通过我找到了你。如意,我知道这一直是你的心愿,如果你是因为我觉得尴尬,那我可以……”
她打断了他:“司白,这件事太突然了,我没有准备好。再说了,霆睿现在还小,我也不放心把他一个人留在国内。”
夜霆睿抬着头,直接说道:“那我可以跟妈咪你一起去国外啊。我还从来没有去过Y国呢。”
“霆睿!”
小包子自有自己的打算,悄悄向司白眨了眨了眼。
司白笑了起来,他也没想到,这一次,夜霆睿居然会站在自己这一边。
他继续对温如意说道:“如意,要是我昨天说的话让你心生了芥蒂,那这次的男装秀,我会尽力避开你,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的。我只是——真的希望你能够去参加。”
温如意垂着眸,一时没有言语。
“妈咪,你就带我去嘛,我也想去国外玩。”
夜霆睿抱着她的大腿,千方百计地撒着娇。
她心中愈发犹豫起来。
LG品牌的男装秀,固然对她来说是离梦想又进一步的好机会,司白都如此说了,她要是再一意孤行地拒绝,倒是太过刻意了。
但是……
“行了,你好好考虑吧,我得去赶去机场了。要是你想好了,随时来Y国找我。”司白看了一眼时间,笑道:“不过,你得赶紧下定决心,要是三天之内不过来的话,品牌方那边可就要换人了。”
说完这些,司白冲夜霆睿和她挥了挥手,快步走出了夜家别墅。
司白走了以后,温如意趴在客厅的沙发上,辗转思索。
夜霆睿在一旁看得仔细,他知道,妈咪一定很想要去,却不知在犹豫什么。
“妈咪,你为什么要犹豫呢?这是多好的一个机会呀!”
“小屁孩,你不明白。”
她唇角泛起一抹苦涩笑容,摸了摸儿子的脑袋。
夜霆睿却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我怎么不明白?你不过是害怕答应了司白叔叔这件事,会给他错觉罢了。”
“什么错觉?”
“司白叔叔喜欢你,你却一直躲着他,他也知道你在躲他,你害怕这一次答应他出国,会让他觉得,你没有拒绝他,对不对?”
听着夜霆睿头头是道的分析,她咋了咋舌。
“你小小年纪,怎么懂得这许多?”
“这些事又不难懂,只有妈咪你这个大笨蛋才想不明白。”
“那你说,我应该怎么做?”
夜霆睿歪着脑袋想了一想,回答她:“感情归感情,工作归工作。妈咪你要是真的不喜欢他,当然不用强迫自己接受他,可是为了不接受他而选择自己躲起来,那就有点蠢了。”
她没有想到,一个七岁的小孩子,在分析起这些事情时居然如此透彻明白。
“这些东西,是谁教你的?司徒轩吗?”
他摇了摇头:“不,是慕伯伯。”
“慕染尘?”温如意顿感诧异。
“慕伯伯说,妈咪你自从爹地走了以后就一直不开心,你需要找点别的事情做,才会开心起来。我觉得时装秀就是一件很好的‘别的事情’。”
“所以,是慕伯伯教你来安慰我的吗?”
他点了点头。
她长长吐出一口气,没有再言语。
沉默许久,温如意才问了儿子一句:“霆睿,你真的希望我忘了你爹地,去开始一段新的生活吗?”
这个问题,难倒了夜霆睿。
他当然不想。
实话实说,当他绞尽脑汁想出要用司白叔叔来转移妈咪注意力的这个主意时,心里也是很难受很难受的。
但是身边所有人都告诉他:爹地已经再也不会回来了。
所有人都不再相信,只有妈咪一个人坚定地继续认为,奇迹会有可能出现。
这样的妈咪,无论在人前装出一副多么正常多么开朗的样子,内里都是满目疮痍的,他不想要妈咪再这样难过下去。
“妈咪,我不想要你忘记爹地,我也不想忘记他,可是……可是……”
他的眼泪又开始止不住地往外流。
温如意蹲下身,紧紧抱住了儿子。
“我最近在梦里,都不怎么能见到爹地了。妈咪你说,爹地是不是也把我们忘记了?”
小包子带着哭腔的声音,像一根刺牢牢地扎进她的心窝里。
她已经很少会在人前掉眼泪,纵使在这样理应情之所至痛哭流涕的时候,迎着风眼睛也干涩无比。
夜霆睿,一年了,别人都说我应该要忘记你,我也的确装出了不愿想起的模样。
只有我自己知道,在过去的每一分每一秒当中,我都是在骗自己。
……
三天后。
Y国首都国际机场。
温如意牵着夜霆睿的小手出现在了机场出口。
她没有事先通知司白,只预约了一个代驾司机,准备接她们去酒店。
在出口等了许久,司机却还没有来。
“妈咪,我好困。”
经历了十个小时的长途飞行,夜霆睿疲乏不已,坐在行李车上下一秒就睡着了。
她脱下自己的外套,轻轻披在儿子的身上。
“您好,我是之前预约了代驾的温女士,请问您现在在哪里?”她立刻打电话给那位华人代驾。
然而,对方却因大堵车迟到了,还要几分钟才能到达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