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医生要是嫌我丢人的话，就换个位置坐吧。”
他当然没有走，见温如意还打算再开一瓶酒，连忙阻拦。
“温小姐，我送你回去吧。”
她甩开了他的手，笑道：“你多丢几次脸就会发现除了被人笑话，也没别的损失了，脸皮越厚活得越开心，得到的也越多，脸皮越薄，越活得憋屈。”
温如意趁慕染尘不注意，又满满倒了两杯酒，将其中一杯推到了他的面前。
她这才发现，慕染尘居然正盯着自己的脸。
“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他轻呵一声，移过了目光。
“你聪明、通透，许多事情看得比谁都清楚，像你这样的人，就算有忧愁缠身也不会自怨自艾，哪怕再艰难险阻的困境也能勇往直前，我真是羡慕。”
“慕医生这样夸我，倒让我脸红起来。”
慕染尘浅笑着，将温如意放到自己面前的那杯酒一饮而尽。
酒实在是烈了一些，他立刻皱起了眉。
“怎么，慕医生也有心事吗？”
“做人，谁会没有心事？”
“我听夜寒毅提起过慕医生许多次，总以为像你这样的人，活成了人人羡慕的样子，是不会有什么忧烦的。”
“我这样的人，是什么样的？”
她想了一想，笑道：“你家境优渥，父母恩爱、家庭和睦，高智商、高学历、高颜值，人人都喜欢你，从来都挑不出一点错处，像是……像是小说里的完美人设。”
“人人都喜欢？不见得吧。”慕染尘苦笑了一声。
“我见过的人里面，就没有不喜欢你的。你看夜寒毅那么难搞的人，还不是跟你称兄道弟。”
“那你呢？”
“嗯？”
“没事，喝酒。”
他目光深邃，焦点落在对面吧台酒柜的玻璃上，似有恍惚。
玻璃里，正映出他和她两个人的脸。
……
深夜，夜家。
夜寒毅不停看着时间，都已经凌晨一点了，温如意竟然还没有回来。
他给她打过电话，无人接听，去她公寓里找了，也没有人。
大晚上的，那个女人能跑到哪里去？
夜寒毅再等不下去，准备给助理打电话，派人去找。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他快步走到门口，先声夺人：“你去哪儿了？大晚上的不回家想做什么？”
话音未落，他打开门，却看见了慕染尘。
温如意正躺在慕染尘的怀里，脸上漾着两团红晕，像是并不清醒。
他们两个人的身上，弥漫着铺天的酒气。
“大哥？”
“温小姐喝醉了，我送她回来。”
夜寒毅的心里有些疑惑，他倒是不知道，慕染尘和温如意竟然是能够一起喝酒的关系。
他将温如意接到了自己怀里，转身就往屋里走。
“寒毅。”
慕染尘忽然叫了夜寒毅一声。
夜寒毅停下脚步。
慕染尘欲言又止，笑了笑，摆手示意他进屋：“算了，没什么，我回去了。”
夜寒毅见慕染尘似乎也薄有醉意，赶紧吩咐管家：“你亲自送慕大哥回家。”
“是。”
怀里的女人醉得实在厉害，歪歪斜斜靠在他的身上，忽然不安分地动了动胳膊。
“别乱动。”
她才不听，偏要挣扎着下地，夜寒毅只好将她放下。
灯光下仔细看她的脸，发现她脸上竟然还有未干的泪痕。
这个女人，竟然哭过？
“是出什么事了？”
她并不回答，忽然又笑了起来：“我今天好高兴啊，温思思，你当年对我做的事，我统统都还给你……”
身边的女人又哭又笑的样子，让他十分无奈。
“你去温家了？”
夜寒毅的问话，并没有得到任何回答。
“南宫黎，你知不知道你其实很蠢？”她戳着他的肩胛骨，显然把他当成了南宫黎。
夜寒毅的神情愈发难看。
她竟然还想着前男友，这令他很不快。
“南宫黎，你这个混蛋，我早就不喜欢你了。”她突然骂了一句，“我之前那是演戏给你看，你以为我还放不下你？你是个什么东西……我现在……现在已经有别的喜欢的人了……”
夜寒毅扶着她回到房间，她还在骂骂咧咧地说着话，他又气又觉得好笑。
“那你说说，现在喜欢的人是谁？”
“你管我？我不告诉你。”
温如意甩开了他的手，一脑袋栽在床上。
“我喜欢……我喜欢奥特曼！”
夜寒毅叹了口气，一个喝醉酒的疯女人，还真是难伺候。
“别闹了，我先帮你把衣服脱了。”他伸手去解她的外套扣子。
温如意的反应非常大，突然张口咬住了他的手背，痛骂：“流氓！”
“我不是流氓，我是你男朋友。”
“男朋友？我哪有男朋友？”她警惕地看向他，“主席说过，一切不以结婚为目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
他浅笑：“那，你打算跟我结婚吗？”
她迷迷糊糊地睁着眼，看了他一会儿，问道：“你是谁啊？”
“我是你男朋友。”
“你胡说！我男朋友是……是奥特曼！他早就回M78星云了。”
“或许，他放心不下你一个人在地球上，所以又回来找你了。”他非常配合地顺着她的话说。
温如意果然当真，抓着他的手认认真真地问道：“那你会带我回外太空吗？”
没等他回答，她已经伏在了他的膝盖上，一动不动，温顺如一只小猫。
“乖。”他摸着她的后脑勺，像抚摸一个毛茸茸的小宠物。
她嘤咛了一声：“我不喜欢地球，一点都不喜欢这个世界。要不是夜寒毅在这里，我早就回外太空了。”
他心中的弦一动。
都说酒后吐真言，她酒后除了骂南宫黎外，也终于在那些不着边际的胡言乱语里想到他了。
喝醉酒耍酒疯的温如意，实在有点无理取闹的可爱。
平时，他见惯了她理智清醒的模样，这个女人活得那么通透而克制，有时候，他会觉得她疏离得像冰山，即便就在他的身边，也根本无法靠近。
夜寒毅抬起手，手背上还有被她咬的清晰的牙印，有些疼，但他看着那印迹，却笑了起来。
“你要是回外太空去，我也会造火箭去追你的。”他轻声道。
温如意早已窝在他的腿上呼呼大睡，完全不省人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