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氏集团。
这天是周末，北溟一个人来到公司时，除了市场部还有几个人在加班外，整栋办公大楼都空空荡荡。
他径直走进自己的办公室，打开电脑开始工作。
只是心一直都静不下来，思绪一团乱麻。
外面这时起了些许响动，他听见声音，走了出去。
“总裁，您怎么来了……”
秘书处的小王一看见他，立刻就慌了神。
北溟记得这个王助理，和凌希希差不多同时进的公司，之前跟她关系似乎不错。
他点了点头，没把王助理当回事。
周末员工主动来加一两个小时的班，也是常事。
不过，王助理却慌乱异常，在北溟走过的时候，连手里的文件夹都掉到了地上。
他连忙蹲下去捡，其中有一份文件落到了北溟的脚边，北溟下意识地捡起，发现是集团旗下一个子公司的季度财务报表。
那家子公司，正是北清洮之前负责运营的。
“各家子公司的财报工作，似乎不是由你来负责。”
“我……我只是整理一下。”
王助理闪烁其词地低下了头。
北溟疑心顿起：“有人让你把这份报表带出去？”
“不是的！不是……”王助理竭力摇着头，语气却越来越心虚。
“北清洮在哪里？”北溟语气一凛。
这王助理终究只是个新人，胆子太小，北溟不过稍加疾言厉色，他立刻就方寸大乱，什么都招了。
果然是北清洮。
北溟拿起手机，直接拨通了北清洮的电话。
“哟，大哥怎么这么有闲情逸致，这时候打电话给我？”北清洮的声音充满了慵懒戏谑。
北溟冷冷说道：“给你二十分钟，来公司见我。”
“大哥这不是开玩笑吗？是您亲自把我派到了国外去，二十分钟，超人也飞不回来啊。”
“少废话，你不来，子公司的财报就会送到老爷子的手里。”
说罢，北溟直接挂掉了电话。
北清洮不敢不来。
他匆匆赶到公司的时候，看见王助理正耷拉着脑袋收拾东西准备走人，看见北清洮，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
他心里有了数，知道这事被北溟发现了，索性梗着脖子，直接进了总裁办公室。
“哟，没想到大哥这么快就发现了，还真是让小弟我措手不及啊。”
北清洮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悠悠闲闲往北溟面前一坐。
北溟把那份文件报表甩到了他的脸上，冷嗤一声：“你挑的人太差。”
“我自然不如大哥会收买人心，一个个员工都对你忠心耿耿，我只好在新人上做手脚了。不过嘛，终究是斗不过大哥这样的老狐狸。”
“北清洮，你最好能明白一件事，不管你和你母亲暗地里做多少小动作，也改变不了我才是北氏集团总裁的事实。”
“现在是，将来可未必。”
北清洮慢条斯理地把那几张报表收拾得整整齐齐，笑道：“你不急着把这件事捅到老爷子面前，是因为你也很清楚，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只要我没干什么十恶不赦的大事，父亲就一定会保我。”
“他保得了你一时，保不了你一世。”
“一时也够了，总好过你，身为老爷子一手培养出来的继承人，从小到大不能行差踏错一步，可即便如此，父亲也未必会多看你一眼。谁叫你有那样一个母亲呢。”
北清洮轻描淡写的讽刺，让北溟瞬间脸如冰霜。
“哟，我又没说什么，大哥何必不高兴呢。”北清洮笑容愈发讥讽。
北溟腾地站起，一把抓住了对方衣领，语气凛冽：“你最好永远当一个废物，否则你和你母亲别想再在北家待下去！”
“怎么，赶走了我和我母亲，你还妄想着你母亲能回来吗？”
“你给我闭嘴！”
“北溟，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你真的以为，你母亲是因为放不下你才回来的吗？”
“你什么意思？”
“二十年失去联系的人，突然有一天巴巴地回来了找你叙母子亲情，你真的不觉得奇怪吗？”
北溟攥紧了拳头，“奇不奇怪，轮不到你来管。”
“你真以为那些年连续不断的明信片，是杜云舒给你寄的？北溟啊北溟，你可真是够蠢的。”
“你说什么？”
北清洮笑得愈发猖狂：“我说，你被骗了，杜云舒她从来就没有给你寄过什么信！所有人都在哄你罢了！”
“你胡说！”
北溟挥拳，直接打在看北清洮的脸上。
北清洮痛哼一声，擦了擦唇角，看见了血，他放肆大笑起来。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如此失态，怎么，心很痛吗？”
北溟眼中冒着熊熊怒火，又一拳打了过去。
北清洮笑得愈发凄厉，越看到北溟失控，他就越充满了报复的快感。
……
北家老宅。
老爷子正坐在书房里看报纸，北溟怒气冲冲地闯入，佣人一个都没敢拦。
“你愈发没有规矩了，这回又是什么事？”老爷子不怒自威。
北溟径直走到了他的书桌前，一个个抽屉打开，胡乱翻找。
老爷子竖眉厉喝：“北溟，你这是做什么？”
抽屉拉到底下最后一个，他停住了手。
果然在这里。
北溟原本就冷峻的脸上，此刻更是凝了冰霜。
最底层的抽屉里，整整齐齐码放着一叠明信片和信封，上面盖着的邮戳，全部来自大洋彼岸的另一个国度。
就连日期都精心设计过，平均每个月一封，从无间断。
老爷子看他如此，沉重地叹了一口气：“小溟啊，你既然猜到了，我也不多说什么。我听你的管家老吴说，那些信你从来都不看，既然从前不在意，以后也不必在意。”
“爷爷又不是我，怎知我从不在意？”
北溟凄然扯了扯唇，缓缓合上了抽屉。
他神情冷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老爷子宁愿他这会儿真的发怒发狂，也好过表面冷静，内里自伤。
“她既然如今回来了，那这些信也无关紧要，至少她还肯回来看你，”
北溟冷笑了一声：“爷爷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回来了吗？”
老爷子摇了摇头：“你若是想查，便自己去查查。只是小溟啊，有些事若是一辈子不知道，总好过一辈子耿耿于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