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希希倒是在一旁如吃了棒槌一般,脸色更加难看。
她想起那天偷听到的事情,便对她说:“凌小姐若是遇上了知心人,也是无论时间早晚的。”
凌母生硬地笑了笑:“我家希希虽然从小接触的是西方教育,但是我和她父亲还是很传统的,有些事希希是做不出来的,怕是没有苏小姐这样的福气。”
苏冉冉看了一眼北溟,笑道:“凌伯母说得是,他是我第一眼见就心动欢喜的人,遇见他当然是我的福气。”
“苏小姐,我问句不该问的,我听说当初你生下那两个孩子时是在国外,怎么过了几年才带着孩子回国?”
苏冉冉愣了愣,下意识看向北溟。
凌母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在说她特地生了孩子回来争夺北家的家产吗?
可是,她明明那个时候都不知道北溟是谁。
北溟不动声色地说道:“我家里境况复杂,冉冉和孩子在外面反而安全,哪怕是现在,我也是从家里搬出来住的。”
“你的意思,是说苏小姐去国外都是刻意安排的?”
“自然是这样。”北溟点头。
苏冉冉默然不语。
这话虽然不属实,但真实的情况又何必让外人知道?搪塞过去就行。
凌希希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半晌才冷冷说了一句:“苏小姐刚才那句话说得对,无论时间早晚,感情的事,怎么能讲究先来后到呢?遇见得早,未必就是缘分,遇见得晚,也未必是有缘无分。”
说罢,她深深地看了北溟一眼。
……
这一顿饭,简直就是处处看不见刀光剑影,却又处处透着冷冽杀意。
苏冉冉走出凌家之后,才长长舒出一口气。
“唉,我算是知道鸿门宴是怎么回事了。凌希希她爸妈可真会说话,杀人诛心也不过如此了。”
他牵着她的手,心情倒是不错。
“喂,你怎么还笑得出来?凌家那几个人明显就是在针对咱们!”苏冉冉不满地说。
他轻笑:“不是针对我们,是针对你。”
“那你还笑?”
北溟的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突然抱起她转了个圈。
“放我下来!”她失声惊呼。
“你到底在高兴什么?”
“刚才你当着凌家人的面,说的话自己不记得吗?”
苏冉冉仔细地想了一想,他们刚才针尖对麦芒地说了那么多的话,她哪里知道他在指哪一句。
北溟看着她一头雾水,又气又笑,无奈地戳了戳她的脑门。
“算了,要你承认也太难了。”他继续往前走去。
“承认什么?”
北溟依旧笑着,不回答。
“承认什么啊?你说话呀!”
她磨了半天,北溟依旧没有告诉她,只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吻。
“苏冉冉,我向来不喜欢一切会让我上瘾的事情,你是第一个例外。”
刚才在凌家,他听得真真切切,她说:“他是我第一眼见就心动欢喜的人。”
其实,他也是。
……
凌家门口,凌希希依旧站着,保持着目送这两个人离开的姿势,直到他们彻底消失在视线里。
凌母走到女儿身边,叹了口气:“别看了,这两个人既然故意到咱们家里来秀了这一场恩爱,明摆着是要你别再痴心妄想,你何必再想呢?”
“妈妈,我不甘心。”凌希希轻声说。
她从小要什么就有什么,几时有过这样的时候?
正因为得不到,执念也就愈深。
“我就是不甘心,明明差一点,我就能做他的未婚妻了。”
凌母直摇头:“可不就是差了那一点吗?说实在的,北溟他眼睛里有别人,还跟那个苏小姐生了孩子,就算你真的嫁去了他们家,他的眼睛里也未必会有你,你何苦强求?”
“妈妈,我活了二十五年,这辈子第一次喜欢一个人,我就是想再试一试。要是再试一次还不行,我就放弃。”
“好,咱们就再试一次。”
凌母怜爱地摸了摸女儿的脑袋,长长叹了一口气。
“我凌家的女儿也不愁嫁,又不是非他们北家不可!”
凌希希依旧望着北溟和苏冉冉离开的方向,眼中深情款款。
……
深夜,酒吧。
凌希希独自一人悄悄从家里跑了出来,深夜买醉。
酒吧里喧嚣热闹,她的心却越来越寂寥。
就在这时,手中的酒杯忽然被一只手给抢走。
“你家里家教甚严,怎么也出来大半夜的喝酒?”
她抬起头,发现身侧的高大身影竟然是北清洮。
“你还给我!”
凌希希已经有了几分醉意,伸手去抢酒杯,一个趔趄倒在了他的怀里。
北清洮拿着那酒杯,将杯中残酒一饮而尽。
“你——怎么还抢我东西啊!”
“酒量不好,就不要自己一个人来这儿,不安全。”北清洮担心地看着她。
可凌希希已经醉了,越醉,就越需要酒来继续麻痹自己。
“你管我呢?你是谁啊就管我?再给我来两瓶酒!”她冲着吧台喊道。
北清洮拦不住她,只好说:“行吧,既然你也心情不好,我就陪你喝。”
两个人都是为了同一个人同一件事借酒浇愁,倒是彼此有话聊,越聊话越多。
“他北溟……北溟算个什么东西?他凭什么不喜欢我呀?他凭什么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呢?”凌希希歪歪斜斜笑了起来。
北清洮也是大笑:“是啊,他是什么东西?你凭什么只看他不看我?从小到大,所有的人都只看得见他,看不见我!”
酒杯被摔落在地,碎了一地的玻璃渣,在灯光影绰下熠熠生光。
凌希希弯腰就要去摸碎玻璃,被北清洮连忙挡住,两个人一齐摔倒在地。
他护着她,自己反倒被玻璃渣子割破了手臂,疼痛让他的酒醒了几分。
“呀,你流血了!”凌希希尖叫起来。
他抱着她,喉咙里尽是苦涩。
……
第二天。
凌希希宿醉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酒店的床上,身上寸缕未着。
而她的身边,躺着同样赤身裸体的北清洮,他手臂上还有斑驳的血迹伤痕。
“啊——”她尖叫起来。
在尖叫的过程中,昨晚发生的一切都汹涌而来。
北清洮终于被吵醒。
他也很是尴尬,连忙拿起地上的衣服扔给她。
凌希希回给他的,是一记响亮的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