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愤怒的嘶吼像是从阴诡地狱里传来,让她本来就够凉的心愈发凝上了寒霜。
她克制着自己的表情波澜不惊,只露出一丝戏谑的笑容来。
“我若是不喜欢他,又怎么可能回国来找他?怎么会和他一直余情未了?我也想把他忘记,可是毕竟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在,永远都不可能抹灭。”
“苏冉冉,你撒谎。”
“我何必骗你?”她的笑容越来越大,像在惨白墙壁上开出一朵娇艳的花。
北溟手指的关节因过于用力而发白,她倒吸着冷气,疼得像是被捏碎了骨头。
然而,即便再疼,她也早学会了在痛楚时微笑。
“北溟,这是我和他的事情,你生什么气?”
“我……”他一时语塞。
胸腔里的每一毫升血液都因愤怒而沸腾着,他像一头毛发竖起的兽,狂啸着要将眼前这个两面三刀的女人生吞殆尽。
双唇灼热而炽烈,他在她的唇角重重咬下。
有血腥味伴着女人耳后的香水味蹿入鼻腔,分明是清冽的味道,却浓郁得勾起了他浑身的倒刺。
她挣扎、反抗,无济于事。
男人毫不留情地攻城略地,不由分说撬开了她的齿关,长驱而入。
“北溟,你这个混蛋……”
她来不及发出任何呻吟。
直到无法喘息。
北溟捧着她的脸,咬牙切齿:“苏冉冉,你给我听好了,我不管你跟他有多少余情未了,从今天开始,你不准再跟他有任何瓜葛。”
“你凭什么左右我的人生?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没有关系?”他冷笑,“那是不是有关系的话,你就不会再见他?”
“你这是什么意思?”
“……跟我结婚。”
这四个字从口中蹦出来的时候,连北溟自己都吓了一大跳。
仿佛这个念头是第一次在他脑中转过,可说出口时,又好像已经打过一遍腹稿了。
苏冉冉惊慌失措地看着他。
结婚?
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不可能。”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眼角只落下两道泪痕。
哪怕是为了孩子,她也绝对不可能答应。
“或许,这是言言和洛辰希望的结果。”
“只可惜,我不会为了任何人的希望而活。”苏冉冉说,“北总裁,请您放开我。”
男人的视线灼热得仿佛要把她给燃烧殆尽。
然而,在这漫长的僵持当中,终于一点一点冷峻下来。
他用一根手指揩去了她唇角的血迹。
然后,松开了手。
……
北溟离开之后,苏冉冉立刻给楚安琪打了电话。
“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做了,你赶紧放了言言!”
然而,楚安琪却冷笑:“你做的这些有没有成效我都不知道,怎么能现在放了她呢?再说了,现在把这孩子放了,你转头就跟北溟说是我威胁你的,我岂不是要糟糕?”
“楚安琪!你耍我?”
苏冉冉愤怒得全身都在颤抖,但还是不得不耐着性子,放低姿态。
言言在她的手里,她绝对不能惹怒对方。
“我还要怎么做,你才肯放过我的孩子?”
楚安琪装作想了一会儿的样子,拖了许久才说:“我放人可以,不过,得让北溟彻底死心才行。”
当她把自己的意图说出来之后,苏冉冉眼前一黑。
“姓楚的,你做这些事,迟早会遭到报应的!”
楚安琪笑声如银铃:“我这个人呢,最大的优点就是不信鬼神。你咒我没用,还是赶紧赶到夜总会那边去,别拖得时间太久,万一我饿着渴着或伤着这小娃娃该怎么办?”
“你别伤害言言!”她惊慌地大喊。
电话那头,隐隐约约传来孩子的哭声。
她终于败下阵来,屈辱的泪水在脸上横流。
“只要你不伤害她,我可以做任何事情。”
……
在去往楚安琪指定的地方之前,苏冉冉先回了一趟家。
她告诉洛辰:“妈咪今天晚上要在公司加班,可能不会回家。”
洛辰盯着妈咪的脸,然而从她进家门前着意修饰过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端倪。
甚至,她的脸上还挂着笑意。
“还有言言,她今天被爹地带走了,晚上就住在爹地家,你不用担心。”
这一套说辞天衣无缝,洛辰并没有发现不对劲。
只是隐隐地,他老是觉得妈咪好像有心事一般。
“妈咪,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你看起来脸色很不好。”
“可能是因为工作有点累吧。”她亲了亲洛辰的头发,目光无限温柔。
只有在孩子看不见的时候,才露出一抹痛楚的狠绝。
临出门前,她又扭过头对洛辰说了一句:“洛辰,我知道你其实并不讨厌爹地。所以……或许你可以尝试着叫他一声爹地,虽然以后可能没有机会了。”
苏冉冉走出了小区公寓楼,在门外,有辆黑色轿车正等着她。
楚安琪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只要坐上这辆车,到达她指定的那个地方,然后,她和北溟之间就彻底完了。
虽然,他们之间从未有过开始。
她惨笑了一声。
“只要你脱光了衣服走进那个房间,被里面的那几个男人轮一晚,我立刻就会放人。你要是敢向任何人告密求助,我就把那个孩子卖到山区里去,给人当童养媳。”
楚安琪的胁迫一字一句在她脑子里炸响。
那么恶毒的法子,她却别无选择。
夜深人静之下,她一点一点向那个可怕的地方靠近。
……
家中,洛辰一个人待着。
他原本想要看会儿书的,却发现自己一个人根本就什么事都不想做,心情莫名很差。
于是,他就给言言打电话。
但是电话没有通。
他犹豫了一会儿,按下了北溟的手机号码。
此时此刻,北溟正在酒吧里,酒才刚被侍应生递到面前,还没来得及喝,手机就响了。
居然是苏洛辰,这可是这孩子第一次打电话给他。
他苦笑了一声。
苏冉冉刚刚才那般绝情地拒绝了自己,转脸苏洛辰又打电话过来,不会是想向他宣布从今以后要换个爹地了吧?
他这个父亲,可真是够失败。
“找我什么事?”北溟的声音低沉沙哑。
“爹……叔叔,言言在你家里吗?”
“没有,怎么了?”
苏洛辰本就惴惴不安的心愈发一沉,他极其严肃地告诉北溟:“妈咪和言言应该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