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平淡的语气,幽冷的双眸,云淡风轻,那副凛然的风度,此刻,就仿佛是在是谈论今天天气真好这样的话题。
我决定不恨顾秦烟了。
是这个男人,把我从那个龙潭虎穴带回来的。除了母亲跟木以凉之外,从来没有人这样维护过我。
他是第一个。
而那天晚上酒店里所发生的事情,我也没有什么好追究的,只是个极为荒唐的误会,罪魁祸首是安希晟。
是安希晟那个混蛋,一手造成了这样的局面。
或许我跟顾秦烟都是受害者!
只是,眼下,这个男人说的民政局是什么意思?
我抬起头,“是要跟安希晟离婚吗?”
他忽然低下了头,整个身体散发一股可怕的灼人的气息。
我连忙低眉,不敢直视他。
“木小姐,看着我。”他食指抬起我下颔,脸上的线条像是意大利雕刻家精雕细琢之后的作品,线条完美流畅。
我只要我再稍微抬一些头,低头就可以碰到男人英挺的鼻梁了。
“你别这样,我……”我身子下意识往后缩。
男人就好像事先预料到一半,迅速捉住了我的双脚。
“啊——”这样强而有力的手掌,触碰到我脚踝时,我止不住低声喊了出来。
他、他怎么可以这样!
我才刚想既往不咎,原谅他的!我泪眼迷蒙,他单手捏着我下巴,须后水混杂古龙水的香味,一点一点扩散,像魔鬼一般,蚕食了我的思考能力。
“除了我之外,有没有跟其他男人睡过?”他眼睑像是弥漫一层淡淡的青灰色,阴沉而危险。
我咬着下唇,紧张地摇摇头,“没,没有了。”
他是魔鬼,深藏剧毒,我被他一点一点下了诅咒,中了他布下的陷阱。
“你怀孕了,三个月,我算了算日子,刚好跟我们那天晚上的时间吻合,木小姐,医院现在18楼VIP休息室里,安家那一家子的人都在,你只需要回答我一个问题,除了我之外,你有没有别的男人?”
男人坚冷的脸庞,突然微微蹙眉。
怀孕了?
我霎时间崩溃,胸口堵得慌,被压得喘不过气,脑袋一片空白。
怎么会怀孕!为什么会有这样凑巧的事情!
我绝望地望着眼前的男人:“你骗我的是不是,你骗我!混蛋!顾秦烟,你混蛋!”
男人钳制住我的双手,挣扎的脚也被他按压,我动惮不得。
他居高临下,盛气逼人!
“这是你跟安希晟的离婚协议,你签个字,明天上午我来接你,跟我去一趟民政局。”男人一丝不苟,淡然处之的态度,与我崩溃挣扎的形象形成鲜明对比。
他直起身子,松了松领带,背过身子。
我急着从床上起来,冲他哭着说:“顾秦烟,你不能这样对我,这个孩子,孩子不是你的!我不要跟你结婚,你不喜欢我,我不能跟你结婚!我也不要你负责!”
我语无伦次。
顾秦烟转过身来,眉头一拧,眼里闪烁着淡淡的光,随即,他缓声说道:“木语安,你想清楚了,十天之后,你母亲有个心脏移植手术,我请了国外的专家过来,亲自操刀,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我的,你心里比谁都清楚,另外,你跟我结婚,是老爷子的决定。”
心脏移植手术?
我咬着下唇,拽紧了拳头,喘着气。心脏配对,高昂的手术费用,还有那个国外的专家,我想都不想,这个男人竟然……
所有再糟糕不过的事情比起来,都没有母亲来得重要。
这个世界上,母亲跟木以凉,皆是我的软肋!
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就连安希晟曾经那样子对我,我都可以狠下心来,让自己不哭,而这个男人,几次三番把我弄得狼狈不堪。
“好好想清楚了,没人逼着你,老爷子就在18楼,你可以说这孩子是安希晟的,他认不认,那是他安希晟的事,但你要说这孩子是我的,那就是我的,剩下的事情我会处理,从今以后,你就是我顾秦烟的人。”男人勾起眼角的笑,不等我再说其他的,抬腿离去。
我泄气地坐在了地板上,望着紧关的房门。
顾秦烟的条件,我承认,我真的心动了。
木以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进到房间,他抱着我,让我别难过。
我靠在木以凉的肩膀上,疲惫不已。
母亲住在隔壁,我去看她时,她刚醒。
握着我的手,母亲泪流满面。
而我心疼的只怪自己没有出息。
要是顾秦烟那些话作数,那就结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