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侄媳,从他嘴里轻描淡写说出,实在让我无地自容。
顾秦烟的拇指在我下巴上摩挲,眼神凌冽,仿佛能将人看穿。
“别碰我!”我紧张地后退一步。
他靠了过来,眼里闪烁淡淡的光芒,附在我耳侧。
周遭肆意着他冰冷的气息,我心一颤。
“以后求人的时候记得放低姿态。”他丝丝的笑意,卷入我耳廓,然后过了好一会,才听他说道:“木家破产跟我没有关系,你要是真想知道,不妨多问问你丈夫。”
“你什么意思?”
他抬腿离去。
我急着拽住他身上价值不菲的西装下摆,失去方寸,重复问他:“你什么意思!”
“松手!”男人声色严寒,盛气凌人。
我手指颤抖,“木家过去对安家有恩,安家最落魄的时候,是我们木家不顾银行的债务逼迫,救了安氏一命,顾先生,你刚才的话到底什么意思?”
他眼尾上扬,轻笑出声:“字面意思,侄媳,别碰我。”
我心越发下沉,凝视着男人的面容,最终松了手。
“顾先生……”那声小叔,在发生那件事后,我肯定是叫不出口的,只是看到男人投来的目光时,我焉气了。
“好好想想怎么拿出诚意来求我,木语安,我耐心有限,时间有限,要是让我知道是你跟你丈夫联合来给我整这一出戏,你也别想好过。”他眼底闪过狠厉的光,稍纵即逝。
我站在身后,九月下旬的风,刺入骨髓。
他是魔鬼,掌握生杀大权,好似把我拖入地狱,告诉我这个世界最残忍的事实,揭露我的伤疤,然后面露鄙夷,让我毫无尊严。
顾秦烟!你这个彻头彻尾的流氓!
我足足在原地站了半小时,直到一个男人站在我面前,我才意识到自己双腿麻痹。
眼前这人,西装革履,驾着金丝框眼镜,一副社会精英的打扮,他把手里的包递给我,一丝不苟,言简意赅:“少夫人,我们顾总说这包是您落在酒店的。”
我接过包,刚想说声谢谢。
他便转身,信步离去。
我打开包,手机婚戒钱包全部都还在。
我来不及思考,三个月了手机还是蓄满电量的怪异,就看到了手机界面上的来电显示。
是我弟弟——木以凉。
我电话刚一接通,就传来木以凉急切的声音:“姐,妈她出事了,我们在花园医院,你现在方便过来一趟吗?”
“好!我过来!”我惊慌失措!
半小时后,我打车到了花园医院,下车后一路飞奔。
我弟坐在急诊室门口,看到我来,他像是松了一口气,下一刻,眼里愤怒交织。
“到底怎么回事,妈她怎么了?”我喘着大气问他。
“妈她心脏病犯了,姐,医生说她的身体不能再拖下去了!”木以凉眼里黯淡无光。
我捏着手心,疼得好似千斤的巨石压在我的心里。
很疼很疼……
“她是被气的,妈迟早会被气死!我实在没有办法了,没钱,医院就不医治!”木以凉眼里蓄着怒意:“你知道今天什么日子吗?木国栋结婚,那个女人带着孩子住进木家了。木国栋为了五千万,竟然打母亲,还把母亲赶了出来!”
这天杀的!
木以凉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的样子,让我好心疼。
是我没有用。
我错了,我不该意气用事的。
“姐,你去哪?”看到我转身就要往外走,木以凉急着大喊。
我回头,扯着嘴角笑了笑:“别担心,我去找他要钱。”
多可笑啊,我母亲躺在那死气沉沉的急诊室里,父亲却在当天要娶一个小三。
这全天下的狐狸精,为什么一个两个都让我们一家子遇到?
婚礼现场布置的美轮美奂。
宴请的嘉宾,不用看也都是那群所谓虚伪至极的上流社会人士。
“我需要钱,一百万,算是我在你这借的,好不好?”我披头散发,身心俱疲,站在木国栋的身前。
“你既然嫁给了安家,就是安家的人了!”木国栋蹙眉,幽幽地说。
我咬着牙,低声下气;“爸,求你了,救救妈好吗?她这样会死的,医生说……”
“木以安,你妈就算死,也是她咎由自取!”
我转身,看着身后走来的二人。
一个是木国栋多年养在外的私生女木佳佳,一个是今日主角,木以安一直养着的女人江媛。
江媛穿着一身旗袍,冷笑看向我:“木语安,其实要钱,也不是不可以,除非你跪下求我。”
我望向一脸肃然的木国栋,看着这婚礼上下陆陆续续的贵宾,深吸了一口气。
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提醒着我,不要倔,只要有了钱,母亲就可以治愈了……
刚准备曲起膝盖,下一刻,我的手腕被一道重力温暖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