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子璇那天自从见到了尹清悦之后,隔三差五便会来找她。
她性情开朗可爱,虽然已经是孩子妈了,但脾气直来直去大大咧咧的,尹清悦很喜欢她这样简单纯粹的性格,跟她很聊得来。
只是偶尔,胡子璇也会跟顾泽临一样,看着她这张脸发呆。
她知道,多半胡子璇又想起宁清欢了。
“你真的不是宁清欢吗?”胡子璇总是忍不住这样问她。
“不是。”
“可是有时候,你就这么站在我的面前,总让我觉得,你就是她。”
“我们既然长得相似,你认错也是正常的事。”
……
这天,胡子璇拿了一张私人宴会的邀请函给她,邀请她一起去参加。
“这种宴会,你不是应该跟你先生一起去吗?怎么还叫上我?”尹清悦问。
“你别提了,林绍云那个家伙这两天不知道中了什么邪跟我吵架,我才不想理他。”胡子璇气鼓鼓地嘟囔了一句,“我一个人缺个伴,那里的人要是都不熟的话,连聊天的人都没有,你就陪我去嘛。”
尹清悦拗不过她,只好答应了。
但没想到,在宴会现场,林绍云居然也出现了。
他是专程来跟胡子璇求和的,十分浮夸地拿了一支玫瑰花递到她的手里,又说了几句甜言蜜语,把胡子璇哄得终于心软。
“老婆,你以后别跟我吵架了,好不好?”林绍云搂着她的肩膀,轻声哀求,听起来像是在撒娇。
“那你知道错了吗?”
“知道了知道了,以后打游戏的时候也尽量回你消息,行了吧?”
“只是尽量?”
“一定!一定,行了吧?”
胡子璇这才满意,轻哼了一声,十分傲娇。
尹清悦见他们小俩口为了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吵架,现在又轻描淡写地和好了,跑到一边去腻歪去了,倒把她一个人晾在人群当中,不禁轻轻叹了一口气。
虽然说重色轻友是女人的天性,可胡子璇这样也太不够意思了一点。
宴会里这么多人,她一个都不认识,这样有钱人的社交场合,实在是跟她太不搭了。
她只好躲在角落里,百无聊赖地吃着小点心。
餐台上的那几个小蛋糕倒是挺好吃的,她一连吃了三个,心想:“能吃到这么好吃的蛋糕,这一趟也不算白来。”
“尹小姐?”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男人的声音。
她转过头去,看见一个戴着眼镜、一身斯文西装的男人,正神情激动地看着她。
男人的眼神里有十分复杂的情绪,震惊、欢喜、疑惑、激动,那些情感杂糅在一起,即便隔着眼镜片,她都能感受到他目光的灼热。
当初,顾泽临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眼神就跟眼前的这个男人差不多。
所不同的是,他口中叫出的,是尹小姐。
“请问您是?”尹清悦并不认得这个男的。
男人走近了一步,嘴唇微颤,似是在极力压抑着内心的冲动情绪。
他抬起手,想要触摸她的脸颊,但最终还是缓缓垂下,化作唇边一抹无奈的苦涩。
“我是……钟问熙。”
钟问熙?尹清悦在脑子里极力地搜索着这个名字,只不过,她完全不记得。
“先前从林少的嘴里听说了尹小姐,今日一见,果然……”
“果然与那位宁清欢长得很像吗?”尹清悦抢答。
这些日子里,把她错认的人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她已经见怪不怪了。
钟问熙低眉浅笑:“你与她的确很相似,方才见到你的背影,我还以为真的是她回来了。”
“钟先生以前也跟那位宁清欢很熟悉吗?”
“过去的事情有些久了,我不记得。”
钟问熙的脸上挂着绅士而温和的笑意,看向尹清悦的眼神更是无限温柔缱绻,这哪里是跟人第一次见面该有的眼神。
尹清悦一下子就明白过来,这个钟问熙和宁清欢之间,恐怕也有一些不愿意提起的过去。
“她是她,我是我,希望钟先生不要会错意了。”
“好。”他直接点头答应。
自从那天,在酒吧买醉时听到了林绍云所说,说是顾氏集团出现了一个和宁清欢一模一样的女人之后,他就留了心,悄悄让人去调查了一番。
当然了,顾泽临没能查出什么端倪,钟问熙自然也没有。
可是,或许是直觉使然吧,他莫名地就觉得,眼前这个女人一定就是宁清欢。
只是在未确定之前,他根本不敢靠近。
就在刚刚,他看见了尹清悦对着蛋糕大快朵颐的样子,那副模样,跟当年的宁清欢简直一模一样。
他又一次恍惚,已经分不清这是否真的只是一场梦境。
尹清悦,不管你究竟是不是宁清欢,上天既然让你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就一定要弄清楚这个答案。
“尹小姐,我能邀请你跳一支舞吗?”他突然对她伸出了手。
“可是,我不会啊。”
“我教你。”
钟问熙不由分说牵过了她的手,走进了宴会厅中央的舞池。
音乐缓缓响起,他牵着她的手一步一步教她步法,她学得很快,只重复了几遍,就学会了最基础的舞步。
“尹小姐还说自己不会跳,可知是真人不露相了。”
“大概是钟先生教得好吧。”
她由起初的生涩僵硬,到逐渐适应了音乐的律动,很快就能完全跟上钟问熙的步伐了。
不知怎地,她总觉得这副画面格外熟悉,似乎很久很久之前,也有人这么教过她跳交谊舞。
只不过,那个人究竟是谁,却想不起来了。
“尹小姐,你怎么了?”
“没什么……头有些疼。”
她停下了舞步,脑袋里像是有一颗钉子在钻一般,疼得她想掉眼泪。
钟问熙见她状况不对,赶紧把她扶到了一边。
“尹小姐一直都有偏头痛的毛病吗?”
“倒也不是经常,只是偶尔会像现在这个样子。”
尹清悦忍不住捶了捶脑袋,她极力地想要看清记忆里那个教她跳舞的模糊身影到底是谁,却怎么也看不清。
“还疼吗?”钟问熙皱了皱眉,“尹小姐要是不介意的话,我能弄乱你的头发吗?”
“啊?”
他轻轻拆下她头上的发卡,将她一头乌发洒落在肩,然后双手找着她头皮的穴位,给她轻揉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