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之间的事情,我自有考量。”
“你今天要是敢出这个门,以后就别认是我陆政廷的外孙!”
钟问熙稍微顿了一顿,但还是选择追了出去。
只可惜,已经晚了一步。
外面夜色暮沉,宁清欢和顾泽临都已经不知去向何处。
顾泽临追出去的时候,宁清欢正慌乱地辨不清方向,也不知道该出去哪里打车。
他一把将她拉住,问:“怎么了?”
“团团……团团他又进ICU了!你快带我去医院,快去医院……”
宁清欢被医院的电话吓得六神无主,抓住了顾泽临的胳膊就像是溺水中抓住了一根浮木,紧紧不肯放手。
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急得哭泣。
顾泽临连忙让司机把车开了过来,送她去医院。
她身上只穿了露背长裙,刚才在暖气十足的宴会厅里还不觉得什么,现在一出来,凉风阵阵,她早已忍不住发抖。
顾泽临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给她披着,她还是抖得厉害,不停地在问:“怎么办?团团不会有事吧?我该怎么办……”
“你别急,医院里那么多医生,不会出事的。”
他眉头紧皱,虽然也十分担忧,但还是表现得十分沉稳,宁清欢被他紧紧搂在怀里,逐渐冷静下来。
终于赶到了医院,团团还在抢救当中,并没有脱离危险。
宁清欢一下子就脱了力,跌倒下去,幸好有顾泽临扶着,才不至于摔倒在地。
两人从晚宴上赶来,都穿着盛装,在这满目白大褂和病号服的医院里自然十分引人注目。
宁清欢这时候哪顾得上旁人的目光,匍匐在他怀里簌簌落泪。
终于,医生从抢救室里走了出来,告诉他们俩:“孩子现在的情况不是很好,还得在重症监护室里多观察一段时间。”
“怎么会这样?白天他还好好的,你们不是说他的病情在好转吗?为什么会突然恶化?”宁清欢凄然质问。
“这个……”医生沉吟了一下,告诉他们:“具体的情况还在进一步排查中,这孩子年纪太小,病情反复也算正常。不过,如果再恶化下去,他的身体器官损伤也不小,继续化疗怕是承受不住,最好还是能够拿到合适的脐带血配型,做造血干细胞的移植。”
宁清欢早已崩溃大哭。
她本来以为,团团的病会慢慢变好的,即使没有移植手术,也快要变好的,但是现在看来,一切竟都是妄想。
“团团还那么小,他怎么受得了一次又一次的反复?我该怎么办……都是我不好……”宁清欢泣不成声。
顾泽临这时候也已经不能保持先前的沉稳镇定,团团也是他的亲生儿子,而现在,医生正在给他的孩子下死亡预告书——
宁清欢哽咽着摇头,颤着声求他:“你救救团团,救救他好不好?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我什么都可以做……”
顾泽临心中泛起凄苦,这个蠢女人!
他十指捏得格格作响,终于忍不住气急道:“要是当初你没离开,说不定就没这些破事了!”
“我求求你……你让乔云溪的孩子跟团团做个配型好不好?医生说脐带血基本上只能是近亲才能匹配成功,你能不能跟乔云溪说……”
“不行。”他斩钉截铁地说。
宁清欢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为什么?团团也是你的孩子啊!”
面对她灼灼恳切的目光,他心里凉了一凉,终于开口吐露:“根本没有什么孩子,哪来的什么配型?”
“你说什么?”
宁清欢惊讶的睁大眼睛,只当他是开玩笑。
顾泽临无奈地解释道:“乔云溪患有不育症,这也是为什么我会选择她当我的未婚妻。我需要一个未婚妻,来堵住外公的嘴。”
“可是,她不是说……”
“我让助理去查过了,各大医院根本没有乔云溪的确诊记录,她先前的检查报告单是自己伪造的,且不说她的病治不治得好,我根本就没跟她发生过关系,又怎么可能有孩子?”
这个消息,对宁清欢来说,无异于是晴天霹雳。
若是从前,她听到顾泽临和乔云溪没有上过床,一定会觉得高兴,可是现在,她连哭都哭不出来。
没有孩子,就意味着,她的团团又一次被判了死刑……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骗我?不,你现在才是在骗我,对不对?乔云溪……乔云溪她明明怀孕了!她一定怀孕了对不对?”
顾泽临无奈地抓着她的手腕,阻止她有什么过激的行为。
宁清欢倒在地上掩面而泣,对他说的话,根本一句话都听不进去。
“我不揭穿乔云溪,是因为留着她未婚妻的身份还有用,但是清欢,她真的没有怀孕。”
“你为什么要骗我……”
她为了团团可以付出一切,可以抛弃掉所有的东西,可老天爷为什么还是不愿意给她希望?
“顾泽临,我求求你……”她忽然抬起头来,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你再跟我要个孩子,好不好?如果还来得及,说不定……说不定……”
“好。”
他轻轻将她抱起,也不管医院里众人诧异的眼光,径直走了出去。
“去酒店。”他对司机说。
现在,他和她都别无选择。
酒店里,他才刚把她带到房间,她就慌乱地扑了上来,疯狂而迷乱地噬咬他的唇。
他僵直的手臂一时不知该放在哪里,只好停在空中。
潮湿的吻掺杂着腥咸的泪水,他尝到了满腔的苦涩,这女人明明哭得那么厉害,却还是努力地想要取悦自己,这让他颇感无奈。
她是为了团团,而不是因为他。
他很清楚这一点,但是也止不住心软。
露背长裙勾勒出她窈窕的身姿,也让她光滑如凝滞的后背暴露无遗,曾经同床共枕过那么久,她太清楚他的敏感点在哪里,几乎是一压上身,就立刻勾起了他的反应。
“败给你了。”
他沉重地叹息了一声,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吻得越来越深……
从开始到结束,她的眼泪就没有止住过,而他即便不断地亲吻她的睫毛,也吻不尽她源源不断的泪水。
到了这个地步,任何言语上的宽慰纾解都是徒劳,他只能一寸一寸地深入,一点一点攻城略地,直到她彻底缴械投降,大举白旗。
满室荒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