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清欢无话可说，只点了点头。
他心里一沉。
目光直直扫过办公室外的那些职员，他知道，外公在他公司里安排了不少眼线，要是他一味偏袒宁清欢，只怕会被人告黑状，导致事情更加糟糕。
这也是一直以来，他明明知道乔云溪在公司会给宁清欢零碎折磨受，却一直对此置若罔闻，只悄悄让助理暗中关照一些。
他唇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容：“既然是她做错了事，自然要接受处罚，云溪，你觉得怎么处罚她才好？”
乔云溪本来以为，顾泽临一定会偏袒宁清欢，所以特地把动静闹得大了一些，让众目睽睽之下，宁清欢即便得了偏袒，也会被人指指点点。
但没想到，这一次连顾泽临都不帮她。
乔云溪立刻露出了桀桀笑容：“宁总监工作如此不认真，知错不改还敢打人，我看咱们顾氏这座小庙，倒是容不下她了。”
“你要辞退我？”宁清欢冷冷问道。
“你是咱们设计部的总监，也算个中层领导，要是就这么辞退了，岂不是很没有面子？这样吧，宁总监还是自己辞职得好。”乔云溪得意洋洋地说。
她握紧了拳头，看向顾泽临，发现他只是微微皱眉，若有所思的模样。
“好，我辞职。”她坦然答道。
乔云溪刚要一口答应下来，顾泽临突然又开口：“等等。”
“泽临，难道你还想护着她吗？”乔云溪问。
顾泽临顾忌着这里人多，不好直接说什么，只淡淡道：“宁清欢差点给公司造成那么大的损失，就这样拍拍屁股走人，岂不是便宜了她？”
“那你打算怎么处置她？”
他向宁清欢的方向走近了一步，眯着眼抬起她的下巴：“既然宁总监工作失误给公司造成了损失，那么在她把这些损失都补回来之前，当然不能让她走。”
乔云溪脸僵了僵，冷声道：“那份数据上的错误，损失可是千万级的！”
“那么，就把宁总监每个月的工资都扣掉一部分，直到扣足一千万为止吧。”
“不行！”
乔云溪和宁清欢同时喊出了这两个字。
按照宁清欢现在每个月的工资，一千万的巨额数字，基本就意味着她这一辈子都得在顾氏工作，还是免费的苦力劳工了。
“可是，错误已经及时发现了，只要现在更正一下，不会造成那么大的损失。”宁清欢极力地辩解着。
她不能失去这份工作，就是因为她需要工资，需要攒钱给团团治病，要是按顾泽临说的，扣她一辈子的工资，她还能有什么指望？
顾泽临却勾起一抹残忍：“错误是乔总监发现的，要不是她，你以为自己现在还能好好站在这里？宁清欢，你最好现在给乔总监道个谢，再道个歉。”
他居然要她道歉！
宁清欢狠狠瞪着顾泽临，从他眼底的古水无波里，似乎看不出任何情绪。
可是，就在刚刚，乔云溪那个女人还在诅咒他们的孩子死，她怎么可能给乔云溪道歉？
她眼中含泪，转身就走。
顾泽临被她拂了面子，脸色也很是难看。
乔云溪凑上来，幸灾乐祸地低声吐槽了一句：“不识好歹。”
他冷冷剜了她一眼，什么话都没有说，大步也走了出去。
宋秘书赶紧跟了上去，小心翼翼问道：“那顾总，宁总监的事情……”
“让她给我滚！”
设计部里的人都听到了顾泽临在走廊上发出的暴烈怒吼，乔云溪站在办公室里，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宋秘书一路跟着顾泽临回到了总裁办公室，她以为顾泽临十分生气，一句话也不敢在多说，却发现顾泽临在办公室门关上之后的一瞬间，立刻褪去了满脸的怒容。
“小宋，你派个人去跟着清欢，她去了哪里，一五一十汇报给我。”
宋秘书愣了愣，赶紧点了点头。
她又不放心地问：“那宁总监的工资，还扣吗？”
“当然要扣！”他沉吟了一下，又说：“你用我的私人账户，每个月工资照打她卡里去，只不要让她发现。至于财务部那边，让他们照扣，尽量把这事闹大些，最好传到老爷子耳朵里去。”
……
宁清欢走出集团大楼以后，无力地靠着墙根蹲下了。
眼泪簌簌地落下，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她赶紧抹去了泪，强迫自己不要哭。
工作没了不要紧，还可以再找，现在团团的情况也不缺住院费，一切都没有到最糟糕的时候。
不算太糟糕——
她这么安慰着自己，眼泪却越掉越多了，真是不争气。
一想到顾泽临刚才在办公室里那护着乔云溪针对自己的模样，她就觉得可笑至极。她居然还以为，他心里对自己至少是有那么一点仁慈在的……
“清欢，你怎么在这里？”
头顶响起了一声温柔的呼唤，她抬起头，看见了钟问熙。
她赶紧别过头去，抹了一把眼泪。
钟问熙递了张纸巾给她，她说了声谢谢。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问。
“我是来接你下班的啊。”他心疼地看着她红肿的双眼，不悦地问，“是不是顾泽临那小子又对你做了什么？”
宁清欢低着头，一言不发。
这几天钟问熙一直都亲自接送她上下班，让她很不好意思，而公司里发生的事情，她其实不是那么愿意跟钟问熙讲。
见她不说话，他也很体贴地不再逼问，只温和地说：“那我们走吧，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我……我想去趟医院，看看团团。”她摇了摇头。
“好。”
……
总裁办公室里，宋秘书向顾泽临报告了宁清欢在集团大楼外被钟问熙接走的消息。
“钟问熙？怎么又是他！”
顾泽临狠狠捶了一下桌面，怒火又起。
这个钟问熙，还真会见缝插针！
看来，他要是再不做点什么，宁清欢真的会被自己越推越远了。
“总裁，您去哪儿？”宋秘书见他走出门去，连忙问道。
“医院。”
“可是，钟先生应该是把她送回家了吧？”
“不会，她一定去了医院。”
他了解她，就算她会接受钟问熙的示好，也不会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