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莫子聪什么都没有说,放下碗筷就走出了餐厅。
“仙女姐姐,到底是你惹爹地不高兴了,还是我惹他生气了?”莫北宸聪明的小脑瓜,这下也想不明白原因。
韩若刮了刮他的鼻子:“你给我老实交代,订婚仪式上出的乱子,到底是不是你搞的鬼?”
“哼。”
小魔王既不承认也不否认,轻蔑又得意地冷哼了一声。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
不管订婚仪式上到底出了什么乱子,莫家和苏家的这门婚事,还是定了下来,小魔王就算捣点蛋,也毕竟只是个孩子,又能改变什么呢?
一想到这里,韩若就不由得暗暗提醒自己,她只是一个小保姆而已,主人家的联姻之事,又关她什么事呢?
苏安然依旧像往常一样殷勤地往莫家别墅跑,她现在已经是昭告天下、名正言顺的莫子聪未婚妻了,在莫家也俨然是女主人的姿态,比起从前竟倨傲了不少。
不过,在莫子聪面前,她依然是从前那只温顺善良的小白兔。
“子聪,上次的订婚仪式出了乱子,我们要不要找个时间再重新办一次?”
苏安然在书房里对他温言软语,眉宇间尽是甜甜笑意,一只手还搭上了他的肩膀。
自从订婚以后,苏安然对他动手动脚的频率,倒是比以前频繁了许多。
而莫子聪一如既往地,不动声色将她的手拂下。
若是从前,莫子聪对她的要求都是无不满足的,不过这一次,他却嗤道:“订两次婚,你也不怕别人说闲话。”
“可是……”
莫子聪冷眸微抬,眼神里透露着不容置疑,既然他都这样说了,她要是还不知趣地想要重办,只怕是自讨没趣。
她抿了抿唇,只好妥协:“那好吧,可是你要答应我,之后我们正式办婚礼的时候,你要把这些全部都补足给我。”
苏安然语声娇嗔而亲昵,任谁听了都会觉得是小情侣在撒娇。
就在这时,韩若端了咖啡进来,莫子聪冷冷扫了她一眼,不知怎地,她竟然觉得脊背一凉。
“谁让你进来的?”莫子聪语声冷冽而疏远,显然有些不满。
“管家让我帮忙给苏小姐送咖啡。”韩若将咖啡杯放在了书桌上,躬了个身后就打算走。
“以后我的书房,你不要随便进来,尤其是苏小姐在的时候。”
“是。”
韩若没有多做停留,赶紧退了出去。
苏安然微感讶异,虽然莫子聪没有再跟韩若多说什么话,但她明显地感觉到,莫子聪身上的清冽气息比刚才又冷了几分。
他是在生气么?
苏安然恨恨地瞪了韩若的背影一眼,一个小保姆,究竟有什么值得他生气闹别扭的?
“子聪,你要是不喜欢那个保姆,就把她赶出门去,何必跟这种人生气?北宸就算一时会跟你闹,小孩子忘性总是大的,过几天你再给他找个更老实可靠的,他也就不会记得这个姓韩的了。”她笑道。
莫子聪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管自己看着手头的文件,对苏安然说的话置若罔闻。
韩若走出书房后,微微叹了口气。
这几天莫子聪也不知道是吃了什么枪药,一直对她莫名冷淡,现在连书房也不许她进了。
要不是先前他自己说她要负责他的日常起居,管家也不会让她来做这些差事。
这样最好,反正她也不想伺候这尊菩萨。
只是,韩若渐渐发现,虽然莫子聪对她冷淡异常,可在无人时,她总觉得他在偷瞄自己。
一次、两次。
起初她还觉得是自己的错觉,可这样的错觉越来越多,不禁让她觉得毛骨悚然。
莫子聪到底是为什么?她自问最近可没招惹过他,一直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地守着保姆的本分。
“傻女人,过两天我们出去玩吧。”小魔王这天忽然奇思妙想,看了个纪录片之后提出要去外地旅游。
她立刻表示了拒绝,现在是旅游旺季,各种景区到处人挤人,有什么可玩的?出去数人头吗?
不过,小魔王兴致起了,可没那么容易被浇灭,他用电脑搜索了半天,找了个风景看起来很不错的山区,非要去爬山。
“去这里玩,这里不会有很多人的!”
“你要去爬山?”韩若摇了摇头,她还记得上次小魔王在树林里摔倒的事情,可不敢让他再去野外进行任何危险的运动了。
可是,小魔王不依不饶软磨硬泡,韩若要是不答应,他居然连觉都不睡了。
“那好吧,我去问问你爹地,他要是同意,我就带你去玩。”
看在那个山区离市区并不远的份上,她只能勉为其难地答应。
本指望着莫子聪会一口回绝,这样小魔王再缠着她也没办法了,可是没想到,他居然想都没想就点了点头。
“少爷,您不再考虑一下?”韩若生硬地尬笑了笑。
“你要是担心安全问题,我跟你们一起去。”
莫子聪不但答应了让小魔王出远门去撒野,还准备自己也一起跟着去,让韩若更是有些不知所措。
她站在莫子聪的书房门口,一步都没有迈进去。
自从上次他说了不许她进书房的话之后,她就乖乖听话跟他保持着距离,不过,她这个举动,好像让少爷更加不悦了。
“那……那我去准备登山用的装备了。”她缩着脖子赶紧准备溜。
“韩若。”莫子聪忽然叫住了她。
“嗯?”
“那天在宴会上的事情……”
莫子聪剑眉微凛,似有话要吐出口,但很快又变了神色,用一如既往冷漠的声音说道:“算了,出去。”
韩若不明所以,快速走开了。
这些天里,他明里暗里犹豫试探了无数次,也一直在悄悄观察着她的举动,可是这个女人看起来和从前没有半点分别,看向他的目光也坦荡无疑,倒让他觉得自己的耿耿于怀太过小气。
究竟是她真的不记得那天晚上的事了,还是故意在装作若无其事?
若是前者,她真是蠢得可笑,但若是后者,她的心机就深沉得有些可怕了,她到底在图谋些什么?
他发现,自己生平第一次看不透一个人,但也是第一次想要将一个女人看透。
莫子聪的视线毫无焦点地落在书房的某处,漆黑的眸子如一潭深水,明明是冷漠无比的眼神,眼底却蓄了一团炽热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