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若希还没等说话,包厢的门开了。
傅奕琛回来了,带着一身的烟味儿,坐在了座位上。
傅奕琛看了顾若希一眼,坐下之后说:“刚刚司机打电话说希希和彦彦已经到了,我已经让服务员上菜了。”
顾若希一下子攥紧了衣角,额头甚至是渗出来了微微细细的冷汗。
霍博渊看了一眼,趴在顾若希耳边小声和她说:“你别紧张啊,要不然我就告诉傅奕琛我不是你男朋友。”
顾若希猛地抬头,瞪向霍博渊。
但是确实是不再那么紧张了,被转移了些许的注意力。
门又一次开了,顾若希不敢抬头,她听见门口有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说:“小少爷,小小姐,请。”
朦朦胧胧的,顾若希想到,这个人应该是傅奕琛的那个助理。
那个傅奕琛身边最值得信任的人。
傅奕琛居然让自己的助理放弃工作去接两个孩子吗?是因为太过上心了,还是因为实在是信不过其他人?
顾若希根本来不及仔细思考,因为太安静了,,空气里的每一粒尘埃似乎都静止了下来。
顾若希抬起头,看向了门口站在那里的两个孩子。
傅奕琛的助理已经走了,顾若希竟然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她有些认不出来傅景彦还有傅景希了,两个孩子都长高了,也长大了。
或许是因为一直都比同龄的孩子成熟,也或许是因为一直都是他自己一个人照顾自己和姐姐,才刚刚十岁有余得得傅景彦竟然已经有了些大人的样子,眉宇之间的那股自信却又冷淡的样子,比起傅奕琛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是这一刻,那双平时几乎没什么情绪的双眸竟然已经微微发红,可是倔强的男孩死死的瞪大了眼睛,阻止眼泪流淌下来。
顾若希又看向一旁,傅景希也长大了,小时候那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已经可以看出来是个美人胚子了,虽然脸上的稚气未退,可是五官都长开了,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傅景希一直低着头,紧紧的抓着傅景彦的手,站在他的身后。
顾若希看不出来什么,可是霍博渊见到傅景希这个样子,心中有了些不太好的猜测,他的心微微有些下沉。
顾若希红着眼睛,激动的站了起来。
傅景彦拽着傅景希向前走了几步,顾若希连忙迎了上去。
顾若希的嘴唇都威威颤抖了,甚至因为过于激动,顾若希觉得自己的头皮都有些微微发麻。
“彦彦……希希……你们……还好吗?”顾若希走到了傅景彦的面前,傅景彦才十来岁,个子却已经和顾若希一般高了。
顾若希颤抖着伸出手,想要摸一摸自己的儿子的脸,可是她又不太敢,于是只是颤抖着举着手伸到了傅景彦的脸边,却不敢放上去。
只是这么一句话,傅景彦之前竭力忍者的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他死死的攥着拳头,想要将泪水吞下去。
傅景彦似乎是有些不可思议,又似乎是有些不敢相信,总之他像是急切地想要证明什么似的,一只手还牵着傅景希,另一只手却猛地一下抬起来,抓住了顾若希的手,牢牢地贴在了自己的脸上。
之后,傅景彦深吸一口气,好像终于确定的这一切都是真实的一样。
傅景彦艰难又沙哑的开口:“妈……妈妈……”
似乎是太久没这样称呼过哪个人了,傅景彦觉得刚刚吐出口的那个词陌生又有无比熟悉。
就是这一声妈妈,顾若希彻底控制不住自己一般,抱住傅景彦,趴在男孩已经微微宽阔的肩上,闷声哭了起来,一边哭着,嘴里还含含糊糊的在说着些什么话。
按理来说,说的这些话断断续续又不太清晰,应该没人能够听得清楚。
可是傅景彦听懂了,顾若希在说:“妈妈在,妈妈回来了,对不起。”
傅景彦突然笑了,脸上还挂着泪水,却是真的极淡极淡的笑了一下,这是这五年时间里,傅景彦第一次露出笑容。
他还只是个孩子,五年前他还那么小,即使是现在他也依旧是一个肩膀瘦弱的孩子,可是他勉强自己像一个成年人一样,去照顾姐姐,去让自己变得强大。
傅景彦一直觉得没什么的,可是这一刻,就在见到顾若希的这一刻,傅景彦突然觉得有些累了,不,不是有些累了,他很累。
可是见到了自己的妈妈这一刻,傅景彦又觉得再累一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能他再努力一点就可以更早一些的见到自己的母亲了。
傅景彦一只手还依旧被傅景希死死的攥着,似乎是被顾若希的情绪影响,傅景彦感觉到了傅景希的情绪也有些波动。
傅景彦抬起另一只手拍了拍顾若希的后背,让自己的妈妈起来。
傅景彦看向顾若希依旧残留在泪痕的眼睛,他抬起手擦掉了顾若希眼角苦涩的泪,他说:“妈妈,彦彦长大了,可以保护你啦。”
顾若希眼泪又好像止不住似的,流了出来。
傅景彦继续说:“妈妈,别哭,不哭啦。”
“妈妈,我不会再让你受委屈啦。
“也不会再让父亲伤害你啦。”
每说一条,傅景彦的声音就会更加轻一点,嘴角本来有些微微上扬的弧度也因为这些话一点一点落了下去。
傅景彦突然沉默了下来,大概几秒钟的时间。
之后他继续说,这一次声音放得很轻很轻,只不过这声音颤抖着,又小心翼翼着,他说:“妈妈,我好想你,我和希希都好想你啊……”
“……所以别再离开我们了,好不好?”
顾若希模糊着泪眼,看向傅景彦,几乎脱口而出就要答应了傅景彦的请求。
这是自己的孩子,自己五年没有见的孩子,因为自己的离开被迫无奈过早的承受太多的孩子,顾若希怎么舍得拒绝傅景彦这几乎是理所当然的请求?
何况,这么坚强的男孩,此刻却泪眼婆娑的、谨小慎微的注视着自己。
可是,真的可以吗?顾若希问自己。
她不敢轻易去下这样的保证,因为她知道至少目前,这是不可能的。
傅家不可能放过两个孩子,而自己也不可能回到这里再住回那座别墅,而且还有一个白知柔在。
顾若希只能沉默着又一次的把自己的两个孩子揽入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