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好听的声音在广播中响起,微风细雨中,苏暖雪一身蓝裙,在C大的校园中慢慢游走。
“……下面请欣赏人文学院历史系大二的一位学妹点的一首歌曲,《匆匆那年》。”
“如果再见不能红着眼,是否还能红着脸,就像那年匆促刻下永远一起那样美丽的谣言。”
“如果过去还值得眷恋,别太快冰释前嫌,谁甘心就这样,彼此无挂也无牵,我们要互相亏欠,要不然凭何怀缅……”
王菲细细的声音在夜晚的校园中响起,趁着有雨的夜晚更加凄凉。
她和陆南遇,怎么就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呢?要么不相见,见面必定互相折磨,互相伤害。
走到一座凉亭下,苏暖雪走了进去,默默地坐了下来,看着C大匆匆走过的青年男女。
“真好。”苏暖雪看着来来往往的青年男女,想到了曾经她和陆南遇在一起的甜蜜样子,这一句真好,不知是说给自己看到的行人,还是给曾经的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校园两边的灯一盏接一盏地熄灭,苏暖雪才察觉时候已经不早了,该回去了。
可是回哪里呢?
落英公寓?那里没有他。陆宅?她去了又算是什么。
如果可以的话,苏暖雪真的希望时光就停留在十八岁,停留在那个她刚刚成人的年纪,这样她就有理由赖着陆南遇,黏着他,烦着他,一天到晚挂在他身上。
“对了!清源小区!”苏暖雪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自从那天夜晚出车祸以来,她确实是有很久没有回清源小区了。
不管怎么说,那里是她和陆南遇的第一个家,也是唯一一个只有她、他、和小念念的家。
定了定神,同母亲苏蔓打过电话并向小念念道晚安了之后,苏暖雪转身准备去校门去找陈忠启程出发去清源小区。
苏暖雪一转身,便看到了一直不声不息地跟在自己默默身后淋着雨的陈忠。
苏暖雪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你……你一直在这里吗?”
“嗯,小姐。”陈忠默默地回答道。
苏暖雪感到无比内疚,之前,陈忠就已经为了保护她险些丧命,现在,又因为自己随意的一句话便让他在雨中淋了这么久的雨。
虽然生在豪门,但苏暖雪从来就没有那种生在豪门高高在上的尊卑思想。
“对……对不起,做我的保镖让你受委屈了。”雨中,一身薄荷蓝抹胸晚礼服的苏暖雪低头向陈忠说抱歉,一脸认真的样子让人心疼。
陈忠霎那间觉得天地万物都失了颜色。
“没……没事的小姐,您这么说,真的是折煞小的了。”陈忠局促地回答道。
“小……小姐,天色不早了,该回去了。不管怎么样,夫人和小少爷还是很担心您的,还有很多人,还有很多人是记挂着小姐的。”
陈忠低头怯懦懦地对苏暖雪说道。
“还有我,我也会担心小姐的。”只是这一句,陈忠并没有说出来。
后来,陈忠将苏暖雪送回清源小区的家里看着她安全进屋后便离开了。
一推开房门,熟悉的亲切感扑面而来。
这是陆南遇装修的客厅,是陆南遇贴的卧室墙纸,牙刷牙杯等洗漱用品都是陆南遇一手置办的。
阳台上,自己许久未打理的茉莉花竟然依旧开得旺盛。
洗漱过之后,苏暖雪带着几瓶红酒来到了阳台,披着还没有吹干的半湿润的头发穿着一身粉色连体睡衣在阳台上荡秋千。
看着天上的星星,苏暖雪心想:“如果陆南遇此时也在就好了。”
白天的时候,自己扇的那一巴掌,一定很疼吧!
想罢,苏暖雪又开始疯狂懊悔,自己怎么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了他?那么有尊严的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一个女子扇了耳光,让他以后在C市如何立足?
苏暖雪越想越觉得抱歉,自己当时,怎么能真的扇了过去呢?
难道……是看到陆南遇身边的白涟,看到陆南遇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和白涟那么亲密,看到白涟欺负自己陆南遇竟然一点都不帮自己,所以心生妒忌?
妒忌这两个字刚在苏暖雪脑海中想起,苏暖雪立马摇头否认。
“妒忌?我妒忌白涟?怎么可能?我苏暖雪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怎么会稀罕陆南遇那个臭男人,切!”
在秋千上自言自语的苏暖雪愤懑着,一边荡着秋千一碎碎念念着,不知不觉间,身边的红酒已经被喝了大半。
半醉半醒之间,苏暖雪仿佛听到了有铁金属插进门内撬锁的声音。
晃了晃脑袋,苏暖雪感觉那声音越来越真实,仿佛不是在梦境。
微醺中的苏暖雪酒立马醒了一大半。
不会是小偷吧!
想罢,苏暖雪的后背顿时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此时那什么敌不动我不动,敌动我先动都不管用了,苏暖雪的脑海中现在只想着在小偷进来之前将小偷干掉。
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后,苏暖雪双手举着刚刚从厨房拿过来的菜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大门的方向,等待着小偷的进入。
还未完全恢复的左臂现在力气不足,举刀的双手重心不平衡,颤颤巍巍地,举着的菜刀似乎马上就要掉下来。
因为淋了雨视线有点模糊的陆南遇好久没有找到清源小区家里的钥匙,试了好几把都没有打开门。
终于,找对了钥匙的陆南遇成功将钥匙插进了钥匙孔中打开了房门。刚打开房门,就看到一把菜刀明晃晃地掉了下来,掉的方向却不是自己,而是一个穿着粉色连体睡衣的女子的方向。
“小雪!”
还没等大脑反应过来,陆南遇的身体已经先于大脑一步做出了行动,护住了一旁拼尽全力向小偷扔去菜刀的苏暖雪。
一转身,二人紧紧地贴在了大门一边的墙上。被苏暖雪“超用力”地丢出的菜刀这时“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小雪你没事吧!”吓得不轻的陆南遇赶忙查看苏暖雪的情况。
这时惊魂未定的苏暖雪才仿佛闻到了熟悉的味道。一睁眼,便看到了刚刚自己心心念念的人正站在自己面前。
“这不是梦吧?”还在微醺中的苏暖雪怔怔地看着陆南遇。
太过不真实,她不敢相信她心心念念着的人此时正真正地站在自己面前。
就算是梦又如何呢?就算是梦,那梦里也有他啊!
不管不顾的苏暖雪此时完全卸下了所有的防备,一下子扑倒了陆南遇的怀里,一声一声地哭泣到抽泣。
“陆南遇……”
“呜呜呜……”
“家里进贼了,我好害怕……呜呜呜……”
“是你吗……”
短短的一句话,苏暖雪硬是分了好几句才说完。她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哭泣是因为刚刚所受到的惊吓,还是因为看到了陆南遇。总之,她就是觉得委屈。
反正是在梦里,她才不要管那么多。
怀里的人儿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淡淡地鼻息喷到陆南遇的脸上,小雪喝酒了!
看着苏暖雪伤心的模样,陆南遇的心里又是心疼又是关系。
心疼地是他的傻丫头现在哭得这般难过。
欣喜的是自从小雪那次在Miss咖啡店同他撇清关系后,他已经很久没有回到清源小区这边了。
今天完全是因为今天小雪在城都酒店的舞会上当中宣布与自己毫无关系,他的心顿时被扎得生疼。
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车子在外面开着开着就来到了清源小区。本来不准备进来的,他在清源小区那片荷花池那里淋着雨坐了好久,就在快要离开的时候鬼使神差还是想进来看一看。
没想到,都看到了他心心念念的小雪!
轻轻一笑,刮了一下苏暖雪的鼻梁,“傻丫头,没有小偷,是我,没事了啊,乖。”
鼻尖感受到熟悉的触感,苏暖雪的眼泪立马像打开了水龙头一般,怎么止也止不住,簌簌地大滴大滴的流了下来。
滚烫的泪水滴落在陆南遇布满薄茧的手心里,滴得他生疼。
一把将苏暖雪紧紧拥入怀里,陆南遇轻声安慰道:“乖,没事了,不怕不怕,没事了。”
察觉到自己的衣服刚刚在外面都淋湿了,陆南遇害怕自己给小雪传染感冒了,便柔声哄着苏暖雪让苏暖雪先去睡觉,自己洗漱完换身烘干的衣服就过来陪他。
谁知话一说完,苏暖雪哭的就更凶了。
后来干脆一把推开了陆南遇,自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活像在公园里与家长走丢了的小孩子。
“陆南遇你是不是不要我了……呜哇呜哇呜哇……你走啊,你不要我我也不要你了……呜呜呜……”
没一会儿,地上的苏暖雪眼睛便哭得红肿得就像两颗桃子,陆南遇看着地上的小雪,莫名想到了苏暖雪十二岁的时候。
那时候有一次自己因为要去出国签一个很重要的合同,连夜坐飞机去了伦敦,没来得及和小雪打招呼便离开了。
两天后回来时便看见小雪一个人坐在大门前的台阶上哭的像个泪人,眼睛红肿得同现在一般,家里的保姆怎么哄都哄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