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悠然又顺理成章地搬回了霍沉渊的别墅。
原本冷冷清清的房子,终于又有了三口之家的温暖。
白悠然提着行李箱进门的时候,卫兰已经戴上了帽子眼镜,“暂时还没找到可以租的房子,等我度假回来再找吧。”
白悠然语气里有丝羡慕,“你要去哪度假?”
卫兰拽了拽帽子,“澳洲。”
她订好了半个月的小长假,就等着霍沉渊批发旅游基金了。
霍沉渊慢悠悠地从书房里出来,接过白悠然的行李后扫了一眼卫兰,“恐怕你去不成了。”
卫兰一顿,“为什么?”
霍沉渊的语气淡淡的,“J国来人了,我们恐怕要忙上一阵。”
卫兰的眉角一抽,墨镜也随之滑了下来。
当晚,林木沐带着方安朗站在酒店的走廊里迎接神秘的男人。
原本大家都是十分中规中矩的穿束,只有方安朗,穿的是最普通的运动服。
林木沐满脸笑地将戴面具的人迎进门,“一路上很累吧。”
她尽可能的让自己的声音再婉转好听些,因为在此之前她又和方安朗吵了一架。
男人淡淡地扫了眼方安朗,“你们都下去,让次郎君留下。”
半个小时后,方安朗一脚踹开了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林木沐心惊胆战地推门进来,“这是怎么了,那孩子看上去好像很生气。”
男人没有回应,只是想起了什么,开始询问,“上次我让人打伤的那个女人,叫白悠然?”
林木沐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问,但是碍于他犀利如刀子的眼神,唯唯诺诺地点了点头。
再抬眼看他时,眸中已经盛满了盛怒。
翌日,白悠然醒来的时候,霍沉渊正在纠结怎样系领带。
她睁开眼勾了勾唇,轻手轻脚地走到他面前替他理好领带,“你怎么连领带都系不好?”
明明在外人看来是个能呼风唤雨无所不能的男人,却连生活中最小的事情都要别人帮忙。
霍沉渊也不解释,只是低着头看她柔软的发顶。
白悠然一米七几的个子,在女人中算十分出挑的了,但是站在他面前却依旧显得小鸟依人。
整理好领带后,白悠然才堪堪记起。
好像他一直没有系领带的习惯,即便是张扬的扯着扣子,也依旧有种霸道的风范。
霍沉渊满意地扬起了唇,“今天打算做什么?”
白悠然瞄了他一眼,“上班啊。”
霍沉渊又问:“要我去送你吗?”
白悠然摇了摇头,“不要,你去了整个公司都会沸腾的,再说了,我的公司在东方向,霍氏在西方向,不顺路。”
白悠然上午在办公室里批阅文件的时候,看到楼下一行陌生的面孔,便随口问了问助理,“旁边这栋楼还是一直没有人租吗?”
助理点头推了推眼镜,“据说都嫌这里的房租贵的离谱,也只有外企可以考虑了。”
白悠然皱了皱眉。
看来这是要搬过来一个竞争对手了。
午饭时间,白悠然还在会议室里开会,她的手机闪了两下,抱歉地关掉后接着讲话。
手机那边的霍沉渊见她不接电话,眉梢一扬,看向对面那幢大楼,欣欣然地起了身。
不过五分钟,助理就走到了白悠然面前小声说话,“总监,霍总裁来了!”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但刚好整个会议室的人都能听见。
大家下意识看向白总监的表情。
这对经历了风雨好不容易重新起航的恋人,怎么说这段时间也要黏在一起吧。
但是令人大跌眼镜的是,白悠然只点了点头,又重新拿起了笔开始讲解。
这一讲就是一个小时,助理都替她急的落了汗。
等散会以后,大家几乎都是屏着呼吸准备接受门外强冷的气场。
没想到,门外的霍沉渊没有一丝的不耐烦,在见白悠然出来之后,竟然破天荒地露出了微笑。
众人皆是一愣。
只有白悠然嘴角一抽,带着抱怨的语气问他,“你怎么过来了?”
霍沉渊抬手看了眼腕表,“一点钟,吃午饭还不晚。”
匆匆来找她又憋屈地等了一个小时就是为了吃一顿午饭?
他们二人相携离去之后,好多人还没有反应过来。
白悠然的助理瞪着眼睛看着楼下二人的背影,“怪不得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呢,总监也太厉害了!”
白悠然一直秉持着随意有序的工作态度,所以上班时穿的也是简便又干练的长裤。
吃饭的时候,霍沉渊瞄了一眼她修长的双腿,眸子里满是满意。
白悠然捕捉到了他的眼神,“无耻……”
霍沉渊猛然抬头,“你说什么?”
被抓包之后,她只能咳了咳嗓子掩饰尴尬,“在考虑点什么东西吃。”
不等她思索完,霍沉渊已经合上了菜单,对着服务员吩咐,“猪排牛排各一份。”
白悠然瞪着眼看他。
这就是他所谓的绅士风度吗?
等饭上来之后,霍沉渊把她面前的牛排拿到了自己面前,切下一半又放上半块猪排,而后递到她面前。
白悠然的表情像是见了鬼一样。
很明显她噙着笑。
霍沉渊抿了一口酒,扬眉看着她,“只是拼个餐,不用这么感动。”
白悠然却是不吝赞叹,“如果是以前,你会不管多少都点上来,吃不了就丢掉,现在居然这么懂得生活了。”
霍沉渊也是一顿。
这些生活作风是在什么时候悄然改变的呢?
好像是在某一天,别墅里,霍沉渊早起给斯承做早饭的时候。
他放好了吐司才记起斯承不喜欢吃花生酱,刚想扔掉就被斯承制止了。
“爹地,老师讲过,不可以浪费粮食。”
于是他把一整块花生吐司吃下去了。
当天就过敏送回家了,从此以后也知道了,斯承和霍沉渊一样对花生过敏。
但是这类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霍沉渊也在斯承身上学到了不少的事情。
他下意识想起了白悠然体内的那个小小的肿瘤。
无法判断是良性还是恶性,也无法消除,是不是就代表她的生命又要加诸新的危险了。
正在轻松吃着午餐的白悠然见他一直一言不发,便放下了刀叉,“你怎么都不吃?”
霍沉渊依旧静静注视着她,直到把她看毛了,“到底想怎样啊,说!”
她早就习惯了在他面前露出这样暴躁的一面。
原本和几年前的自己相比,她更加成熟稳重了。
但是在霍沉渊面前,却更加像个对感情懵懂的白痴小女生了。
霍沉渊握住了她躁动的手,“吃完了我送你回去。”
白悠然索性又回握住他的手,“不用了,我自己打车过去,你不顺路。”
霍沉渊扬眉看着她。
白悠然突然想起了上午在楼下看到的那群人,又看了看霍沉渊好整以暇的模样,恍然大悟,“你不会是……”
霍沉渊不置可否地弯起了嘴角。
他就是把那栋楼买下来了,要拿来做什么还没想好,但是他人已经搬过来了。
这样他一抬眼就能看到白悠然所在的楼层,上下班也更方便。
这倒不是因为他想腻着她,他完全是在遵循医嘱罢了,要时刻注意白悠然的身体情况。
而白悠然几乎要抓狂了,“你干脆把我挖到你公司去算了!”
霍沉渊先是一顿,接着一本正经地问,“你想要每月多少的薪水?”
白悠然气得又瞪了他一眼。
霍沉渊敛了笑意,拍了拍白悠然的手,“快走吧。”
把他送回公司以后,他直接去了医院。
医院里,方薇薇趁护工不在的空隙,再一次跑去了妇产科的诊室。
诊室里坐诊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女医生,她看见方薇薇是个盲人,立刻起身搀了过来。
“医生,我想了解一下……试管婴儿。”
医生一顿,“最好不要做,伤身体。”
方薇薇礼貌地笑了笑,“我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了,在临走之前,我想给我……爱人,留下个孩子。”
医生终是被方薇薇的不依不饶打动了,送她去做了检查。
但是检查的结果,让方薇薇几乎崩溃。
“你的身体太虚弱了,再加上体内的毒素没有清干净,无论怎样做,哪怕能成功孕育出婴儿,也必定会夭折。”
也就是说,她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了。
医生有些遗憾地看着她,“护士,把这位病人送回病房吧。”
回到病房时,郑奇正在为她收拾午餐。
这是霍沉渊交代过的,让他在出院以前好好照顾方薇薇。
其实郑奇早就可以出院了,身上的伤也痊愈的差不多了,但是霍沉渊吩咐过他的主治医生,让郑奇多留些日子。
霍沉渊虽然想过,为了不让郑奇下半生痛苦,要执意分开这二人。
但是最终他没有这么做,不是因为白悠然把他骂醒了,而是他更懂得,心里的遗憾在许久以后会变成空洞无法填满。
郑奇见方薇薇又自己跑出去了,心里有没来由的怒意,“怎么不打一声招呼就走了?”
方薇薇没有回应他,只是摸索着空气,推着轮椅回到了床上。
郑奇又问:“我上次在妇产科诊室的门口把你带回来的,你去那里做什么?”
方薇薇终于是忍无可忍地瞪向他,“和你有关系么?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郑奇,你是在可怜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