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沉渊晚上睡着的时候,感觉有些异样,再睁开眼时突然发现一个女人正静静地俯身注视着他。
那个女人一霎不霎地盯着他,半晌嗤笑出声,“表哥,你睡得可真沉。”
霍沉渊揉了揉额角,打开了壁灯,“怎么还不睡?”
女人手里掐着香烟,轻启朱唇吐出了一层层烟圈,“睡不着。”
就在二人说话的时候,卧室的门被人轻轻推开了。
斯承抱着被子慢慢走了进来,只是看得出脸上有惺忪的睡意,像是在熟睡中被某人的动静吵醒了。
霍沉渊见斯承来了便急忙下了床,“做噩梦了?”
斯承只是淡淡地瞥了那女人一眼,点了点头。
女人脸上有些不悦,但是仍旧保持着笑意,朝着斯承的方向说:“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爹地,我对他没兴趣。”
“晚安。”
等她走后,斯承眸中的暗沉也消失不见了。
她是霍沉渊舅舅的女儿,名字叫卫兰。
之前,一直在法国进修,也是他母亲家里唯一的亲人。
他舅舅一直膝下无子,在查出癌症后到福利院领养了卫兰,死后将所有的家产都留给了卫兰。
霍世宽原本想把卫兰接来霍家抚养,但是被小小年纪的她拒绝了。
这次被霍沉渊接了回来,暂住在他家,帮助他管理公司的事情。
方薇薇在知道这件事后,忍不住有些担忧,照霍沉渊现在这个状态,别说表妹,连斯承的后妈都有可能整出来。
她看着一脸淡然的白悠然心里更加焦急,“悠然姐,你不担心么?”
白悠然笑着看了她一眼,“我上什么心?只要斯承在霍家没受委屈就可以。”
哪怕霍家易主了,也不关她白悠然的事。
或许她可以在霍沉渊流离失所的时候,最多施舍些钱。
霍沉渊的表妹,就算和霍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又怎么可以阻挡对霍家这块大肥肉的垂涎呢?
翌日,白悠然去上班的时候碰上了金先生和金太太。
还没等她打招呼,金太太就快步向她走来,她的脸色看起来很没精神,见到白悠然时连最平常的笑容都扯不出来,“悠然,你这是要去上班?”
白悠然点了点头,发现他们并没有带司机和保镖,“这是……”
金太太酝酿了半天才开口,“不瞒你说,那天霍沉渊带来的那个女孩偷了我们家的股权书逃了。”
白悠然大吃一惊,“怎么会?她不是……”
金太太也一脸无奈,“你是想说她手腕折了是吧,不妨碍她趁没人的时候行窃。”
“最近正赶上公司大会,没有股权我们真的会被赶出来,要不你帮阿姨找霍沉渊说说……”
白悠然虽然应下了,但是心里却十分为难。
她坐在办公桌里,摩挲着手机久久皱着眉头。
刚好倒咖啡的陆温遇手里拿着给她泡的茶轻轻扣了扣门。
白悠然敛了神绪,急忙收回了手机,“请进。”
陆温遇放下茶还想再问什么,但看到她脸上的疲惫便把话吞了下去,“要不一会儿的会议取消吧,你休息一下。”
想到待会儿还要开会,白悠然急忙起身,“不用了,你先去忙吧,我还要去复印些文件。”
她就这么急匆匆地离开了,他们两个人待在一起说话的时间连五分钟都没有。
白悠然走后空荡荡的办公室就只有陆温遇一个人了。
他眼角一瞥,看到了白悠然遗落在桌上的手机。
好奇心驱使着他走上了前,他轻轻地拿起她的手机,打开屏幕。
上面赫然显示着霍沉渊三个大字和他的号码。
陆温遇下意识攥紧了手心。
她这样一个一丝不苟的工作狂,在上班的时候开小差愁容满面又只是因为霍沉渊吗?
他气得狠狠拍了一下桌子。
白悠然捧着文件回来的时候,陆温遇已经走了。
她很快便发现了手机的位置有变化,眸子里波澜不惊。
另一边,霍氏大厦里,金先生和金太太已经来到了霍沉渊的办公室。
霍沉渊双手交叠放在桌前,看着面容焦急的二人,“二位,这件事我并不知情。”
他自然不知情。
那个嫩模是卫兰的朋友,也是陪同卫兰从国外回来的,卫兰把她介绍给自己当情人而已。
后来他误打误撞发现嫩模的背景,这才见花献佛,至于再有什么变动,应该也和卫兰逃不了干系了。
金先生的语气沉稳,“只要能找到她,我承诺把金氏的3%的股份都给你。”
要知道他自己也只有15%的股份而已。
霍沉渊脸上挂上了淡笑。
就在三人僵持的时候,卫兰轻轻扣了扣玻璃门,端着两杯茶走了进来。
“二位,请用茶。”
卫兰的身上带着淡淡的幽香,气质优雅。
金太太抬眼看去,也忍不住暗叹她的美貌。
卫兰离开后,金太太的笑意不及眼底。
这个卫兰是个厉害的角色,白悠然这种有手段却心不狠的人想要对付她,恐怕要吃些苦头。
金氏夫妇又和霍沉渊寒暄了几句,便离开了。
他们走后,霍沉渊依旧维持着原有的姿势,直到卫兰靠着门敲了敲玻璃。
“别看了,不知道的以为你要爱上那位金太太了。”
霍沉渊冷冷地扫了她一眼。
他刚想说什么,手机就响了起来,看着屏幕上边闪烁的电话,他的手臂僵硬了许久。
卫兰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看着他,嘴角还噙着笑。
像是被人看得有些烦躁,霍沉渊挂断了白悠然的电话。
但是那边的白悠然依旧坚持不懈地打进了第二次,第三次,直到卫兰也忍不住出言相劝,“太吵了,快接。”
霍沉渊黑着脸接了电话,“喂?”
电话另一边的白悠然下意识拿茶杯半遮住了脸,每次心里不安时,她都会有这样的小动作。
白悠然的声音清冷却好听,“你会帮金先生么?”
霍沉渊反问,“我为什么帮他们?对我没有任何好处。”
白悠然拿着手机站到了窗前,“那个模特不是跑了吗?是你带去的人闯了祸,况且你不是一直想和金先生交好吗?”
霍沉渊良久没有说话,但是白悠然能依稀听到他低低的咳嗽声。
“白悠然,对于一个商场上的女人来说,这么蠢不是好事。”
说完他便径自挂断了电话,让白悠然一个人对着手机瞪了好久的眼。
卫兰见状直接掩口失笑,“不是吧,连咳嗽都要压着声音,你很喜欢她?”
霍沉渊抿了口咖啡,冷冷地瞪过去,“如果是个男人呢?”
卫兰见他难得回呛,更来了兴趣,“是斯承的妈妈吧,你说话都细声细语的,虽然依旧声音难听。”
说到这里,卫兰搅拌着手里的咖啡叹了口气,“真好奇她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白悠然回到滚金上班后为了方便照顾薇薇,就把她暂时安置在了花店,也不再回公寓了。
要不是方薇薇状况变差急忙回公寓拿药,也不会发现坐在冷地板上的斯承。
斯承背着小书包,还穿着校服,见到方薇薇来了之后急忙扑了上去。
斯承撞的太重了,方薇薇忍住低呼捂住了布料下剧痛无比的手臂,“斯……斯承,你怎么在这里?”
斯承的脸上还带着泪痕,闻言又忍不住开始抽噎,“我是逃出来的,好不容易才甩开了保镖叔叔。”
方薇薇打开了门把他带了进去,“为什么要逃出来呢?”
斯承上气不接下气地回答,“因为阿姨做的饭太难吃了。”
方薇薇不由得失笑,“那就换一个阿姨啊。”
斯承急的涨红了小脸,“不能换,准确来说斯承要管她叫表姑呢!”
方薇薇关门的动作一顿,半晌才轻轻问出声,“你是说,住在你家的人是卫兰?”
斯承闻言拼命点了点头。
这个人方薇薇从张姨的口中听说过,因为是霍沉渊舅舅领养的孩子,所以一直性格内向。
如果能一直是小时候的心性,应该也不至于让斯承这么讨厌。
方薇薇的眉头猛然一皱,脸上顿时换上了挣扎痛苦的表情。
下一瞬,她跌倒在地,手里虚无地抓着什么,脸上都是虚汗地低吼着,像濒危的小兽。
斯承从沙发上一路小跑到她身边,手足无措地看着她,“方阿姨!你怎么了!”
方薇薇没有被痛苦完全蒙蔽意识,她额前已经汗流成河,手指无力地指向一旁的桌子。
斯承很快明白过来,那是她的药。
他从抽屉里翻找了半天,才找到一瓶白色的药。
上面的通篇外文他看不懂,但是却能看懂一个单词。
Cancer,癌症。
斯承不敢再多想,把药递给了方薇薇。
方薇薇迅速接过,颤抖着手倒出了两粒药干吞了下去。
很快,她的脸色有所舒缓,慢慢能站起身了。
方薇薇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揉了揉眼才发现一旁斯承的异样。
斯承眼神中满是疑惑和恐惧,“方阿姨,你刚才那是怎么了?”
方薇薇的心上涌上一抹慌张,“阿姨的身体有些不舒服,不过很快就要痊愈了,斯承……你不要告诉你妈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