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悠然离开会场后回到了自己的花店。
她刚想休息,就接到了郑奇的电话。
她像是早就知道他要说什么,“郑秘书,如果要见面还是免了,请让你们总裁带着斯承亲自来见我。”
她想把斯承抢回来,就必须走这条路。
搞垮霍家,既能解自己心头的怨恨,又能正当合理地把斯承接回来。
至于往楼梯上放玻璃珠子,她只是不小心把口袋里的珠子撒落到了地上而已。
对于直接往别人脸上泼硫酸来说,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但是事情和白悠然预想的并不一样。
郑奇的语气并没有那么焦急,甚至话里话外也透露着一个信息。
霍沉渊无事。
“悠然小姐,我离开了这么长时间,没想到你会和沉渊闹到这个地步,你来医院见见他吧,他没有大事,但是很想见你。”
白悠然心里算了算时间,从她在会场离开到现在已经有两三个小时了,看来霍沉渊并没有从楼梯上滚下去。
去医院的路上,白悠然不禁开始猜想。
制造这次名媛意外的人又会是谁呢?
顾锦苒不是已经被通缉了么,怎么会明目张胆地做这种事情。
车子到达医院的时候,白悠然带着一束花静默地走了进去。
医院里的人看到她手里抱着的花纷纷侧目。
哪有来看望病人抱着白玫瑰的?
霍沉渊却在看到她的那一刻懂了她的意思。
她是在澄清,名媛过敏不是她做的。
霍沉渊的手臂已经包扎了,其他地方都完好无损。
在下楼的时候,纵然他焦急万分,但还是瞥到了下一级台阶上的闪光。
那遍布十几层台阶的玻璃珠子让他心寒。
至于手臂,是在出门的时候被迎面而来的车刮伤的。
霍沉渊看着白悠然的脸色稍缓,“坐吧。”
白悠然没有理他,径自把白玫瑰插进了桌角的花瓶上,而后直视着霍沉渊。
“我要带斯承离开。”
不是想,而是要。
霍沉渊直截了当地拒绝了,“不可能。”
她肚子里怀了别人的孩子,还要把他的孩子也带走吗?
霍沉渊的心几乎成了一滩死水,唯一能让他在冰冷现实中有些许慰藉的就是斯承的存在了。
白悠然的眼神里也没有丝毫退让,“你没有资格抚养斯承。”
“我也不会让他活在冷血的人身边。”
谁都没有提起过去,但是谁的心都被对方的话刺的血淋淋的。
白悠然站起了身,居高临下地看着霍沉渊,脸上满是嘲弄又冰冷的笑意。
“今天在楼梯上做手脚的人确实是我,只不过很可惜,你没死。”
“甚至连身上的伤都轻的不行,我倒是也真想让你试试硫酸的滋味,但是又不想脏了自己的手。”
她的身影正好挡住了窗外倾泻进来的阳光,这样看去,像极了古堡里的吸血鬼。
霍沉渊的眼睛眯了眯,“白悠然,如果我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他注视着白悠然的樱唇,像是在接受恶魔的审判。
白悠然攥了攥手心,声音也清冷,“好处我说不出,但是没有任何坏处。”
霍沉渊原本重新冉起的希望和情愫,又被炸了粉碎。
他这次叫她来,是想问问她肚子里的孩子的事情。
因为他跟随那位名媛来到医院后,她的丈夫说刚好查出名媛怀孕了。
医生在嘱咐那位丈夫的时候,他也有听到。
“女人生孩子十分辛苦,如果她情愿为你承受这份痛苦,那她就值得你去疼爱。”
霍沉渊的心里一直盘旋着这句话,所以他鬼使神差地让郑奇把她叫来了。
即使他自己早就猜到白悠然做的手脚。
霍沉渊的声音一沉,“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坏人终究活的长久。”
白悠然睥睨地瞧着他,想看透他这副冰冷又虚伪的嘴脸。
“霍沉渊,你试试看,我一定要让你们霍家人付出应有的代价,这只是个开端而已。”
离开医院以后,白悠然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
街上三三两两的情侣都缩在同一件棉衣里取暖,手里还抱着热乎乎的烤地瓜,一脸幸福。
白悠然吸了口气,再想往前走的时候,身后蓦然被人盖上了件衣服。
陆温遇的样子像是等她很久了。
瞧着陆温遇的脸都被风吹得通红了,白悠然也不再冷着脸。
“你在外面等了多长时间啊,不是让你看着花店吗?”
陆温遇闻言摇了摇头,从怀里拿出热乎乎的奶茶。
“悠然,答应我,别再和他见面了。”
白悠然脸上的笑意一僵,“我们或许真的不会再见面了,但是我不会停止和他打交道,因为我要夺回斯承。”
斯承现在走到哪里都在霍沉渊的控制范围之内,想把斯承带走简直难于登天。
陆温遇当然也支持她的决定,因为这可能会是白悠然唯一的孩子了。
他早就打算把现在白悠然肚子里的孩子弄掉了,在她自己没有发现以前。
回到花店后,白悠然晚上倚在床边浏览着文件,里面都是与霍氏有关的资料。
开花店只是个开始,她心里的打算远不止于此。
霍氏和滚金一样,是出名的传媒经纪公司,如果她想扳倒霍氏,就必须要借助滚金的力量。
于是,白悠然心里做了个决定。
翌日,霍氏承包鲜花节出意外的事情理所当然地发酵了起来,即便有相关人员做了澄清,但是霍氏的受损程度依旧很大。
霍氏的股票出现了新低,白悠然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是在滚金的大厦里。
她闻言扬了扬嘴角,不知情的人看起来以为她心情十分愉悦。
其实她只是觉得痛快而已。
白悠然的职位是被霍沉渊擅自辞退的,所以再想恢复原职没那么简单。
滚金的高层是这样通知白悠然的,在一周内交出一份设计,要求只有一个,就是新奇。
要新奇到能打动即将来中国的米尔切夫人,她就可以得到滚总监的职位。
但是难度很大,因为她必须依靠自己的力量,打败霍氏的邀约,拉到米尔切夫人的注资才行。
白悠然几乎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她不在乎总监的位置,因为脑中听到的只有那句。
“霍氏上下乱成了一团,在我们成为伙伴以前,必须打败这个敌人。”
全云城的人都知道白悠然和霍沉渊有一段婚约,但是没人认为白悠然能放下霍沉渊。
只有这样做,才能证明她没有私心,是全心全意想与霍沉渊为敌。
从滚金回来之后,白悠然就没日没夜地上网查资料,有几次陆温遇来的时候房间里黑漆漆的,只有她敲键盘的声音。
“悠然,外面的花都枯了一批了,你是不是几天没有浇水了?”
白悠然闻言摘下了眼镜,拢了拢利落的短发。
“不好意思,我忘记了,大概两天了吧。”
她说完便下床去看那些花。
陆温遇见她走了,扳过了她的电脑看,看到上面都是和霍氏有关的信息,他不由得皱紧了眉。
让悠然这样全心全意地与霍沉渊对立,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他瞥了眼在外面忙碌的纤瘦身影,暗自给顾锦苒打了个电话。
顾锦苒正在一幢破旧的居民楼里躲着警察的排查,自从上一次出去给霍沉渊下过绊子之后,她一直没敢再出门。
接到陆温遇的电话时,她也忍不住骂开了嗓,“不是说不要随便打电话吗?我被抓起来怎么办?”
陆温遇推了推眼镜,声音不急不缓,“你既然有办法躲一天,就有办法躲一年一辈子。”
顾锦苒没好气地回了句,“怎么,在白悠然那受气了要从我这里骂回来?”
提起白悠然,陆温遇才敛了神色,“下一步你觉得应该怎么做?”
顾锦苒叼着香烟,缓缓吐出了一个烟圈,“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她不是和霍沉渊不共戴天么,那就索性让我帮帮她。”
第二天,白悠然要出门的时候意外发现陆温遇也早已经整装待发了。
白悠然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今天你们公司不是休班吗?”
陆温遇替她整了整衣领,“我是去陪你的。”
白悠然脸上的疑惑更甚。
陆温遇见她口红都忘记抹开了,于是伸出手指替她涂匀,语气里也满是温情。
“悠然,我会帮你把斯承抢回来的。”
米尔切夫人是今天的航班到达云城机场,白悠然必须要早一步到机场和她先见面才行。
自然,霍氏那边也做了充足的准备,只是在霍沉渊刚准备出门的时候,斯承拉住了他的衣角。
“爹地,今天你会和妈咪见面吗?”
霍沉渊看着斯承水汪汪的大眼睛,心里一软,但是语气依旧冰冷。
“应该会。”
斯承闻言抓他抓得更紧了,“斯承也要去,就算妈咪不回家,我也想见见她。”
斯承还带上了自己在学校里画的画,画上是他们一家三口还有橙子。
他是真的想让这个家永远温暖。
在机场,他抱着画看到了久违的妈咪,斯承激动地冲上前上去拥抱她。
这时白悠然正在和米尔切夫人交谈,看到斯承时脸上的笑意一僵。
米尔切夫人见状询问,“Adam,这是你的儿子吗?”
白悠然迎着斯承期待的目光,只是微笑着,并没有开口回应。
斯承就怔怔地站在那里,看着和别人谈笑风生的妈咪,他突然觉得,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