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座上的白悠然感受到了霍沉渊隐秘的情绪变化。
她的余光瞥到他亮起的手机屏幕上时，霍沉渊已经关掉了邮件。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云城？”
白悠然解开了安全带。
“明天下午的飞机。”
“恩。”
霍沉渊不再回话，一路上冷漠的突然，
白悠然觉得他的情绪转变的太过突然，却并没想细究。
直到回到酒店里，她打开电脑同样收到了一份匿名的邮件。
她下意识追踪对方的IP地址，但是被拦在了外面，只能追踪到是国内的某个账户。
邮件里，是这几天爆出的有关她的丑闻。
白悠然，苦笑一声。
她很感激霍沉渊帮她压下这些事情。
但是，其实在她用这个新的身份回来的那天开始，她就做好了坦然面对过去的准备。
她早就猜到这一天会来临，只不过没想到这么迅速又突然。
白悠然给霍沉渊发了条短信。
“这几天谢谢了，我会自己处理的。”
黑暗中，霍沉渊的车还停在她酒店的楼下，他读完短信后熄灭了那支烟。
手指翻着又翻到了那张照片上，上面白悠然比现在要清瘦许多，看得出来刚到德国定居的时候，她应该是吃了不少苦头的吧。
那孩子呢？
不是她领养的，是她自己生下来的，是陆温遇的孩子吗？
虽然他的理智告诉他，这几天刚爆出白悠然的丑闻，他就收到了这张图片，这说明一切都是有人有预谋组织的。
但是他仍旧无法不去在意。
一想到五年的时间里，她和陆温遇相依为命，又共同养育了一个孩子，而且现在回国后陆温遇又频繁出入她的别墅，他就忍不住嫉妒。
如果那个孩子真的是她和别人的骨肉，那他，要怎么办？
霍沉渊在深夜给郑奇打了电话。
“不要再管白悠然的事情了，让舆论发酵。”
舆论发酵之后白悠然的曝光度就会大幅度提升，连带着给滚金和霍氏的合作造势。
既然她从一开始就只是在利用他，他也不妨在这个时候好好利用一下她。
白悠然翌日下午就搭乘了飞机回云城。
她回到滚金大厦的时候，霍沉渊早早地便等在了滚金的会议室里。
白悠然此时正被滚金的高层以及一些要求采访的记者围攻。
董事，媒体以及保镖们把她围得水泄不通，她隔着密密的人群望着霍沉渊，还有他身边的女人。
方薇薇看到白悠然这副狼狈的样子，只觉得心里的快感实在够甚。
看来跟顾锦苒合作确实要比自己孤军奋战容易得多。
霍沉渊收回打压新闻的手段后，白悠然的丑闻理所当然的大爆了，而顾锦苒等的就是这个时机。
媒体老板收回了两亿的报价，顾锦苒只用了五十万就彻底搞垮了白悠然辛苦经营的形象。
她让方薇薇亲自去霍氏拦下了刚回云城的霍沉渊。
方薇薇对霍沉渊说，她可以像五年前那样出来给白悠然作证，证明白悠然的黑点都是子虚乌有。
于是霍沉渊在来滚金的时候把方薇薇也带上了。
方薇偷偷地看了眼霍沉渊，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让霍沉渊看清楚这个女人现在是多么的狼狈。
她想让霍沉渊知道，白悠然的人生已经污点重重了，这样的人不值得他霍沉渊去喜欢。
而霍沉渊此时却眸中冷意集聚，起了怒意。
他看着这些放肆张狂的媒体们步步逼问，不过两秒钟便攥着拳头，猛然过去把白悠然拉到了自己的身边。
媒体们见霍沉渊来了，倒是都噤了声。
只有一旁的滚金的高层明显对他的举动不满。
“霍总裁，Adam是我们公司的员工，这也是我们滚金内部的决策，决定罢免她，您是无权过问的。”
霍沉渊只是冷着眸子，脸色十分凝重。
“霍氏与滚金现在是密切的合作关系，有关滚金的绯闻，我也有责任帮助协调解决，现在事情刚刚发酵，就草率地开除她，实在不明智。”
领头的高层看着霍沉，以及他身后的白悠然，眼中有着莫名的深意。
“保安，请送各位媒体出去吧。”
霍沉渊一直敬重这位大董事，各个高层见大董事发了话，也急忙跟了过去。
等人都走后，方薇薇才从一旁的拐角处挪到了二人旁边。
她刚想靠近的时候被郑奇拦下了，后者还对她微微摇了摇头。
白悠然绕开了霍沉渊，正要离开的时候又被叫住了。
“一句谢谢都没有么？”
原本在昨晚他决定不再理这个见异思迁的女人，但是看到她受委屈，他又忍不住想保护她。
其实他需要的只是一句解释，解释斯承到底是不是她和陆温遇的孩子，解释她和陆温遇是清白的。
只要她肯解释，他就愿意接受。
哪怕她对他再冷酷，他也能有继续靠近的勇气。
“谢谢。”
白悠然没有回头。
霍沉渊看着她挺直的背影，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为什么不解释？你和陆温遇的事情。”
白悠然迈开了步子，再离开之前，她用轻地不能再轻的语气回了一句。
“薇薇还在旁边，她等你很久了。”
就再没有什么话了，霍沉渊觉得自己实在是可笑又可怜。
热脸去贴冷屁股，最后被甩开的还是自己。
方薇薇适时地站到了他身边。
“沉渊哥，还需要我为悠然姐作证吗？我之前对她的态度太不好了，这次真的想补偿。”
霍沉渊没有看她。
“不需要了。”
既然白悠然想自己处理，那就让她自己去扛着。
或许，在她还留在德国的时候，她就已经和陆温遇暗度陈仓了，他又何必执着于过去的一份旧情呢？
另一方面，顾锦苒正在用最后的家底将霍氏集团高层的散股秘密谋聚一起。
她想要扳倒白悠然，现在只是第一步。
她要依靠霍沉渊的力量，让霍沉渊亲手了结了那个女人。
紧接着，没过几天，霍氏集团的策划部经理就意外地跳槽了。
而此时霍氏集团正在筹划着新的项目，工作十分的紧密。
策划部经理一走，群龙无首的员工工作也开始散漫起来。
霍沉渊与郑奇几次视察下来，发现员工们军心涣散工作态度不积极，十分疏于管理。
虽然让郑奇代理了策划部门的事务，但是仍需要一个经理前来坐镇。
思来想去，霍沉渊很快敲定了人选。
方薇薇接到霍沉渊的电话时语气里难掩惊喜。
自从白悠然爆出丑闻后，霍氏和滚金的合作项目也搁浅了，方薇薇也很少能有机会去霍氏大厦了。
挂了电话后，方薇薇心满意足地打开了衣橱挑选衣服。
看来顾锦苒没有骗她，她说能让霍沉渊在三天之内主动找上自己，霍沉渊就真的找来了。
虽然方薇薇心里清楚顾锦苒是在利用自己，但她对霍沉渊的亲近甘之如饴。
翌日，霍沉渊到了滚金带着白悠然匆匆地开车出去，
白悠然现今已经是分身乏术了。
德国那边要她给出一个交代，另外几个投资商又因为她的负面新闻纷纷吵着撤资，她第一次觉得高处不胜寒。
霍沉渊开着车，余光瞥向副座上的白悠然。
“怎么，不想和我出来？”
白悠然闻言转了视线。
“我现在的麻烦你应该清楚，我没时间陪你胡闹，让我下车。”
霍沉渊没有停车。
“我们两个公司合作项目换了新的策划经理。”
白悠然依旧不解。
“工作的时候交接就可以了，没必要占用我其他的时间吧。”
霍沉渊猛然将车子转了弯。
“薇薇说，之前的事她想当面跟你道歉。”
白悠然猛然愣住。
直到车子停下后，方薇薇摘下了墨镜拿着公文包，看到白悠然之后一把抱住她的时候。
白悠然才回过神。
“悠然姐，谢谢你愿意见我。”
白悠然并未有方薇薇想象中疏离的态度，反而对她十分从容又温柔地莞尔一笑。
“薇薇，好久不见。”
方薇薇听着白悠然的话又弯了弯嘴角，拉着白悠然上了车。
到车上，白悠然才平复了心绪。
“霍总，薇薇就是你说的新上任的经理吗？”
霍沉渊并未作答，只是注视着前方。
“先去吃东西，我订好了位置。”
方薇薇连忙附和。
“还是沉渊哥想的周到。”
一路上，车子平稳地行驶着，白悠然在谈话的时候很快注意到了方薇薇锁骨处的项链。
方薇薇见状难得地羞恁一笑。
“这是沉渊哥送给我的就职礼物。”
白悠然笑着点了点头，不再多看。
下车后，白悠然一直默默地跟在霍沉渊和方薇薇身后。
方薇薇犹豫着站在霍沉渊身边，而后者十分自然地拉起了她的手臂。
方薇薇每次穿高跟鞋走路都是小心翼翼的，看来现在，霍沉渊也发现了这个秘密。
看着他们挽着手臂十分亲密的样子，白悠然觉得有些刺眼。
这一餐饭，白悠然食不知味。
霍沉渊没有骗她，约她出来的目的的确是要和新的策划经理见面。
只是唯一令人意外的，是新的经理是方薇薇。
从见到方薇薇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霍沉渊是故意的。